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北眼中,這火是那個白衣女子吃燒烤點燃的,目的地在游魂山邊緣位置。
游魂山,
是漁陽縣附近的大山,傳言山中多妖邪,縣衙也經(jīng)常張貼告示,勸誡人們別進山,一旦出了意外,后果只能自負。
就像今年,還沒立冬時候,白馬郡就專門弄了幾例真實案件,在各縣各村張貼告示。
內(nèi)容不多,但足夠唬人。
比如:
豐谷縣小河村的李姓佃農(nóng),丟了羊,去山崗找羊,至今未歸;
某日清晨,楚家兒郎學滿出游,更是蹤跡難尋;
無名小村,韓家小子,出門學藝,音信全無。
他們都有個共同點,就是都路過了游魂山。
因此,游魂山并不安全,陸北自然知道這些事情,倘若到時候真的遇見危機,他也不是特別擔心,因為臀下驢子,別的不行,跑起來,非常快。
體驗過的。
這也是為什么只帶著塞良駒出門,豆包和金子放家里看家護院的原因。
去往火災現(xiàn)場的路被雪覆蓋了,但是地勢平坦,倒也不難走。
陸北頭戴斗笠,騎著塞良駒,里面穿著保暖衣,外面罩著青色道袍,抱著空氣充熱水袋,絲毫不冷。
順利進入游魂山。
山中有路,只是很奇怪,這里的氣候時而下雪,時而下雨,甚至有時候會出現(xiàn)悶熱現(xiàn)象,地面上有冰,有流水,還有因干旱而開裂的土地。
很快,火光出現(xiàn)在前方,隱約能聽見急促的琴聲,這說明放火燒山的兇手還在,如果對方長得丑,順便送去縣衙換點賞錢。
陸北抽動幾下鼻子,止住驢子腳步,用智能手表檢測了一下PM2.5的數(shù)值,皺了皺眉頭,從懷中摸出一個口罩戴上,才對著驢子說道:“走吧。”
……
柳冬衣盤膝坐在地上,也不嫌涼,面前懸浮一把古樸的五弦琴,他纖細白嫩的手快速撥動琴弦,每次撥動都會產(chǎn)生白光,散向四周。
她的周圍是火焰,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團火球砸向她,但隨著她撥動琴弦,火球便在空中爆裂,化成細小的火星落在地上。
她的嘴唇有些顫抖,面色變得蒼白,但絲毫不敢亂了手上動作,古琴發(fā)出的旋律似乎能帶動周圍的環(huán)境。
天空中大雪似乎便是這琴音帶來的,不斷壓制周圍火焰。
就在火焰的外圍,有一只野豬大小的生物,正在火焰中奔跑,那生物不斷嘗試接近柳冬衣,卻都被卷來的風雪擊退。
終于,它面目猙獰地沖著火焰中央的女子狂吼一聲,尖銳的鳴叫聲將天空中的雪震散,趁這個功夫,它猛然從火中跳入中央,與柳冬衣近在咫尺。
它渾身燃燒,每走一步都有火焰燒起。
柳冬衣見狀,手腕急速變化,連忙換了一曲。
團團風雪如同聽到號令一般,凝聚在一起,將柳冬衣罩在其中,護在她周圍。
那燃燒之物嘗試撞開風雪罩殼,發(fā)現(xiàn)旋轉(zhuǎn)的風雪如刀,火燒不進,爪子也撓不開。
“看你能熬到幾時。”那猙獰之物開口說話,聲音如同烈火般呼啦作響,隨之無數(shù)火球從四周不斷砸向風雪之盾。
風雪之盾內(nèi)。
柳冬衣一行清淚流下,想到今日劫難,她心有不甘。
她是流溪閣閣主的女兒,在得到妖族攻打盟友神兵川的消息后,閣主派出她與妹妹柳青青二人,跟隨同門支援。
結(jié)果妖族早有準備,大量妖邪埋伏她們必經(jīng)之路,在一處峽口展開戰(zhàn)斗。
為了讓同門安全撤離,柳冬衣與柳青青二人施法困住妖邪,助同門先行逃脫,無奈妖邪眾多,姐妹二人邊打邊逃至游魂山后分散。
自己則被一只火鼠困在此處。
火鼠境界并不高深,與柳冬衣同樣是筑基后期,但是有一寶物烽火珠,壓制住了柳冬衣的五弦古琴。
柳冬衣手上五弦琴并不弱于烽火珠,只是她修行憊懶,無法完全掌握這把古琴。
這把五弦琴,相傳是上古洪荒樂神晏龍制作的,因為有缺陷,視為廢品扔掉,不知如何到了人界,輾轉(zhuǎn)無數(shù)年被流溪閣閣主買下,并交給了柳冬衣。
“如果平日認真修琴道,也不至于落魄至此。”柳冬衣嘆息道,手上的動作變得慌亂,風雪之盾開始融化消解。
她知道自己的問題在于無法操控琴弦,多半靈氣注入琴上,原本應該將風雪控制在小范圍內(nèi),這樣的力量才是最強大的。
可惜琴音一散,大半飄至空中,不但自己陷入危難,還招來天地異常,讓附近區(qū)域連降大雪冷風。
漁陽縣立冬便降大雪,連續(xù)數(shù)日了,就是她招來的。
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總會想些什么,尤其柳冬衣還是個姑娘,更是傷感不止,眼淚撲簌。
她念叨起了流溪閣的四季,春風里的柳條拿在閣主手上,抽打在妹妹身上,她總是僥幸自己會裝乖巧;
夏蟬鳴叫的時候,最適合烤著吃;
秋天的紅葉里,姐妹們討論男人的臉,她總是第一個發(fā)言;
而冬天,嗚,她就要死在冬天里了。
柳冬衣終于知道什么叫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連回憶都變得模糊起來。
假如時光倒流,一定聽閣主母親的話,少看一些《修行界男人的秘密》這類書籍,把心用在琴上。
流溪閣只收女弟子,并且是絕色弟子,修的是琴棋書畫,在修行界算得上是大派,路子寬,不像別的門派,只玩劍,只修刀。
一旦流溪閣有弟子成婚,便要離開流溪閣,生了孩子再回來,想見男人,半年一次。
而流溪閣從來不允許男人踏入一步。
就像流溪閣閣主,也是在生下柳冬衣姐妹之后,再回來當閣主,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娶了流溪閣姑娘的男人們,經(jīng)常聚集在大門口哭爹喊娘找媳婦。
扯遠了。
時間雖然沒過去多久,但是柳冬衣感覺度日如年,她已經(jīng)快撐不住了,連手指都開始抖動,指尖有鮮血流出,落在琴上,隨著琴弦震動濺到衣衫上。
風弱了,雪也化成了水。
柳冬衣眼見大火撲面而來,這或許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滿眼火色。
“火——嗚嗷,火——嗚嗷……”
天空中,突然傳來奇怪的鳴叫聲。
八斤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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