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官官相護(hù)
一處奢華的宅院占了駝峰鎮(zhèn)坐北朝南的一隅，宅院的主人絲毫沒有避諱自己庭院之靡麗與周遭樸素的一切是多么的不協(xié)調(diào)。
前堂，一位錦衣男子態(tài)度倨傲的端坐，正在擺弄手中石楠木鎏金煙斗。莫昀庭穩(wěn)穩(wěn)站于堂中央，芬蕊側(cè)立身畔。
片刻后，還是座上男子先忍不住了，挑眉道：“聽聞你對我們的公務(wù)頗有微詞？”
“非也，非微詞，而是質(zhì)疑?！?p> “哦？有趣，敢問閣下姓甚名誰，官拜何職？”
“一定要在朝為官才能請大人答疑解惑么？”
“那是自然，不然每天一群宵小涌至我知府衙門，本官還處不處理要務(wù)啦！”
“那秦知府的意思是了解手下人所為且認(rèn)可其為公務(wù)？”芬蕊秀眉微皺。
“知府衙門辦事，歷來如此，向來無事，你們究竟從哪里冒出來的？怎么偏就你們多事？！”秦知府似失去了耐心。
“那就請大人告知和條律法規(guī)定在我東離境內(nèi)通商除正常賦稅之外還需上繳一月一次保護(hù)費！若老夫心服口服便不再叨擾！”莫昀庭一身凜然。
“本大人何須和平民百姓交代這些？！你當(dāng)本大人很閑么？！今日不是請你們來，是抓你們來，警示汝等若再無理取鬧，這里牢房還空很多！來人！給我轟出去！”
幾個衙役沖將上來，卻無奈如何使力推搡，都無法動將芬蕊護(hù)與身后的莫昀庭一步。
“你你你！你究竟想如何？！”秦知府沉不住氣了。
“請大人為老夫解惑！”
“好好好，本府判你沖撞朝廷官員，妨礙公務(wù)，投入大牢！既然你如此堅信律法，如此你可心服口服！”
“呵呵，無礙，老夫服從律法，不用押送，請帶路，我們自己去牢房。只是收保護(hù)費一事，若無法解老夫心頭疑惑，我們就不出來。你！帶路??！牢房在哪里？”
幾個小衙役一臉驚慌，看看莫昀庭夫婦又瞧瞧秦知府，不知所措。
“帶他們?nèi)?！我就不信了！！”秦知府怒極。
深夜，秦知府在后花園正摟著小妾花前月下尋歡作樂，突然家丁慌張來稟：“大人！大人！有人求見！”
秦知府醉眼迷蒙：“求什么見！夜色已深，不見！本府忙著呢。”說完在小妾腰身上掐了一把，惹得身畔小妾嬌笑連連。
“不是，大人，來人說他是都察院宋御史。”
“不見不見！等等。。。你說是誰？”
“都察院御史宋大人！”
“什么??！快請！快快，給我更衣”秦知府瞬間清醒，忙不迭推開了小妾。來不及穿上鞋便狂奔內(nèi)室正衣冠。
“啊呀，宋大人，稀客稀客，哈哈，有失遠(yuǎn)迎?。 鼻刂荒樥~媚沖進(jìn)了客堂?！安恢未笕松钜箒泶?，何事呀？不必勞煩宋大人親至，差下人吩咐下官就行啊。”
“秦大人，深夜打擾了。只是我不親來不行啊，宋某是來接人的?！?p> “接人？”秦知府一臉迷茫，“不知宋大人所指何人？”
“護(hù)國將軍莫大人和夫人?！?p> “什么？！誰？！”秦知府此時還有些暈乎，但隱隱心中不安?！澳髮④妬眈劮彐?zhèn)了？”
“是，將軍今日請休，宋某正有要事找將軍，遍尋不到，聽護(hù)衛(wèi)說莫將軍偕夫人來駝峰鎮(zhèn)游玩，便尋了過來?！?p> “下官不曾聽聞啊，若下官知曉肯定派人迎接了呀。”
“莫將軍夫婦不想驚動眾人，乃微服。”
秦知府腦中忽然閃過了下午那一幕，一股寒意蔓延全身。：“那那那，駝峰鎮(zhèn)如此大，宋大人如何判定下官知道莫將軍身處何處？”
“我差人打聽了，說下午秦大人手下帶走了一對夫婦，聽那外貌的描述，宋某覺得八九不離十便是莫將軍夫婦，故而來碰碰運氣。秦大人可曾見？”
轟隆一聲，秦知府腦中一炸：“見。。見過?！?p> “那現(xiàn)下莫將軍夫婦在何處啊？”
“.....在....大牢?！?p> 宋御史喝令秦知府帶路，疾風(fēng)一般沖入了牢房，將鎮(zhèn)定自若還不怎么愿意出牢的莫昀庭夫婦迎了出來。秦知府跟在最后，不敢抬眼正視。
“下...下官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莫大將軍，莫夫人！請恕小人死罪！”此時堂內(nèi)已是莫昀庭夫婦端坐上座，秦知府站堂中央。
“哪里話，秦知府日理萬機，公務(wù)繁忙，是莫某叨擾了?！?p> “莫將軍，您就別再尋下官開心了?！鼻刂活^冷汗。
“好，那就請秦知府答疑解惑，莫某尋得答案，立刻就走，不再叨擾?！?p> “這.....”秦知府偷偷撇向了宋御史。
“莫將軍，現(xiàn)已夜深，莫將軍不累，莫夫人也累了，這樣吧，下官送莫將軍會營地，下官或可略解一二?！甭犅劥搜?，秦知府微微舒了口氣，又恢復(fù)了幾分得意。
莫昀庭還欲堅持，只見芬蕊扯了扯莫昀庭衣袖，搖了搖頭。莫昀庭心下了然，便不再糾纏。
馬車行于月下，只有車轱轆聲響回蕩在夜色中。車內(nèi)宋御史一臉為難：“唉，這保護(hù)費一事，例行已久，不是不想管，而是無法管?！?p> “宋大人早已知曉？連都察院都管不了？”
“都察院早已將此事上稟朝庭，但都察院的折子都直接轉(zhuǎn)至內(nèi)閣，林相每次都壓制下來，說駝峰鎮(zhèn)關(guān)中要地，賦稅可由當(dāng)?shù)刈孕胁枚?，以資軍餉，宋某實在無能力為??！”
“林章遠(yuǎn)為何如此包庇這小人，縱他為非作歹？”
“秦知府乃孫刺史之侄，孫刺史又是吏部尚書李大人的連襟，吏部尚書李大人和林丞相素來交好....”
“朝中竟腐敗如斯了么?。 蹦劳ン@怒交加?！胺蛉朔讲抛屛也灰诒茊柷刭\了，是否已知莫可奈何。”
“那秦知府雖面呈懼色，但你看他句句都在為自己的沖撞而誠惶誠恐，不曾為街上那些所作所為辯白，可知他是有所依傍，或者說是朝中要員默許才會張狂如斯，所以我們再問下去也沒用的?！狈胰稂c了點頭。
“陛下都知道么？！”
“莫將軍，如今官官相護(hù)，朝中盤根錯節(jié)，陛下是否知曉臣等不敢妄言，但陛下最信賴的就是林相了?！?p> 一車人陷入了沉默“若是先帝，根本不會允許這種事情存在啊”莫昀庭思緒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