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縣衙大門之后,未秋生笑瞇瞇看著方有志,道:“縣衙無人坐堂也不行,方大人辛苦了?!?p> 說完,彎腰進了轎子,留下方有志站在原地,砸吧著嘴,在秋風(fēng)中凌亂。
述說簡短,來到琵琶樓,項太傅吃得那叫一個暢快,未秋生也趁機拉近了一下彼此的關(guān)系。
項太傅乃官場老手,自然流露出一絲欣賞,但也沒有表明什么態(tài)度,就這樣模模糊糊,才最是絕妙。
宋淮安不喜歡吃魚,反而喜歡魚子醬,可惜這個時代沒有。
足足吃了一個時辰,眾人這才酒足飯飽。
“宋押司,下午就看你的了?!表椞底笫址鲋涎?,右手點指宋淮安。
宋淮安點了點頭,心說:為了破案獎勵點,我也會盡心盡力。
“項太傅,下午你不去授課嗎?”未秋生插言道。
“老夫下午哪都不去?!表椞嫡f著話,當(dāng)先下了琵琶樓。
未秋生看了宋淮安一眼,傳遞出一個意思:“子正,可有把握?!?p> 宋淮安輕輕一笑,回視了一眼,意思是說:“這個時候有無把握也得上啊?!?p> “唉?!蔽辞锷祰@一聲。
“喂,小押司,說說吧,下午你準(zhǔn)備怎么辦?”清秀年輕人喊了一句。
宋淮安沒有回應(yīng),而是看向了項太傅。
項太傅老神在在道:“剛才席間,忘了介紹,這是老夫以前的一個學(xué)生姓蕭,名譽,子涵竹,現(xiàn)在提刑司一品提刑人,宋押司,你們都是同齡人,說話可以隨意些?!?p> “提刑人?”
宋淮安心說,怎么跟我外掛上的職位一樣啊。
按下心中狐疑,宋淮安面色平靜,抱拳道:“原來是蕭大人,失敬了,若有冒犯之處,還望海涵一二?!?p> 未秋生昨夜是與蕭譽見過一面,不過他當(dāng)時并未留意江提使身邊這位紅衣年輕人。
剛才席間,未秋生見對方不打算介紹自己,就沒問。
此時,乍然聽說,這眉清目秀的年輕人,竟是提刑司的人,未秋生登時面色大變。
這蕭譽似乎不太愿意暴露自己,面對宋淮安的抱拳禮,稍顯拘謹,而后擺了擺手很好掩飾了那一絲拘謹,回應(yīng)道:“宋押司客氣?!?p> 好嘛,這會不是小押司了。
“你還沒說有什么辦法呢?”蕭譽這會才反應(yīng)過來,復(fù)又盯著宋淮安說道。
“恕在下先買個關(guān)子?!彼位窗驳恍Γ劢怯喙怙w快掃過蕭譽的喉嚨,發(fā)現(xiàn)竟然有喉結(jié)。
“此人不是鴨就是兔?!彼位窗埠龅叵胄?,好在還知道場合不對,沒有表露出啦。
大梁國有龍陽之好的男子不在少數(shù),因此,宋淮安就這么認為。
四人閑聊著,很快來到縣衙。
鐵捕頭準(zhǔn)備帶著捕快們上街巡查,被宋淮安攔了下來:“鐵捕頭,帶著幾個兄弟,跟我辦個差。”
說著,宋淮安點指了三名身手不錯的捕快,其余的上街去了。
鐵捕頭也懂規(guī)矩,也沒問什么差事,跟在宋淮安身后往縣衙后院走去。
“故弄玄虛?!?p> 蕭譽嘀咕了一句,拉著項太傅的衣袖,悄聲道:“老師,你的坐騎已經(jīng)找到,為何非要抓偷牛賊呢?”
項太傅壓低了聲音回應(yīng)了一句,蕭譽這才露出恍然之色,繼而看向宋淮安的背影,心里莫名的開始擔(dān)憂起來。
這種案子,雖然小,可卻是太難偵破了,也不知這家伙,有沒有把握。
“情況怎么樣?”宋淮安來到后院,見了捕快三泰,開口問道。
三泰小聲說道:“吃了之后,拉得都快瘋了,兩三個人按不住它,現(xiàn)在還不老實?!?p> 牛跟馬不一樣,馬吃了一定量的巴豆,會四蹄無力,跑不遠,而牛、豬食用量不大的話,是會發(fā)瘋的。
“放開它。”宋淮安看了一眼前蹄亂踢,哞哞亂叫的青牛,輕聲道。
“這……好吧?!比┲琅0l(fā)瘋弄不好會死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聽命行事。
于是,在眾人好奇而驚訝的目光中,幾個衙役放開了青年。
哞哞。
青牛發(fā)出不滿的叫聲,瞅準(zhǔn)大門方向,狂奔了過去。
連項太傅的叫聲都不理會,一路橫沖直撞,踢翻兩個花壇之后,眼看著就要奔出縣衙大門。
“鐵捕頭,跟上,注意不要讓它沿路找食吃,還有周邊百姓的安危?!彼位窗舱f著,當(dāng)先追了上去。
鐵捕頭一揮手,領(lǐng)著幾個捕快跑得更快,沒出大門就超過了宋淮安。
蕭譽也想跟過去看看,被項太傅一把拉住了。
且不說,未秋生如何安慰項太傅在花廳等候。
單說,宋淮安、鐵捕頭等人,一路追著青牛,不時提醒百姓避讓。
如此,一路有驚無險的出了縣城西門,狂奔了一炷香不到,青牛的瘋勁才漸漸過去,四蹄慢了下來,噗噠噗噠,慢悠悠走著。
宋淮安猛跑了一陣,呼吸平順,只是稍覺疲累,身體素質(zhì)比之以前,明顯提升一大截。
鐵捕頭見宋淮安一個文弱小押司,竟然面不改色,心里暗暗稱奇,笑著說道:“押司好體力?!?p> “我早上經(jīng)常跑步,比起鐵大哥,還差了許多?!?p> 宋淮安謙虛道,其實真論實力的話,一品武童,也比不上三品武生。
“古人都說老馬識途,今日方知老牛也識途?!比┮沧园l(fā)跟了過來,也是直到此時,他懸著的心,才放進肚里。
“三泰哥,老牛原本是不識途的,它是在找吃的,記憶中最后誰喂得它舒服,它就找誰。”
宋淮安一邊走,一邊解釋。
“子正,我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變厲害了,這一招,一般人做夢都想不到啊?!?p> 三泰心里是服了,宋淮安讓他放牛的時候,他心里那點小抗拒,此時也找不到了。
“子正,家里都好吧。”鐵捕頭一直沒找到機會問宋淮安,心里總覺過意不去。
“多謝鐵捕頭關(guān)心,一切尚好?!彼位窗残χ貞?yīng)道。
宋淮安被囚期間,鐵捕頭幫了不少忙,聯(lián)系仲太常復(fù)刻案卷是鐵捕頭,對宋家仆人扯謊說宋淮安外出公干也是鐵捕頭。
這位近四十歲的漢子,真是古道熱腸,宋淮安心里很是感激。
“以后別叫捕頭了,跟三泰他們一樣,叫我大哥就行。”
鐵捕頭拍了拍宋淮安的肩膀,同時一股熱流悄無聲息灌入了宋淮安體內(nèi)。
下一刻,宋淮安就覺得,身上那一絲疲倦好像消失了,這是鐵捕頭怕宋淮安累著,暗中輸送了些內(nèi)氣。
“好,鐵大哥?!彼位窗惨膊徽f破,欣然點頭應(yīng)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