第四十七章 不太愉快的重逢
小天狼星很久沒有睡得這么安穩(wěn)踏實了。
在阿茲卡班的日子里,攝魂怪吸取了所有的快樂,每天伴著他入睡的,只有那些痛苦的記憶。
他知道自己是無辜的,但同樣認為自己應(yīng)該贖罪,因為自己的自作聰明和誤信奸人,害死了一生的摯友。
當安多米達和她的丈夫來探監(jiān),表示她們認為彼得·佩迪魯才是背叛者,會為他洗脫罪名的時候,他并沒有感到高興。
而當那個中了奪魂咒的巫師被扔進阿茲卡班,每天對著墻壁絮絮叨叨自己殺死了哈利·波特的時候,他的確緊張了。
詹姆·波特唯一的親人,處在危險之中,自己作為教父,卻被關(guān)在監(jiān)獄里面,毫無用處。
他很快做出了決定,并且付諸了行動。
以狗的形態(tài),鉆出柵欄,逃離城堡,一頭扎進一望無際的大海里。
記不清有多少次,他幾乎葬身在驚濤駭浪之中。
“我要見到哈利,我要保護他?!边@是他唯一的念頭。
靠著這個念頭的支撐,他橫渡了北海,九死一生地登上陸地,一路靠翻垃圾桶、抓老鼠或者從其他流浪狗嘴里搶食物為生,最終找到了目的地。
他一眼就認出了哈利,亂糟糟的黑色頭發(fā),戴著眼鏡,瘦削卻筋骨結(jié)實。
就像當年的詹姆一樣。
他嚇走了那個欺負哈利的麻瓜男孩,正準備好好看看哈利的時候,老朋友月亮臉忽然出現(xiàn)了,二話不說就把他打昏。
接著,就是如此漫長的,沒有夢境的沉眠。
直到他聞到一陣香氣。
睜開眼睛,床頭放著新鮮出爐的奶油濃湯和布丁,顯然是香氣的來源。
柜子后面的墻上,掛著一面金紅相間的格蘭芬多旗幟。
那柜子的樣式,旗幟懸掛的位置,都熟悉得觸目驚心。
滿墻滿天花板貼著的,是酷炫的機車招貼畫,和穿著傷風敗俗的麻瓜少女,以及那一張意氣風發(fā)的劫掠者合照。
唯一不同的一點就是,照片上的彼得·佩迪魯,腦袋周圍被用紅色墨水狠狠畫了一個圈。
“我為什么會在這兒?月亮臉!萊姆斯!盧平!你給我出來!”
沒人答應(yīng)他,只有肚子咕咕叫著。
他太餓了,已經(jīng)多少年沒有吃過這么精致的食物了。
他伸出手抓向布丁,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上沒有污垢,指甲也被修剪得整整齊齊。
再看身上,那身破破爛爛的阿茲卡班囚服已經(jīng)被換掉,此時穿著的是一身做工精致的黑色天鵝絨睡袍,由于太瘦,睡衣顯得空空蕩蕩。
顯然,有人趁他睡著的時候,給他洗過澡了。
“見鬼,月亮臉,你到底干了什么!”
小天狼星狠狠咬了一大口布丁,又嘗了勺濃湯。
味道鮮美,隱隱還有些熟悉,他覺得自己很久以前應(yīng)該吃過類似的東西。
“醒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雖然與記憶中的模樣不太一樣,但小天狼星立刻認出了眼前這個人。
因為過于意外,他直接被布丁噎住了。
小天狼星急忙喝了一口湯,問道:“咳咳……你……是人是鬼?”
“真是別致的問候?!崩坠爬账购吡艘宦暎叭缂侔鼡Q的人?!?p> “為什么我會在這兒?萊姆斯呢?”順過氣的小天狼星很快接受了他弟弟沒死這個事實,開始發(fā)問了。
“你說盧平嗎?他去上班了。”雷古勒斯靠在門框上,懶洋洋地回答,“至于你為什么在這兒……當然是我讓他抓到你之后,第一時間帶你過來啊?!?p> “那……你母親呢?”
“我們的母親?!?p> “隨便吧,她不知道你把我?guī)У竭@兒了嗎?”
“她早就去世了?!?p> 小天狼星端著奶油濃湯的手抖了一下。
最終,他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塊布丁,嘟囔了一句什么。
“就在你被關(guān)進阿茲卡班的幾年之后?!崩坠爬账共辉倏恐T框,“要去看看她嗎?”
說完,他轉(zhuǎn)身便下了樓梯。
小天狼星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一口喝完了所有的湯,接著邁過倒在地上的一輛麻瓜自行車,跟上了雷古勒斯。
那輛自行車是他五年級時候弄來的,曾經(jīng)試圖用魔法改造過,可惜失敗了。
后來他發(fā)現(xiàn)摩托車更好玩之后,就將自行車忘在了腦后。
反正他很久沒回過這間房子了。
下到一樓,繞過巨怪腿做的傘架,兩人走到了一個真人大小的畫像前,畫像用墨綠色的天鵝絨帷幔蓋著。
“母親,你看是誰回來了。”雷古勒斯拉開帷幔,對沃爾布佳的畫像輕聲說。
接著,他側(cè)身讓出了身后的小天狼星。
屋內(nèi)短暫沉默了半秒鐘,接著,沃爾布佳可怕的、震耳欲聾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淹沒了整個房間。
“敗家子!家族的恥辱!我生下的孽種!你還知道回這個房子里!”
接著,沃爾布佳歇斯底里地嚎啕大哭起來,將其他畫像都驚動了。
雷古勒斯嘆了口氣,伸手拉上了帷幔,接著默默地給其他畫像挨個施展昏睡咒。
“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可愛。”小天狼星恨恨地打破了沉默,似乎對這個結(jié)果早有預(yù)料。
“她制作這張畫像的時候,已經(jīng)瘋了?!崩坠爬账沟那榫w顯得很低落,“一個兒子死了,另一個將被活埋在阿茲卡班,你覺得她還有活著的意義嗎?”
“兒子?我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是她的兒子了?!毙√炖切怯每鋸埖某爸S語氣說道,“我不用去看都知道,她肯定用煙頭把我的名字從家譜上燙下來了。”
雷古勒斯默然。
“你看,你甚至不能否認這一點?!毙√炖切寝D(zhuǎn)身從畫像面前離開,走廊太窄,他的肩膀撞了雷古勒斯一下。
“你只能想到家譜嗎?”雷古勒斯沒有回頭,背對著小天狼星說道,音量也提高了,“你該不會認為,她真的沒能力把你臥室里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弄下來吧?!?p> 小天狼星僵住了,這次輪到他啞口無言。
那些照片、海報、旗幟,都是自己親手貼上去的,從剛才來看,所有的陳設(shè)都依然原封不動地呆在臥室里。
如果這些還能用永久粘貼咒來解釋,地上那輛改裝失敗的麻瓜自行車,他可從來沒施展什么咒語來保護過。
作為沃爾布佳來說,她根本沒必要在家里留著這么一個麻瓜制造的破銅爛鐵。
里面的原因,恐怕只有沃爾布佳自己才能知道了。
“我要離開這兒?!?p> 小天狼星聲音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