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看不到一絲光亮,砌出來的石壁只能夠看到一絲絲貼合地非常嚴(yán)密的小縫隙,如果不是材質(zhì)一眼就能看出來的話,估計夏瑜還會以為這可能是一些鋼鐵之類的材料鑄成的墻壁。
這間地下室的面積幾乎有一個足球場那么大,周圍已經(jīng)完全看不到了魔素瓶工廠和動物園的影子,能夠看到的只有這一個空曠無比的大廳,已經(jīng)在大廳正中心那散發(fā)著微弱熒光的長桌。
在長桌的周圍擺放著十個左右高大的石椅,在石椅上依稀能夠看到幾個身著長袍的身影。
“安靜!”
“又開始了嗎?”
“那個虛無縹緲的未來......已經(jīng)沒有觀察的必要了,卡爾。”
夏瑜顧不得管已經(jīng)躺倒在地上昏過去的那些人就聽到了清晰無比的對話,除了最開始那個好像已經(jīng)意識到有人“來”到這里之外,之后的對話似乎有些奇怪,就好像是從某個地方.....預(yù)知到這里的情況一樣。
叫做卡爾的人愣了愣,隨后身體僵硬的坐了下來,一邊說道:“抱歉......剛剛我又沒控制住自己;只希望不要影響的接下來的儀式?!?p> 然而想接下來大廳內(nèi)只是一片沉默,過了良久,才有人緩緩說道:“我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深淵已經(jīng)沒了消息,如果按照我們之前說好的那樣,這就是說明深淵恐怕也自身難保,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準(zhǔn)備?!?p> 聽到這句話,旁邊的老者凄然一笑,苦笑著說道:“沒想到我們奧法高塔沒有倒在加洛森帝國的圍剿;沒有死在教會的追捕,卻倒在了今天......如果原始秘法真的有用的話,希望......真的存在那一個地方?!?p> “烏丹蘇的存在已經(jīng)有卡爾證實(shí)了,雖然因?yàn)榭栁覀冇辛瞬簧俾闊鸫a現(xiàn)在看來都是值得的?!?p> “可是,就算真的存在烏丹蘇有怎么樣?”卡爾似乎再也忍受不住這里沉悶的氣氛一樣,大聲說道:“烏丹蘇真的存在生命嗎?真的能與我們交流嗎?就算這些問題都被解決......我們真的能順利找到蘇醒者嗎?”
眾人都沉默了下來,因?yàn)槠鋵?shí)他們心里都有不想去承認(rèn)的答案。
“但是我們不能什么都不做。”
為首之人輕輕地將長袍的兜帽放了下來,露出了一副蒼老的面容,蒼白的頭發(fā)依稀能夠看到夾雜著的金色長發(fā),最吸引人目光的是他的眼睛,在這樣昏暗的環(huán)境中,就好像是一盞明燈般的金色眼睛。
“我身為加洛森的親王,來到你們奧術(shù)高塔不是為了看你們吵架的。”老人輕聲說道:“你們要我的血,我可以給;你們要我的魔法本源,我同樣可以交給你們;只要能夠完成那個目標(biāo),哪怕是生命......我同樣可以交予你們;所以,現(xiàn)在能開始儀式了嗎?”
左側(cè)一個袍子顏色最深的人扯了扯嘴角,從兜帽下看到了他那扯動的嘴角:“一個跑出來的親王,來到曾經(jīng)你們認(rèn)為最骯臟墮落的奧術(shù)高塔......現(xiàn)在這是什么世道?!?p> “而且我們還不能動手?!笨柕吐曊f道。
而親王的另一邊,一個老人同樣取下了自己的兜帽,但詭異的是,一個仿佛百歲老人的雙手,它的主人的面貌竟然是一個年輕人,一個看上去好像還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
“夠了?!蹦贻p人輕聲說道,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隨后,這個年輕人對親王問道:“殿下,女皇大人應(yīng)該并不允許您這樣做......您真的下定決心了嗎?”
“我護(hù)了那個小丫頭一輩子,怎么現(xiàn)在我還要聽她的不成?”
眾人沒有說話,面面相覷,似乎在等著年輕人的回答一樣;年輕人輕輕地嘆了口氣,輕聲說道:“既然如此......那我明白了;所有人,做好準(zhǔn)備吧?!?p> 場面變得一片死寂;而在旁邊看完全場的夏瑜感覺自己一腦袋問號,加洛森帝國?這是什么?自己似乎只聽說過奧洛帝國......而且這些人是什么人?奧術(shù)高塔是什么?他們所說的儀式和烏丹蘇是指什么?
然而還沒有等夏瑜回過神來,接下來的場面更是讓他緊皺眉頭,甚至有些惡心。
原本的空曠無比的大廳,從頂端忽然滴落起一滴一滴奇怪的液體,在大廳中央那一點(diǎn)點(diǎn)微茫中夏瑜能夠發(fā)現(xiàn),這些紅色液體非常粘稠,而且微微泛黑,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血從天空滴下來一樣。
然而天上的血雨似乎變得越來越大,從一滴一滴地滴落,到一小串水花,到最后甚至都已經(jīng)變成了排水口那樣夸張的流量;但是眾人就這樣默默地坐在石椅上,什么也沒有做。
夏瑜聽到“儀式”這兩個字,還以為會想各種魔幻電影里演的那樣,各種法杖魔法到處亂飛,各種反噬元素就好像不要錢一樣的場面;結(jié)果玩玩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就只是坐在這里,靜靜地等著這些血水將他們淹沒。
夏瑜完全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一切觸感,就好像是一個無法被任何人觸及到的靈魂。
親王忽然抬起了頭,就這樣看著血水滴在自己的臉上和身子上,忽然一笑:“真是沒想到,你們竟然準(zhǔn)備了這么多,看來我們和教會對你們的圍剿沒有做錯......”
“事到如今,說這些也晚了?!?p> 年輕人輕輕地笑了笑,說道:“我們曾經(jīng)警告過你們,但可惜,你們并沒有當(dāng)一回事。”
“如果那時候能改變什么的話,也許我會后悔,但是現(xiàn)在......”親王轉(zhuǎn)過頭,笑著說道:“我們這十二個人,有加洛森帝國的親王,有教會的祭祀,有戰(zhàn)爭聯(lián)盟的將軍,還有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的法師......還有你們,奧術(shù)高塔;放在幾年前,打死我也不相信還有這么一天?!?p> 年輕人確實(shí)很遺憾的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但是很可惜,哪怕在我死前,我也沒能轉(zhuǎn)變世人對奧術(shù)的看法,雖然遺憾,但是能為烏丹蘇而死,我也滿足了?!?p> 所有人都不再說話,夏瑜沉默的看著這一幕,雖然他沒有任何知覺,但是眼前這悲慨的一幕確實(shí)讓他也有些感到沉悶。
血水流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多,足球場一樣大的大廳沒一會就已經(jīng)淹到了那十二個人的脖子上,年輕人睜開眼睛,說道:“是時候了?!?p> 話音剛落,還沒有等夏瑜反應(yīng)過來就看到大廳中央忽然涌現(xiàn)出了以仿佛遮天蔽日一般的血霧,雖然是在室內(nèi),但是夏瑜感覺這種形容完全沒有問題,甚至感覺還要更恐怖。
這讓夏瑜第一次有了一種從心底恐懼的感覺。
在自己接手動物園的時候,雖然知道有詐,但是他的內(nèi)心甚至連一絲忐忑都沒有;在最開始發(fā)現(xiàn)動物園的異常的時候,他除了驚訝和震驚之外,確實(shí)也沒有類似恐懼或者慌張的感覺,甚至還立馬想到用資本抱大腿的方法。
在自己第一次見到死人,甚至是殺人的時候,內(nèi)心已經(jīng)被動物園和基因開始影響的自己更是沒有什么太大的觸動,而這種感覺同樣是夏瑜想要極力去避免的一種狀況。
可是現(xiàn)在,自己在除了視覺影響沒有任何感知影響的情況下竟然感覺到了恐懼;這個恐懼甚至讓夏瑜有種立刻逃離的感覺。
半空中的血霧就好像在逐漸凝聚著一樣,大廳內(nèi)本來已經(jīng)聚集了一米多的血水,已經(jīng)用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著,這種速度比留下來那時候不知道快樂多少,而且,隨著血霧越來越凝視,血水越來越少,原本坐在長桌兩側(cè)的人影也發(fā)生了恐怖的變化。
他們的皮膚和毛發(fā)竟然在一層層的脫落,到最后只能夠看到讓人頭皮發(fā)炸的肌肉組織和整排的牙齒,他們身上的斗篷最開始還在閃爍著微弱的藍(lán)光,但只是過了幾秒鐘,這些長袍便跟著逐漸消散。
他們的身體,竟然逐漸在溶解。
隨著溶解的速度越來越快,有的人沒了胳膊,有的人沒了雙腿,甚至有的人沒了頭顱;這詭異恐怖的一幕讓夏瑜面色蒼白,喉嚨不停地滾動著,極力壓抑著自己想要吐出來的沖動。
而就在最后,他們的身體就好像是在烈火上烤的冰塊一樣,加速溶解著。
就在這時,夏瑜忽然察覺到了一個目光,那個雙手仿佛老年人,但相貌卻和年輕人無二的那個奧術(shù)法師,他竟然看向了自己;那沒有了眼皮,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眼球,雖然相貌恐怖,但詭異的是夏瑜卻感覺自己內(nèi)心的恐懼感似乎在逐漸消散著......
那個“人”就好像是笑出來了一樣,艱難的扯著自己的嘴角,到最后夏瑜甚至聽到了那明明想笑,卻因?yàn)槭チ撕韲刀坏貌话l(fā)出的干吼聲。
“喝......下......它......”
那個“年輕人”好像因?yàn)樘^激動,甚至從石椅上翻了下來,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秒,他依舊死死地盯著夏瑜的方向,雖然沒有理由,但是夏瑜仿佛從他的眼里看到了濃烈的興奮與安慰。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沒有人能夠回答夏瑜的問題,因?yàn)槟俏≈髲d的血水、十二人的血肉以及他們的魔法的血霧,到了最后竟然凝實(shí)成大概三百毫升左右的“液體”。
而也就是在這時,夏瑜眼前的場景忽然一邊。
又回到了那熟悉的魔素瓶工廠。
剛剛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