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溫懷主動上前想要攔下這伙敵人。
不過令眾人萬沒想到的是,武林中沒有人聽過溫三公子曾如何炫耀過自己的武功,這并不是因為自謙而是由于溫懷的武功確實稀松平常,幾個回合下來便已明顯不是這伙人的對手。
不過好在大家都很默契,只是裝模作樣地攔下了溫懷公子,并未傷他分毫。
大伙互相擠了一下眼睛,其中一人緊跑兩步,攔住了溫柔的去路。
藍衣少年的朋友們皆暗暗一笑,他們都幻想著自己的兄弟一會兒會上演一出無比精彩的好戲。
然而就在這時,卻忽然出現(xiàn)了令他們大出意料的一幕。由于溫家兄妹并不知道這些人是為了藍衣少年才假裝攔下他們的來意,于是溫柔見自己三哥被困,不禁花容失色。她在情急之下竟突然開口,向著四下大呼求救。
這一叫不要緊,可把在場正在演戲的幾個人嚇得慌了神。
其中一人無比緊張地低聲道:“糟了!不能讓她這樣喊,如果引來了梅蘭竹菊或是官府的人,咱們可就是假戲真做,徹底完了!”
幾人說話期間,溫柔的求救聲不減反增,遠處已有幾個路過的行人聽到聲音朝這里緩緩走來。
一個手足無措的大漢已等不及藍衣伙伴的現(xiàn)身,在情急之下他只能用衣袖緊緊捂住了溫柔的小嘴。
“姑娘,我求你別喊了!”那人低聲懇求道。
溫懷見對方竟敢對自己妹妹出手,突然甚為激動地喊道:“別碰我妹妹!”
“溫懷公子,其實···我們···我···不是···哎呀??!”
此時,幾人的臉上可謂是無比尷尬。他們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就在這時,那位藍衣少年終于從遠處的一個巷子里探出身來,他快速抽出了鐵劍,準備沖上前來以完成這出大戲最精彩的部分。
然而在另一邊,溫柔雖然被人捂住了嘴但一直沒有停止反抗。
那個捂著她嘴巴的大漢生怕溫柔的叫聲會引來援手,在其本能的驅(qū)使下那雙大手沒有松開女孩的嘴巴,反而越捂越緊,已然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在藍衣少年還未趕到之時,溫柔那原本白皙的臉頰竟然開始泛起了朱紅。
“唔唔唔唔唔唔唔···”溫柔仍在掙扎但力氣卻越來越小,同時也越來越難以維持呼吸。
這些莽撞的漢子只顧著觀察附近有沒歸一宗的人來援,卻并沒有察覺到溫柔的異樣。眼見妹妹就要喘不上起來,被人牢牢制服住的溫懷可謂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藍衣少年越跑越近,可他原本自然的表情卻越來越詫異。因為他突然看到自己同伴竟然正粗魯?shù)匚嬷鴾厝峁媚锏淖彀?,而那位對于自己來說無比重要的女孩的面上神情也很不對勁。
他在一瞬間突然明白了什么,立刻叫道:“快松開手!咱們說好了不能傷人的!!”
但由于距離有些遠,那幾個大漢完全沒有聽到同伴的呼叫。
溫柔反抗的幅度越來越小,那雙小手就要無力地垂下。
就在這時,突然!一支伴隨著蕭蕭疾風的暗器迅速擊來,可惜那暗器稍稍射偏,它擦著大漢的手臂呼嘯而過重重地釘在了路旁的一棵樹干上。
緊接著,又有一只紫色的衣袖緊隨其后,快速襲來。
來人在幾步之間就如同一條銀蛇快速纏了過來,只見那人力聚一掌果斷打在了那名大漢的手臂上。
一直阻擋著溫柔呼吸的手臂被瞬間彈開,女孩一邊大口地呼吸著空氣一邊用余光看到,在那個救下自己的紫色衣袖中,藏著一把熟悉的袖劍。
“江兄!”溫懷在驚訝之余一眼便認出了來人正是鎮(zhèn)妖大會的冠軍江心,以及他身后的兩名伙伴,楚自閑和顧昔朝。
“呼呼呼!”在江心救下溫柔后那名藍衣少年才喘著粗氣,姍姍來遲。楚自閑和顧昔朝分別站在江心身后看著這個在錯誤的時間里尷尬登場的少年,二人很明顯能感到對方臉上的那一副窘態(tài)。
藍衣少年捏著自己衣角偷偷看向了溫柔的臉龐,當他和女孩目光交匯時又急忙躲開。
溫懷和溫柔剛才十分清楚地聽到藍衣少年對這幾個人的高聲呼喊,言語間他們聽得少年與這伙人好像是同伴的關(guān)系。兄妹二人充滿疑惑,他倆盯著這個滿臉羞愧的少年一齊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
一刻鐘的時間過后,藍衣少年毫無保留地說出了事情的經(jīng)過原委。在說話時他始終低著頭,少年不僅因為演砸了戲而感到羞愧同時也對同伴差點傷了溫柔而感到極其內(nèi)疚。
溫柔聽后舒了口氣,她在驚訝之余認出了這個曾在半年前的暴雨天受過自己好意的男人。
她仔細盯著對方,問道:“你為何要將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訴我?面對如此狼狽之事,常人對于其中細節(jié)一般都會有所隱瞞吧?”
藍衣少年低聲答道:“只要是你問的問題,我絕不會在你面前說一句假話?!?p> 溫懷的怒氣依然未消,說:“哼,你倒是誠實?!?p> 由于妹妹剛才差點遇險,從來都是一副好脾氣的溫懷勃然變色,他并不想輕易原諒這幾個險些釀成大禍的冒失鬼。
“哥哥···要不算了吧,這個人的本意并不壞,還是不要和家里的人說了?!睖厝崛巳缙涿?,在休息片刻后很快又露出了她善良溫和的一面。
溫懷的氣還沒消,他想了想不知該如何作答,索性轉(zhuǎn)身對身旁的三位好友謝道:“江兄,顧兄,楚兄。在下還沒正式道謝,剛才真是多謝幾位了?!?p> 江心笑了笑,說:“溫兄無須客氣?!?p> 原本神情沮喪的藍衣少年恍然間注意到了江心衣內(nèi)的輕羽珍甲,隨即瞪大眼睛問道:“原來你就是鎮(zhèn)妖會上力壓群雄的江心?!”
“你認識我?”
“呃,鎮(zhèn)妖會召開時在下曾在距離擂臺最遠處望到過你從溫柔姑娘手中接過寶甲的樣子,那時雖未看清你的相貌,但這柄袖劍和輕羽珍甲還是很好認的?!?p> “···不對!”
正說著,藍衣少年不知怎么的忽然變了表情。他以一種甚為奇怪的眼神打量起了江心,沒過一會兒又將目光移到了溫柔身上,緊接著恍然道:“難,難不成你和溫柔姑娘才是一對?溫柔姑娘是不是早已心屬于你?!”
“?。浚。?!”
少年這冷不丁的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哭笑不得,溫柔也不知是因為嬌羞還是尷尬,隨即臉紅了起來。紅彤彤的臉蛋配上淡紫色的長發(fā)使得她“姹紫嫣紅”的稱號變得更加名副其實。
站在溫柔身邊的江心苦笑一聲連忙搖手,說:“我說你小子怎么總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和溫柔姑娘不過才見過兩次面而已?!?p> 藍衣少年又看了看二人的表情,得知自己想歪說錯了話,又一次尷尬了起來。
須臾,江心咳嗽了兩聲沖著藍衣少年附耳低語道:“對了,你可千萬別怪我。其實之前我偶然聽到了你們的計劃,本來只是想和我兩個好友在一旁看戲的,沒想到發(fā)生這樣的事,就只好出手相助了?!?p> “呃,哪里的話。若是溫柔小姐因我受傷,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p> 溫懷嘆了口氣,說:“我家小妹是江兄等人救下的。既然如此,此事我便遵循三位兄弟的意見?!?p> 還未等江心和顧昔朝說話,楚自閑向前一步緩緩說道:“溫兄,在下斗膽提議可否就如溫柔小姐所說,饒了他們這一次?”
“既然楚兄也這么說了,那此事就此作罷,在下絕不再提?!睖貞颜f。
當江心救下溫柔的時候,楚自閑心里本是毫無感覺,甚至有些看不上這群冒失的江湖莽夫??删驮趧偛诺幕腥婚g,他突然聯(lián)想到了幾日前在荒村相識的文孤君,結(jié)合江心給自己講述的藍衣少年的故事,他此刻還是希望命運能給這位無名小卒一個機會,一個哪怕十分渺茫卻足以讓他充滿活力的希望。
溫柔撇著小嘴巴,說:“如果還有下次我可不會再替你保密了?!?p> 藍衣少年望著她的眼睛,說:“謝,謝謝你?!?p> “還有你記住,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靠自己的真本事,只會憑這些小把戲,那你多年以后一定連我這個弱女子都比不過?!?p> 藍衣少年的聲音有些顫抖顯得很是激動,眼角竟泛出了幾點淚水,“你,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住了,謝謝你愿意對我這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這么好。當下次我再出現(xiàn)的時候一定會變得更強,能,能有一天可以讓你依靠!”
說完,藍衣少年擦干了眼淚,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跑去。
他那幾個伙伴見狀也馬上追了上去,沒一會兒這伙人便消失在了城東的街角處。
溫懷望著那個藍色的背影,喃喃道:“好奇怪的家伙?!?p> 此事告一段落后,顧昔朝隨即說起了正事,他向溫懷詳細詢問了正道聯(lián)軍前進的方位和路線。
正當三人準備和溫懷告別之時,溫柔卻用她那嬌小的力氣將江心拉到了一旁。
“溫柔姑娘?”江心問。
溫柔撫著自己淡紫色的頭發(fā),小心說道:“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當然?!?p> “你馬上就要去和爹爹二哥他們匯合了,我一直很是擔心他們,但家里的人都不對我說實話,就連懷哥都說那個叫地宮的組織并不厲害,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你是鎮(zhèn)妖會的冠軍,不能騙我這個小女子。我就是想知道爹爹和二哥他們到底會有多大的危險?”
江心看了看溫懷,又看了看面前的溫柔,索性直言道:“地宮是我所知道的江湖上最厲害的組織之一,他們?yōu)榱双@得雇主豐厚的傭金而暗殺各類人等,江湖上人人聞虎色變,就連正道各大門派也必須一同組成聯(lián)盟才能與其一戰(zhàn)?!?p> 溫柔聽到了江心的實話反而并未流露出太多恐懼的神情,看來其實在這個弱女子心中已猜到了大概。
江心繼續(xù)補充道:“溫兄那樣說也是為了不讓你擔心,其實仔細說來他們也沒什么了不起的。就憑我這身三腳貓的功夫還曾在一個叫蓮花村的地方解決掉了他們之中的一個高手。你爹身邊人才濟濟,比我厲害的高手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你不用太過擔心,他們一定會沒事的?!?p> 聽到江心的寬慰,溫柔舒緩了許多。她拿出了剛才在寺廟里求得的一串佛珠,說:“我爹少年時曾在佛門習(xí)過武藝,看到這串佛珠一定能讓他安心。你可不可以幫我把這個東西送到他的手上?”
看著溫柔那可愛的表情讓江心不禁聯(lián)想到同樣可愛的柳眉,他又怎會忍心拒絕。
“放心,我一定替你送到。”
江心微笑著從溫柔手中接過佛珠,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