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為死去的弟兄報仇!”一個黑衣殺手正要將手中兵刃刺入江心體內(nèi)。
“等等,先別殺他們。”沒成想,黑衣殺手的舉動竟被一邊的牛頭阻止了下來。
“為何要留他們性命?”馬面問。
牛頭道:“自從那些正道門派召開了鎮(zhèn)妖會以后,首領(lǐng)就一直命令咱們專心提防敵人的來襲,你我兄弟可是已經(jīng)好久都沒接到暗殺任務(wù)了,我這囊中的銀子都快花光了。要知道這三個小子可是殺了鬼王和黃蜂的人,那日在鎮(zhèn)妖會上咱哥倆也是在暗處親眼看到他們提醒了狂風劍派,雙武派和火刀堂的三個小鬼隨同各自門人快速離開了會場,使得首領(lǐng)的計劃撲空。尤其是這姓江的小子,首領(lǐng)可是恨他恨得牙根癢癢。若是能把他們送到首領(lǐng)面前,一定能得到不少的賞錢?!?p> 馬面道:“如此甚好。前幾日我也聽首領(lǐng)曾提到過,如能抓住這姓江的小子,一定要在擊退正道武林后當著地宮眾弟兄的面,用十八層地獄的刑罰公開處決了他?!?p> “哼哼,這也多虧了黃蜂那個家伙。他耗了此三人不少力氣,才能讓咱們得了這個領(lǐng)賞銀的機會?!?p> “黃蜂這狗東西原本就是死不足惜,上次有一單暗殺富商的美差,首領(lǐng)本來是有意讓你我二人前去執(zhí)行,可誰知卻被黃蜂搶了去,足足讓我們兄弟虧了幾百兩銀子?!?p> 在牛頭馬面交談時,楚自閑憑借敏銳的聽覺早已聽出來當初在開封朱雪仙樓和鳥嘴密謀燒毀比武會場的兩個神秘人,正是此二人。
沒一會兒,二人停止了交談。他們不僅命令手下把江心等人的兵器當做戰(zhàn)利品收了起來,還親自將江心三人的雙手死死反綁。
從楚自閑的神情中能看出他明顯不服,正想奮力掙脫反抗。此時一旁的顧昔朝悄悄給他遞了個眼神,眼下自己的兵器已被人收了去,那六七柄寒刃隨時都能劃過自己的咽喉,三人雙手反綁又無法反抗,此時做出拼命的舉動完全是以卵擊石,真正想要脫身的話就要學韓信的胯下之辱,暫時隱忍,隨后再等待機會。
當江心聽到對方說出“處決”二字時,他暫時沒空去想秦廣王究竟為何如此恨自己,只能不停地想著辦法,無論如何也必須在到達鬼判殿之前設(shè)法逃脫。
此刻,距離三人甚遠的冀嫣然已憑著堅強的性子稍稍適應(yīng)了這血腥的戰(zhàn)場。她那對明亮的雙眸正不停地來回搜索,因為在不久之前她竟恍然發(fā)現(xiàn)于顧昔朝等人的方向處好像忽然殺去了許多地宮的殺手。此刻她的心里十分焦急,身怕這三人會遇到什么不測。
冀嫣然終于忍不住了,她鼓起勇氣想要向三人所在的方向掠去,可當她剛剛踏出一步就被金木鏢局的劉白一把抓住。
“冀姑娘,我家少鏢頭可是囑咐我要保護好你。前方戰(zhàn)場已如地獄深淵,咱們此時過去幫不上什么忙,只不過平白多添幾具尸體罷了。”劉白認真告誡道。
冀嫣然其實也知道自己出去只能給眾人添亂,于是只能又無奈地退了回來。她一邊皺著眉頭望向前方,一邊祈禱著顧昔朝三人千萬不要有什么事。
而在戰(zhàn)場的另一處,江心三人雖然仍對身后戰(zhàn)場的形勢無比擔憂,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此刻的他們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只能任憑牛頭馬面擺布。
于是,在“黃泉路”上的幽冥大戰(zhàn)還在混戰(zhàn)之時,江心三人卻被牛頭馬面帶離戰(zhàn)場,直接被壓赴向秦廣王的老巢,地宮鬼判殿。
身后震天的殺聲已越來越小,江心一邊想著脫身之法一邊十分擔心義父他們的安危。
牛頭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江心,話中還帶著些許的嘲諷之意,“小子,我勸你別白費腦筋了,等過了忘川河、奈何橋、望鄉(xiāng)臺和三生石后就能到鬼判殿了。屆時能由首領(lǐng)親自收了你的命,也算你小子的造化了?!?p> 馬面也附和道:“哼,誰讓你自不量力,從一年前就開始與秦廣王作對。別說你是金木鏢局的少鏢頭,就算你是‘東宗西宿’的人也照樣難逃此下場?!?p> “······?!!”
馬面在不經(jīng)意間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卻令江心大驚失色,他正是因為害怕連累到自家鏢局才一直隱瞞著自己的身份。直到今天早上才在酆都城外表露出來,按常理來說地宮殺手是絕不可能知道這件事的。
而且令江心更加不可思議的是,自己是在蓮花村為救徐家父子才不得已與鬼王交戰(zhàn)并和地宮結(jié)下了梁子。細細算來,從那時到現(xiàn)在也才不過數(shù)月的時間而已,但馬面為何要說自己在一年前就與秦廣王開始了作對?由于夢境之事的緣故,江心已對那個時間段的事情有些記不起來。
他看了一眼楚自閑和顧昔朝,但二人皆走在前面看不清面上表情。江心只能試著向牛頭馬面打聽細節(jié)原委,可這兩個“陰差”只是把他們?nèi)值墚敵闪丝梢灶I(lǐng)取賞錢的籌碼,對于自己問出的問題,除了肆意嘲笑外根本沒有認真回答的意思。
眾人漸漸走到了一條河流旁邊,這河中之水呈血黃之色,水流中蟲蛇遍布,腥風撲面。
牛頭馬面對于即將會在秦廣王面前獻上這三個珍貴的俘虜而感到心滿意足。
他們一邊看著身邊的河流一邊閑談道:“傳說要過忘川河,必過奈何橋,人們在橋上喝了孟婆湯就會忘了前世的事情,也不知道真正的幽冥地府里究竟有沒有孟婆湯這個玩意兒?”
“不管地府里有沒有這玩意兒,我只知道咱們地宮的孟婆一定不比真正的孟婆差。她手里的迷魂孟婆湯有時比咱們十大陰帥還要厲害。前不久不就以幾桶迷藥迷翻了金豹寨的那群飯桶嗎?讓鳥嘴他們下手的時候幾乎都沒費什么力氣?!?p> 說到孟婆之時,二人皆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嘿嘿,若單說美艷之色想來武林五嬌娥中的其他四人一定難與孟婆比肩,鳥嘴那個色鬼便早已對她垂涎三尺了,不知咱哥倆什么時候有運氣能和那個美人兒一度春宵?”
“呵呵,就你這副馬臉還想這種好事?!?p> 牛頭馬面說的話,一字一句都飄進了江心的耳中。
不知不覺間,一行人已走到了一座橋上。這橋乃是青石橋面,很是狹窄光滑。
江心心中想道:“看來已經(jīng)到了‘奈何橋’了,按冀姑娘所說前方再經(jīng)過望鄉(xiāng)臺和三生石便能抵達鬼判殿。眼下可沒空去管那些奇怪的疑惑,若再不脫身我和自閑昔朝可真要在這個鬼地方一命嗚呼了?!?p> 想著想著隊伍一下子停了下來,牛頭馬面命令手下停止前進稍作休息,看來他們在剛開始與溫狩等人大戰(zhàn)中也耗了不少體力。
能看出來楚自閑一路上都在觀察牛頭馬面的一舉一動,但怎奈三人手中的兵器都被人收了去,縱然他有心反抗可也一直都沒有絕佳的機會。
趁著休息的功夫,顧昔朝仔細打量了一遍牛頭馬面,他認真回想著這二人一路上的言行舉止。只見他突然眼前一亮,對身邊的江心低語說出了幾句話。
由于怕敵人察覺,顧昔朝偷偷發(fā)出的聲音十分之小,就連一旁的楚自閑都沒有注意到這短暫的交談。
在休息片刻后牛頭馬面站起身來,就要繼續(xù)啟程。
這時,江心輕笑一聲上前說道:“兩位大哥,這繩子綁得太緊了,可否松上一些?”
牛頭根本不予理會,隨口道:“你們?nèi)齻€都是要死的人了,還在乎這些干什么?”
江心眼睛一轉(zhuǎn),說:“二位既然知道我曾是鎮(zhèn)妖會的冠軍,不知可曾聽說過歸一宗的至寶,輕羽珍甲?”
“嗯?輕羽珍甲?!”牛頭馬面一齊停下了準備出發(fā)的腳步,齊聲呼道。
“對了,那日我親眼看到這小子從‘姹紫嫣紅’溫柔手中接過了一件寶甲?!瘪R面道。
“如果兩位能將我們手上的繩子稍稍松上一些,我便把身上的寶甲脫下來送給你們?!苯倪B忙說道。
看起來牛頭馬面并不反對這個提議,只不過他們心中也同樣在暗暗盤算著,二人決定就算拿到了輕羽珍甲也不會給他們松綁,他們曾聽鳥嘴說過這個姓江的詭計多端,此時想要松綁一定是在憋著什么壞主意。
二人雖然心里這么想但嘴上卻繼續(xù)問道:“松綁可以,不過你就這一件寶甲,讓我們兄弟二人怎么分呢?”
江心心中暗笑一聲,嘴上急忙道:“實不相瞞,方才被你們收起來的那支五色筆內(nèi)也藏有一件寶貝?!?p> “哦?”牛頭馬面隨即讓手下將顧昔朝的五色筆遞了過來。
“這支筆看起來與尋常判官筆沒什么兩樣,可筆桿中實則還藏著幾粒金子,是我們以備不時之需才藏在里面的。”聽江心說到這里,楚自閑眼前一亮好像瞬間明白了什么。
牛頭馬面并未和三人正面交戰(zhàn)過,他們還以為這白色書生的五色筆只是一支看起來比較漂亮的判官筆而已。二人已不由開始擔心若是將這三兄弟押送到鬼判殿后,筆中的財寶一定會被人取走。
想到這里,牛頭馬面相視一眼,臉上露出了笑意。
江心捕捉到了兩人臉上微妙的表情,繼續(xù)補充道:“只是這五色筆需要按動機關(guān)才能將金子取出,這機關(guān)只有我們幾個會打開,不如讓我替二位將金子取出。只求能讓我們松松綁,可以在死前輕松一些?!?p> 牛頭馬面會心一笑,他們決定先讓江心取出金子,松綁之事便佯裝答應(yīng),但待取出金子后不僅不會給他們松綁反而要再給這三人綁得緊一些。
“把這支判官筆給了這個姓江的小子,還有金子的事,誰要敢和其他人說,我們哥倆一定饒不了他!”
幾個黑衣殺手急忙答道:“是!”
五色筆被人順利地放到了江心手中,由于手在背后反綁著無法解開機關(guān),牛頭馬面先給江心松開了一只手的繩索。二人身體一起向前靠去將臉伸向了筆桿,他們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與自己的金子親密接觸。
江心的右手終于得以自由,他稍稍活動了一下隨即緩緩向筆中機關(guān)按去。
“兩位大哥別著急···金子就在···這里??!”
只聽“嗖嗖”兩聲,牛頭馬面的表情瞬間轉(zhuǎn)變。只見江心的拇指在按下機關(guān)后并未從筆中掉出什么金子,反而是從五色筆的筆尖處迅速飛出了兩枚暗器。
不過縱使顧昔朝的計謀得以奏效,引得敵人上了當,可牛頭馬面面對這兩枚致命的暗器竟然憑借自己敏捷的身手匆匆躲了過去。
不過他二人的厄運還不算完,因為在江心射出暗器的同時楚自閑和顧昔朝早已做好了準備。
楚顧二人不顧一切,向著牛頭馬面直直沖來。
只聽“噗通”一聲,由于牛頭馬面剛剛才躲開筆中暗器,身體還未站穩(wěn),面對楚顧的沖撞已是再難閃躲。
忘川河內(nèi)水花四濺,牛頭馬面竟被這幾個雙手反綁之人撞進了河里。而且,“這頭?!焙汀斑@匹馬”看起來好像并不會游泳,二人雖竭力掙扎但沒一會兒便被惡臭的河水沖向了下游。
此時的江心還沒空高興,幾乎在牛頭馬面落水的同一時間,他在掙脫了自身的繩索后急忙用五色筆將楚自閑和顧昔朝手上的繩子也劃了開來。
四周的幾個黑衣殺手面面相覷,他們原本還在等著牛頭馬面兩位大人得到金子后能一高興分給自己一點,可就在這一瞬間兩位頭領(lǐng)卻已被這幾個小子撞進了河里。忘川河的河水時時濺起朵朵水花,落在水里的二人卻早已消失不見。
在一盞茶的功夫后,奈何橋邊已橫七豎八地躺下了幾個黑衣殺手的尸體。
江心三人喘著粗氣,他們各自的身上也添了幾處新傷。不過好在大家都已取回了各自的兵器并將剩余的敵人全部殺翻在地。
楚自閑摸了摸一個剛被刺破的傷口,然后向顧昔朝問道:“你剛才和阿心說了什么?”
顧昔朝將剛才心中所想的計劃如實回答了出來,此次得以逃出生天除了顧昔朝的聰慧和江心的機敏外全靠三人的默契。
幾人稍作休整,江心朝著來時的方向看了一眼,問:“現(xiàn)在咱們該怎么辦?”
顧昔朝說:“前方是地宮的老巢,后面是勝負難料的戰(zhàn)場,無論走哪條路,依舊是危險重重。”
楚自閑向兩個方向反復(fù)看了幾眼,隨后認真說道:“眼下再回戰(zhàn)場已沒有多少意義,只有繼續(xù)向前還可能有一線生機。不如咱們就直接去往秦廣王的老巢,地宮鬼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