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課
出于對彼此的不信任，雷古勒斯和斯內普在接下來的宴會中，再沒有過任何形式上的言語交流。
雷古勒斯確信，鄧布利多是故意這樣安排座位的。
隨著晚宴的結束，霍格沃茨的新學年，也在次日正式拉開了序幕。
一年級新生的黑魔法防御術課，是四個學院一起上的。教室內，大約四十個新生端正地坐在座位上，桌子上擺著課本、筆記本和羽毛筆。
可能是因為在開學晚宴上，聽到了關于雷古勒斯的大量奇怪傳聞，現(xiàn)在很多一年級新生都認為這位“萊茵哈特教授”一言不合就會把人變成青蛙。
所以在雷古勒斯走進教室的時候，教室內鴉雀無聲，生怕觸了這位教授的霉頭。
這倒是合了雷古勒斯的心愿，至少不用想一大段開場白來調動氣氛了。
點完名之后，他拔出魔杖敲了敲黑板，“黑魔法防御術”幾個漂亮的花體字出現(xiàn)在上面。
“誰能告訴我，黑魔法是什么？”
幾個學生慢慢地舉起了手。
“張小姐?！?p> “惡咒、毒咒和詛咒統(tǒng)稱為黑魔咒。”秋·張的聲音很清晰。
“不錯，這是米蘭達·戈沙克在《標準咒語-初級》中的看法，看來你在開學前就認真閱讀過課本了?！崩坠爬账故疽馇铩堊?，又敲了一下黑板，上面出現(xiàn)了大量圖片。
“但答案并不完整，黑魔法是一個龐雜的概念，張小姐所說的黑魔咒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廣義上的黑魔法還包括黑魔法生物，黑魔法器具、黑暗魔藥以及一些秘密儀式等等。”他一邊說，一邊展示著對應的圖片。
那些猙獰丑陋的黑魔法生物，以及巫師被黑魔法侵害后的恐怖場面，將這些十歲出頭的小巫師嚇得臉色蒼白，有的女生甚至不敢去看圖片了。
“如圖所示，在大多數(shù)人的認識中，黑魔法是危險、恐怖、丑陋并且邪惡的。但我認為，單純以咒語的后果來區(qū)分黑魔法和白魔法，是一種很武斷的做法。舉個例子，釋放不當?shù)钠≈浠蛘咔逅?，很有可能造成嚴重的傷害。而當你面對陰尸的時候，一個恰到好處的烈火咒，卻可以救你的命。”
“什么是陰尸？”一個男生好奇地問道。
“一種被人控制的尸體，藏在黑暗之中，隨時可能要你的命。不過據(jù)我所知，自從黑……自從神秘人倒臺之后，沒有人會使用陰尸了……”雷古勒斯敲了一下黑板，一張蒼白干枯，沒有頭發(fā)，眼睛如同蒙了蛛網(wǎng)的陰尸圖片出現(xiàn)在黑板上。
學生們發(fā)出一陣表示惡心的擬聲詞。
“黑魔法確實是危險的，不過并不是因為它的威力，而在于它對你內心的侵蝕。通常意義上黑魔法咒語的目的是傷害他人，那么為了保證魔咒有效，施術的人就必須有強烈的傷害他人的欲望，這種欲望越強烈，咒語的威力就越大。久而久之，巫師的靈魂就會變得扭曲和瘋狂，這才是黑魔法真正危險的地方?！?p> 雷古勒斯說完，教室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你們可以將這些記下來?！?p> 一陣窸窸窣窣，抄筆記的聲音響起。
等小巫師們抄好筆記之后，雷古勒斯這才露出一絲微笑：“剛才那些，你們長大之后就會慢慢了解，它們不是我課堂的重點，我想教會你們的，是防御術。”
他揮了揮魔杖，將防御術幾個字做了加粗處理。
有幾個學生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雷古勒斯繼續(xù)道：“在上課開始前，我需要做一個簡單的測試。現(xiàn)在全體起立，站到教室后邊。”
接著大幅度一揮魔杖，在學生們的驚呼聲中，課桌立刻飛到教室兩側自動摞了起來。讓開了一大片空地。
學生們走到教室后墻處站好，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四個小集體。
“我還需要兩個志愿者……亞克斯利先生，請上前來?！?p> 許珀里翁·亞克斯利越過他的斯萊特林同學，昂首闊步地走到空地中央，高傲地看著其他人，仿佛選中他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另一位……”雷古勒斯的眼神掃過秋·張和貝爾比，在凱蒂·貝爾和她的格蘭芬多同學身上轉了一圈之后，最終鎖定了目標，“……麥克拉根先生?！?p> 麥克拉根吊兒郎當?shù)刈呱锨埃锰翎叺难酃饪戳藖喛怂估谎邸?p> 雷古勒斯指揮他們間隔五米站好。
“兩位先生，聽我的指令行動……”他突然提高音量，厲聲叫道，“拔出魔杖攻擊對方，快！”
亞克斯利的反應十分迅捷，大概只用了半秒鐘的時間便從口袋中掏出了魔杖，對準麥克拉根念出了咒語：“昏昏倒地！”
一道紅光直取麥克拉根，而此時麥克拉根還在手忙腳亂地掀起長袍，努力試圖拔出卡在褲兜里的魔杖。
雷古勒斯懶洋洋地揮了下魔杖，亞克斯利的咒語被打散了。
“夠了，停止?！?p> 亞克斯利擺著標準的決斗施法姿勢，而麥克拉根終于將魔杖拿到了手里，杖尖對著他自己。
“我想你們應該明白了，在遇到突發(fā)狀況時，如果做出了麥克拉根先生這種反應，那么你將沒有機會使用你從書本上學來的任何防御術。做得不錯，亞克斯利先生?！?p> 亞克斯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而麥克拉根臉色漲紅，小聲嘟囔著什么。
“所以我的第一課，就是教導你們養(yǎng)成良好的習慣，從而能夠在意外發(fā)生時，第一時間找到魔杖保護自己?，F(xiàn)在取出你們的魔杖！”雷古勒斯又忽然提高了音量。
小巫師們一陣手忙腳亂。能夠迅速將魔杖握在手中的人并不多，很多小巫師放魔杖的地方亂七八糟，包括瑪麗埃塔·艾克莫在內的幾個人將魔杖放在了書包里，此時正紅著臉從堆放在一起的課桌中找自己的書包。
等所有人都拿到了自己的魔杖之后，雷古勒斯走到教室中央，他的聲音不高，但每個學生都能清楚地聽到。
“首先，我會教你們一個咒語，它非常簡單卻很實用，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使用它也許能夠救你們一命。這個咒語叫做‘危險標記（periculum）’。”
雷古勒斯將魔杖對準天花板，念出了咒語，一束紅色火花從杖端噴出。
“在巫師世界中，這種火花代表求救信號，如果你遭遇到了危險，第一時間先往天空發(fā)射它，你的親人，朋友，或者魔法部的工作人員，會趕去幫助你的?，F(xiàn)在，舉起你們的魔杖，集中注意力，想象剛才的紅色火花，然后念咒語，音節(jié)一定要清晰——危險標記！”
“危險標記！”
幾道明亮的紅色火花沖上了天花板，秋·張驚喜地看著自己發(fā)射出的咒語，而羅比·塞維奇則沮喪地甩了甩自己的魔杖，剛才他的杖尖只噴出了幾點火星。
“我不指望所有人都能一次施咒成功，失敗的人，可以向你的同學們求助，你們有十分鐘的時間來練習?！?p> 這個咒語是基礎中的基礎，不需要任何施法動作輔助，只要念對音節(jié)就能成功釋放，學生們很快便都能發(fā)射出合格的紅色火花了。
“很好，我們來進入下一個環(huán)節(jié)，也就是這堂課的重點?！?p> 雷古勒斯用魔杖敲了敲講桌，將其變成了一個穿著黑色長袍，還戴著兜帽的假人。
“這個東西就是你們的敵人，它會隨機出現(xiàn)在教室的某個地方，而你們要做的，就是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將魔杖對準它的要害部位，并用剛才的紅色火花擊中它，我會觀察你們的表現(xiàn)，做得最好的，將給你的學院加上十分，現(xiàn)在，做好準備……”
他又揮了揮魔杖，假人不見了。
學生們站在教室內，用警惕的目光四處掃蕩。
忽然，假人出現(xiàn)在貝爾比身后的墻角處，立刻有人發(fā)現(xiàn)了它，幾根魔杖迅速轉過來發(fā)射了紅色火花，亞克斯利的火花第一個精準命中了假人的頭部。
但有幾道咒語顯然準頭有問題，貝爾比尖叫一聲，順手扔掉了自己的魔杖，接著雙手抱頭趴在地上，躲開了沖著他臉上飛過來的一道咒語。
“我說什么了！瞄準！卡拉瓦拉德先生，你的目標是這個東西，而不是你的同學！貝爾比先生，撿起你的魔杖！一個巫師如果主動丟掉了魔杖，就等于放棄了自己巫師的身份！拉文克勞扣一分！”
雷古勒斯控制著假人，在教室的各個地方不斷出現(xiàn)又消失，剛開始，大部分小巫師都不能第一時間將魔杖瞄準，而是慌慌張張地射出咒語，火花四處亂飛，只有亞克斯利能夠保證每發(fā)火花都命中目標，顯然他在上學前就已經訓練有素了。
雷古勒斯不得不暫停訓練，一一糾正他們的施咒姿勢。
不過令人欣慰的是，隨著練習的深入，基本能有一半的魔咒很快命中目標，除了亞克斯利之外，凱蒂·貝爾和秋·張的表現(xiàn)也還不錯，考邁克·麥克拉根看上去也從剛上課時的糟糕表現(xiàn)中緩了過來。
終于，當貝爾比和卡拉瓦拉德也能經過五秒鐘左右的瞄準來命中固定靶之后，雷古勒斯的第一堂黑魔法防御術課接近了尾聲，而亞克斯利則為斯萊特林贏得了十分的加分。
“作業(yè)就是對這堂課的學習內容進行練習，我會在下節(jié)課隨機抽查。下課。”
小巫師們三兩成群地走出教室，興奮地交流著對這堂課的看法。
雷古勒斯揮舞魔杖，將被小巫師們弄得亂糟糟的教室恢復原樣，卻看到亞克斯利直挺挺站在講臺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有什么事嗎？亞克斯利先生?！?p> “我想……請您答應一件事?！眮喛怂估瓷先ブе嵛幔z毫沒有上課時候那種驕傲和雷厲風行的樣子。
“說來聽聽。”雷古勒斯召來一把椅子，示意亞克斯利坐下，自己則斜靠在講桌上。
“能不能請您……以后不要叫我的姓氏，只叫名字？”
聽到這個請求，雷古勒斯若有所思，輕聲道：“你或許認識科爾班·亞克斯利?！?p> 他精準地點燃了爆竹引線。
“不要提那個名字！”亞克斯利憤怒地站起來尖叫道，雷古勒斯能看到他太陽穴附近的血管在砰砰跳動。
“別激動。”
亞克斯利狠狠地攥了攥拳頭，試圖穩(wěn)定自己的情緒：“說來話長，總之我不想和這個姓氏扯上關系。”
雷古勒斯離開講桌，走到亞克斯利身前，低頭看著他道：“一個人的榮耀或恥辱，從來不是由姓氏賦予的。我們無法決定自己的出身，但我們能決定自己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p> 亞克斯利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困惑的表情。
“如果你對這個姓氏有所不滿，你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去做正確的事，這樣，你的姓氏才會因為有你這樣的繼承者而得到榮耀。明白了嗎？”雷古勒斯繼續(xù)道。
“去上課吧，你已經快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