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孟川，正在家中讀書。
隨著每段文字從他的嘴中說出，好像為院落里的小天地增添了幾分難以言表的韻味。
大槐樹簌簌作響。
天氣愈加嚴(yán)寒。
然而孟川只是穿著一件單衣。
孫小易正在滿院子追著李大牛送來的雞鴨。
孟川招了招手。
它跳將而起，來到他的跟前。
“小易，別鬧騰了，聽我讀書?！?p> 孟川莞爾一笑。
它在院子里跑來跑去，很影響他讀書的心情。
孫小易像是聽到了一件值得驚懼的事情，連忙跑到一邊，捂住耳朵。
“你這潑猴，我是讓你聆聽圣人教化！對你好！”
孟川也不知道它到底能不能聽懂自己說話。
但是最近一段時間，在無形當(dāng)中，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以人與人之間交流的方式，同孫小易對話。
吱吱——
萬般不情愿的孫小易只好來到孟川跟前，垂頭喪氣的蹲下身子。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p> 孟川開始誦讀儒家經(jīng)典。
孫小易坐著坐著，竟然打起了瞌睡。
夕陽西下。
一人一猴，樂此不疲。
嗯...
可能猴子不是這樣以為的。
稍晚些。
孟川拍了拍睡著的猴子，笑道：“走，帶你去吃大餐。”
他現(xiàn)在根本就不缺錢，所以，生活質(zhì)量也開始慢慢提高起來。
無論什么時候，他最是懂得及時行樂。
孫小易聽到要去吃食，高興地直接躥了起來。
吱吱——
它竟學(xué)著‘人’的模樣，指著龜縮在院落一角，正瑟瑟發(fā)抖的雞鴨。
見狀，孟川笑問道：“你想吃？”
孫小易先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又搖了搖頭。
它似乎沒有拿定主意。
但是看到那兩只雞鴨，又止不住的流下口水。
孟川莞爾一笑，直接將孫小易提拎起來，說道：“我可不會殺雞，要不由你來殺？”
后者連忙搖頭。
就在此時。
門外來了幾個人。
身著奇異官服。
孟川皺了皺眉頭。
他好像在哪里見到過這身官服。
哦。
想起來了。
是在縣學(xué)的典籍室里。
一身黑衣。
上面繡著各種奇珍異獸。
為首的那個，是一身藍(lán)衣。
上面也有奇珍異獸。
這是...斬妖司的官服？
想到這里，孟川看到，他們身旁，還有齊彪隨行。
“孟先生，從京城來得一位斬妖司的大人，來看您了?！?p> 隨著齊彪的聲音響起，孟川心中更為困惑。
斬妖司的人。
來看我？
斬妖司...我寫的志異雜文...
這之間，會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么？
他來不及多想，立即打開院門。
齊彪介紹道：“這位是斬妖司的夏黎夏大人?！?p> “原來是夏大人，久仰。”孟川抱拳。
“孟先生聽說過我？”夏黎很好奇。
孟川想了想，極其認(rèn)真道：“現(xiàn)在聽說晚嗎？”
...
夏黎與齊彪走進(jìn)院子。
其余人在門外等候。
前者認(rèn)真觀察了一番孟川，發(fā)現(xiàn)了他的身上彌漫著浩瀚的靈力以及純正的浩然氣。
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先生身具靈氣的同時也有浩然氣，這種情況，我還是頭次遇到。”
自從古玉消失之后，孟川本以為古玉之上的靈氣也會消失。
然而，并沒有。
還完全依附在自身當(dāng)中。
極易被別人發(fā)現(xiàn)。
這是一個值得頭疼的事情。
好在目前并未因此而出現(xiàn)什么危險。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嘛?！?p> 孟川并未過多解釋。
因?yàn)檫@根本就解釋不清楚。
“孟先生所言在理?！毕睦栊α诵Α?p> 心中當(dāng)下不敢大意。
若是一位沒有見識的儒修，看到自己來此，表面上肯定會掀起不少波瀾。
然而孟先生卻淡定如常。
再加上那一身磅礴浩瀚的靈氣，當(dāng)真是讓人難思量。
“孟先生，我們此來，是想求證一件事情。”夏黎直接開門見山。
孟川并未急于做出回應(yīng)，而是讓孫小易搬來兩個板凳。
見此，夏黎與齊彪都感到些許驚訝。
他們實(shí)在沒有想到，這只猴子居然如此溫順乖巧，似乎能聽得懂人言？
莫非是要成精了？
但是夏黎卻并未感到這只猴子身上有任何妖力傳來。
所以當(dāng)下只覺得是孟川教導(dǎo)有方，其人有馴獸之能。
這可不一般啊。
夏黎與齊彪落座之后，孟川才開口問道：“不知夏大人要向在下求證何事？”
前者道：“是關(guān)于孟先生在李家村那夜，遇到鬼母一事...”
聽到對方的發(fā)問，孟川直言回應(yīng)道：“確有此事，當(dāng)時施展出那一劍的時候，在下險些力竭?！?p> 還真是他施展出來的？
難以置信。
“敢問孟先生，您目前正處于什么境界？”夏黎好奇道。
使用浩然氣對敵，最起碼得是個八品儒修吧？
“心齋境?！?p> 孟川淡淡回應(yīng)。
由于他身上縈繞著的靈氣，猶如一層迷霧一般，已經(jīng)讓旁人看不清楚，他的修為究竟是在什么境界了。
“心齋境？這不可能！心齋境如何運(yùn)用浩然氣對敵？”
夏黎搖頭不信。
這沒道理。
孟川早就知道他會是這個表現(xiàn)，于是慢悠悠說道：“不知夏大人是否知道，本命物這件事情？”
“本命物？您是說，世間修士達(dá)到一定境界或者成就某種道果，因此而凝聚的物品？與自身命數(shù)息息相關(guān)？”
夏黎見多識廣，一句話便將本命物的本質(zhì)表露出來。
孟川點(diǎn)點(diǎn)頭，意念一動，卻見腦海里的《妖魔圖錄》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中。
這兩日，他已經(jīng)逐漸琢磨透了本命物的使用方法。
“這是...”
夏黎與齊彪一同感到震撼。
“這正是在下的本命物。”
孟川笑了笑。
二人相互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神中察覺到了驚訝。
“心齋境就凝聚了自己的本命物？”
夏黎豁然起身。
再也無法保持淡定。
孟川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我不太懂儒修，夏大人如此激動是因?yàn)槭裁?？”齊彪直言問道。
夏黎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道：
“心齋境便就凝聚本命物！即使是學(xué)宮的那些天縱奇才都無法做到這一步！傳聞，像是李劍仙與蘇詞圣或者那些古之先賢們，才會在心齋境甚至是蘊(yùn)氣境，就凝聚出自己的本命物！”
“換而言之，孟先生...孟先生有大才！有一品資啊！”
言盡，齊彪同樣豁然起身。
“一品之資？大人此話當(dāng)真？”
“自然當(dāng)真，我豈能騙你？”
夏黎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所以心情久久不能平復(fù)。
一品之資啊！
整個大魏，才有幾個一品？
沒幾個！
雖然只是有望成為一品，但這就已經(jīng)很無敵了！
本命文器??！
心齋境便就凝聚了！
天縱之才！
曠古絕倫??！
這是值得讓人震撼的一件事情！
“夏大人，我希望，此事...您莫要說出去。”
孟川皺了皺眉頭。
他壓根就沒有想到，夏黎居然會如此激動！
大意了。
早知道就找其它理由搪塞過去了。
“我明白！我明白！請孟先生放心！”
夏黎還未從震撼當(dāng)中回神。
“先生在心齋境凝聚本命文器這件事情，在下一定不會說出去，還望先生放心！”
“真是沒有想到啊，兗州府一行，居然能讓在下結(jié)識先生，當(dāng)真是三生有幸。”
“先生的本命文器，在下能看一看么？就看一眼，就一眼?！?p> 極度震驚的夏黎突然懇求般說道。
孟川望著他那炙熱的眼神，稍微有些遲疑。
但還是給他看了。
畢竟，本命物這東西，他只需意念一動，就可以立即召回至自己的腦海中。
無論天涯海角。
所以，即使別人覬覦了，也沒什么用處。
夏黎喜上眉梢。
這還是他第一次近距離觀察本命物。
雖然墨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批量生產(chǎn)靈器了，但那都是有固定品階的。
唯有本命器，可以跟隨主人的境界而成長！
他接過妖魔圖錄，就像是在看著一名完美無瑕的尤物一般。
愛不釋手。
他嘗試打開書籍，卻無法掀開一頁。
隨后，他將書籍再次還給孟川。
“確實(shí)是本命物！孟先生有大才！大才啊！”
“孟先生，這本書籍的名字叫妖魔圖錄，是不是與您近日所著的那些雜文有關(guān)？”
夏黎的瞳孔，依然還有吃驚的意味彌漫。
孟川開口道：“確實(shí)有關(guān)，我已將近日寫的志異雜文匯集成書，書名就叫妖魔圖錄?！?p> “敢問孟先生是如何知曉這么多邪祟之事的？”
當(dāng)問出這個問題之后，未等孟川有所回答，他便顯得極為懊悔道：“是在下孟浪了，孟先生有經(jīng)世之才，區(qū)區(qū)邪祟之事，自然是不在話下！是在下不該多嘴...”
心齋境，便就凝聚本命物。
實(shí)在是匪夷所思啊。
天縱之才！
必須是天縱之才！
如果...
他知道孟川僅僅只用了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便就達(dá)到心齋境這個境界，那么他肯定會更震驚！
如果...
他知道孟川將雜文匯集成書以后，其修為便日益增進(jìn)，蘊(yùn)藏于丹田當(dāng)中的浩然氣愈加濃郁的話，那么他肯定會被驚訝到懷疑人生的地步。
事實(shí)上，孟川不僅日益增進(jìn)，其心齋境大成的境界，還稍微有些松動了。
待破境之時，就是他凝聚學(xué)海之日。
只是到時候凝聚出來的，是一條大河還是一條小溪，亦或者真是一條大海，那就不得為知了。
這個，除了要看破境者的心性以外，還要看他賴以成道的手段。
不一而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