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騰龍樓旁邊的店鋪關(guān)門了,據(jù)說是程二少爺要開一家新店,具體賣什么東西不得而知。
京師平原,演唱會場的建造也在如火如荼的進(jìn)行,工人們揮灑汗水,勤奮砌墻。這二少爺就是大方,十文一天,還有免費的茶水喝,據(jù)說這些茶還是騰龍樓的茶,可精貴了!
少年拿著磚頭,盯著舞臺上看,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老人見狀,連忙喊道:“二狗子,你看什么呢?趕快干活!”
少年不解,問道:“每天都有茶水和十文錢,我們?yōu)槭裁床宦苫???p> 老人厲聲罵道:“別人一天干的活能抵你兩天的活,這以后誰還要你干活?”
少年深感慚愧,立刻埋頭干活。
程堂坐在臺下,拿著話筒,非常不滿意地說道:“程伶、立春,你們跳快了!調(diào)整一下,重來一遍!”
舞臺上,六人穿著露骨的衣物,每個人的臉上都羞恥不已,這二少爺是怎么回事,讓我們穿這種衣物也就算了,還讓我們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跳舞。
“你們害羞什么呀!只要有我在,誰敢對你們圖謀不軌?”程堂很想打破她們腦海里那種根深蒂固的舊思想,可她們總是施展不開手腳,導(dǎo)致排練的一塌糊涂。
姬樂天低頭望向露膝裙,露臍裝,黑色小皮鞋,即便舉行祭祀時的衣物也比這套布料多,起碼膝蓋和肚臍要遮住吧!
寧嬰非常不習(xí)慣,不斷扯動衣裙,試圖往下拉一點遮住膝蓋,自己可是黃花大閨女,怎能讓別人看到這副模樣?
程伶和立春倒是非常賣力地跳舞,畢竟二少爺說沒事,那肯定沒事,而且給別人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墒桥Σ]有得到回報,反倒還被二少爺指責(zé)了一通,這是我們跳快了嗎?這分明就是她們跳慢了!
程伶心里委屈,可是又不能明說。立春只是跟著程伶跳,而且跳的非常開心,心想這舞還真不錯,起碼程伶跳的很好看。
程堂眼神示意二胡師傅與編鐘師傅開整,音樂響起,六人聞音而動。
姬樂天持著話題,邊唱邊跳。
“纏轉(zhuǎn)歌聲繞回廊,穿透緊閉的心房?!?p> “耳邊回蕩自己的喜悅和悲傷?!?p> “舞步踩著燭光,什么時空全遺忘?!?p> “于今夜,此世間,紛亂就作花飄揚(yáng)?!?p> 喬依依手肘抵在桌子上,鼓著腮幫子,盯著六人跳舞,心想這唱的還不錯,這舞跳的可太辣眼睛了,連基本的步調(diào)都統(tǒng)一不了!
轉(zhuǎn)場之際,寧嬰接過姬樂天的話題,接著唱道。
“明亮的月光落地如白霜。”
“掌一盞竹籠,徑潤紅光?!?p> “幽深盡頭,暗夜悄然奏響?!?p> “這花間,起舞蝶,幻飛在身旁?!?p> 寧嬰輕聲哼唱,節(jié)奏很慢,二胡悠揚(yáng)婉轉(zhuǎn),鐘聲清脆緩慢,六人舞步很慢。
截止到目前為止,還算看得過去,可是一到程伶唱快節(jié)奏,這就不是能不能看的問題了,這六人完全就是在瞎跳。
程堂連連喊停,神色絕望,極力克制情緒,和氣地問道:“你們要跟著節(jié)奏跳?!?p> 六人也都聽出來了,程堂十分不滿意,可是這又能有什么辦法。
喬依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吹牛說道:“我看了這么多遍都會跳了。”
程堂轉(zhuǎn)眼望向喬依依,冷聲笑問道:“要不你上去領(lǐng)舞?”
喬依依聞言,頓時就焉了,低頭不語,暫且不說領(lǐng)舞一事,要穿那種衣服跳舞,這心里根本就接受不了。
梅花坐在起重機(jī)上,望著舞臺上的六人,她們跳了這么多遍,還是跳不好,真夠蠢的!
就在這時,立冬快步趕到京師平原,見到六人身穿奇裝異服站在臺上跳舞,嘴角微微抽搐,心想這二少爺還真是會玩…
立冬靠在程堂耳邊,輕聲說道:“大少爺昨日連夜回京,特喊你去北鎮(zhèn)撫司一趟。”
程堂望了眼坐在起重機(jī)上的梅花,轉(zhuǎn)身對喬依依說道:“我去如廁,你來指揮她們!”
喬依依興奮地接過話筒,這棍子竟然能將聲音放大,也不知道其中是什么原理,便開口嘗試道:“全體注意!”
此聲大如洪鐘。
喬依依看了眼話筒,臉上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繼續(xù)喊道:“你們跳的什么玩意,我們重新再來一遍,這次由我來指揮!”
六人垂頭喪氣,調(diào)整站位。隨著音樂響起,歌聲和舞步同時進(jìn)行。
“寧姐姐和樂天姐姐跳慢了,趕快跟上伶兒妹妹!”
“立夏!你跳了這么久,連蝴蝶步都不會?”
“立秋!你總盯著樂天姐干什么?她跳的完全不對!”
出了京師平原,程堂還能聽到喬依依的罵聲,她可真是敬職敬業(yè)??!
北鎮(zhèn)撫司,百戶廂房。
程堂靠在床上,嚼著花生米,完全不客氣。
程壎輕輕關(guān)上門,往外左右各望了一眼,這才快步回到床邊。
程壎一針見血地問道:“徐州一事,可是你干的?”
程堂咀嚼速度放慢,嬉皮笑臉地說道:”大哥,你在說什么呢?什么徐州一事?”
程壎神色嚴(yán)肅,皺眉問道:“你別和我裝傻充愣,你可知私自攜帶火器是何罪?”
程堂徹底放棄咀嚼,猜測道:“死罪?”
“你知道就好!”程壎長吁一口氣,又接著說道:“徐州一事,我已經(jīng)壓下來了,你可別在京師動用火器,不然誰也保不了你?!?p> 程堂微微一笑,將花生米丟入嘴里,說道:“你就放心吧!在京師沒人敢動我,除非他想與我同歸于盡?!?p> “你也不能掉以輕心,那些奸詐宦官豢養(yǎng)了一堆死士。父親雖為你配了影衛(wèi),可我仍是不放心?!?p> 程壎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到程堂手中,并囑咐道:“你等會就去教坊司,點名右韶舞,將信件給她,她自會明白?!?p> 程堂左右打量信件,封口處有特殊壓花,還散發(fā)著淡淡清香,看來這名韶舞和大哥關(guān)系不一般??!
程堂打趣笑道:“這右韶舞不會是大哥的意中人吧?”
程壎聞言嘴角抽搐,這小子如此口無遮攔,真想給他兩拳,可是下不去手,誰讓他是親弟弟。
“你以后離那個汪直遠(yuǎn)點,他城府很深,喜樂無常,動不動就殺人,最主要他還是個宦官!”
程堂聞言,心想自己又沒想要接近他,是他自個貼了過來,我總不能開口趕他走吧?
“我知道啦!一般像這種不男不女的人,我都是很嫌棄的!”程堂敷衍回道。
可是仔細(xì)一想,自己好像也是不男不女的存在,思想是程糖,身體是程堂,自己這到底算男算女啊?
京師教坊司,程堂坐在右韶舞對面,仔細(xì)打量她的容貌,感覺長相很一般,大哥怎么會看上她啊?
右韶舞看完信件,投入燈盞之中,面帶微笑,說道:“既然是保護(hù)程公子的親弟弟,那我便派最好的徒兒跟你走吧!”
程堂愣了一下,最好的徒兒?什么東西啊?
“影衛(wèi)雖然武功高強(qiáng),但是局限性太大,懂行的人一眼就能識別出來,若是敵人使用調(diào)虎離山之計,你便徹底沒轍了?!?p> “張春麗!出來耍幾招讓程二少爺開開眼界!”
程堂完全呆住了,張春麗?不會真是她吧?
話音剛落,布簾掀開,一名扎著丸子頭,身穿藍(lán)色勁衣的小女孩走了出來。
只見那小女孩使出鷹爪腳飛起,再接一記鶴腳落,往前百裂腳,蹲下畫個旋圓蹴,起身接一記天什腳,化內(nèi)勁為外勁,一掌揮出滅了數(shù)盞燈火。
右韶舞得意解釋道:“張清修乃是張三豐的親傳弟子,而她是張清修的后人!”
程堂起身抱拳,畢恭畢敬地問道:“敢問閣下何人?”
“正所謂大隱隱于市,你不必知曉我是何人!”右韶舞轉(zhuǎn)身離開,揮手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