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員外與王氏的庇護下,洛毅凱在海龍城洛府愉快的生活了十年。雖然在這十年間,他的二娘趙氏總是尋機為難他,但小毅凱總是表現(xiàn)出超齡的冷靜與寬容,甚至是十分孝順。
這十年間,洛府的雜役奴仆更換了幾批,上一任洛府管家由于年紀太大,已發(fā)放資費回鄉(xiāng)養(yǎng)老了,而接替他的是一位兩年前到府任職的青年男子。
也就是這個新管家來到洛府管事之后,洛府的麻煩就開始變得越來越多。
以前洛毅凱的二娘趙氏,總是簡單的為難洛毅凱,且至少不會嚴重到取人性命的地步,而之后發(fā)生的一切卻令洛毅凱難以置信,苦不堪言,痛不欲生。
這新來的李姓管家是海龍城本地人氏,生的五官精致,體格健碩,但為人奸滑,好色嗜賭,貪利心狠,對下屬經(jīng)常是頤指氣使,輕則扣薪,重則打罵,是個十足的小人。
那趙氏雖已時過多年,但貌美依舊,平日里搔首弄姿,妝扮頻繁,并經(jīng)常借此吸引那管家。
管家自然經(jīng)不住趙氏的百般誘惑,來洛府沒多久就與那趙氏勾結(jié),甚至發(fā)展到暗中同宿一床。
然而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這二人的奸情一事竟不脛而走,整日忙于家業(yè)擴張的洛員外,時間久了也收到了些許風(fēng)聲。
洛員外雖年近六旬,但卻絲毫沒有動搖他為事業(yè)拼搏奮斗的恒心,他也察覺到了這幾年趙氏的變化。
以前但凡有生意往來,聯(lián)絡(luò)買賣,賬款進出,文案記錄諸多活計都離不開趙氏的身影,且經(jīng)常是處在忙碌狀態(tài),就連梳妝打扮也顧不上了,甚至好幾次都是蓬頭垢面,顧不上梳洗。
而今,趙氏經(jīng)常是濃妝艷抹,疏于理家,慢慢的開始注重起個人形象了,這不打扮不要緊,猛地一打扮就連洛員外也差點未能認出。
洛員外心想:“以前也許是出水芙蓉染淤泥,不能盡顯容顏美,現(xiàn)在是開花牡丹別樣紅,全面突顯美人胚,可她這樣做到底是為了誰?。俊?p> 為了打消心中的疑慮,一天,洛員外來到了趙氏的住處詢問原由,見她依舊是在梳妝臺前擺弄著自己首飾與妝容,并不理會自己,洛員外心中不悅,索性直接開口發(fā)問。
“我且問你,近些年來,你越來越注重自己的容貌妝扮了,你現(xiàn)在還是之前的那個精明能干的你嗎?我聽人說你與管家近來走的很近,你們是不是……?”
“好你個洛宜生,我嫁入洛家這么長時間,你總是將家業(yè)排在第一,有正眼看過我嗎?好,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操勞家業(yè),我可也是沒閑著,默默的為你付出了這么多,你那原配夫人她又有何功勞,整日禮道修玄,坐享其成,有了女兒又收了義子,這不是明擺著置我于絕境之中嗎?現(xiàn)如今我梳妝打扮,女人的日常之事在你眼中就是背叛,別人說三道四,你輕而易舉,想都不想就相信了,看來我在您的心中真的是連那個野種都不如!”
趙氏聲淚俱下,動情言說,使得洛員外內(nèi)心頓時五味雜陳,他心想:“是啊,對于這個家來說,趙氏的確是勞苦功高,雖然有較強的嫉妒心,但畢竟瑕不掩瑜,也許是自己多心了”。
趙氏的一番表演成功的打消了洛員外心中的疑慮,洛員外此后便不再追究此事。
可洛員外哪里知道,經(jīng)此一問后,趙氏深感憂慮,于是便開始醞釀一個狠毒的計劃。
一天,趙氏找來了李管家,將洛員外問詢懷疑她的事情和盤托出,李管家聽后大吃一驚,連忙與趙氏謀劃對策。
二人心想:“既然洛員外已經(jīng)開始懷疑二人,那么為今之計就是該合計著如何鏟除洛員外,以奪其家業(yè)自立,至于那王氏以及洛家子女,到時候還不是砧板魚肉任人宰割?”
想到這里,二人便開懷大笑起來,于是李管家便去了元州海龍城的一家藥鋪抓了些許砒霜,趙氏則負責(zé)下毒。
當(dāng)天夜宴之時,原本星辰滿布的天空,頓時變得烏黑如墨,再也見不得半點星光,隨后便是狂風(fēng)暴雨雷電交加。
洛府一家老小齊聚一堂,共坐一桌,準備以宴會暢飲的方式,慶祝洛家家業(yè)進一步的喜人態(tài)勢。
李管家?guī)е槐娕鸵慌运藕蛑?,上菜的丫鬟們一個接一個,人人手捧美味佳肴,魚貫而入。
小毅凱與小蕓歌見到這么多的美味佳肴,兩個都高興壞了,還沒等洛員外發(fā)話就急不可耐的伸出了手中的筷子,好在王氏及時阻止,二人才免得一頓責(zé)罰。
洛員外發(fā)話開席之后,李管家將早已備好的美酒佳釀拿了過來,期間還看了趙氏一眼,仿佛在暗示著什么。
趙氏心領(lǐng)神會,頓時來了精神,一通贊美言語竟說的洛員外喜出望外,疏于防范了。
趁著洛員外的好興致,趙氏斟了一杯李管家送來的佳釀,雙手捧起小心翼翼的遞給了洛員外。
見到如此溫馨體貼的場面,洛員外非常高興,直接接過了酒杯,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而后又連飲了兩杯。
“嗯,真是奇哉怪也,平日里,這美酒本老爺我常飲不輟,味美甘甜,如玉液瓊漿般,怎么今日這酒中略帶苦澀,口感極差!”
聽到洛員外酒后抱怨,趙氏趕忙解釋道:“想必是酒窖常年陰潮,霉氣不泄,且酒壇封口不嚴,故而導(dǎo)致霉氣入酒,老爺?shù)嫙o妨?!?p> “嗯,罷了,美酒雖好,切莫貪杯,老爺我突然身感不適,就先回房歇息了,你們繼續(xù)吧?!?p> 見洛員外手捧著腹部,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一旁不愛言語的王氏趕忙攙著洛員外:“老爺,您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吃壞了肚子了?要不您到妾身房中來,妾身給您熬些湯藥服用,看能否緩解疼痛?!?p> 洛員外此刻仿佛知道了些什么,他疼的滿頭大汗,扭轉(zhuǎn)頭來看著趙氏,又看了一眼李管家,手臂略微一抬指向趙氏,雙眼閃爍著駭人的光芒。
“你們……,你們這對……,呃……,疼死我了。”
見洛員外疼痛難忍,已無法正常站立,王氏趕忙叫上了幾名家丁將洛員外攙到了自己的臥室中。
眼見自己的計劃即將得逞,二人就假惺惺的同王氏他們一道來到她的臥室,王氏安頓好洛員外以后,也并未理會這二人,只顧埋頭生小爐火熬藥了。
趴在床邊的毅凱、蕓歌兩兄妹,也不知自己的父親到底怎么了,只聽得他一味的呻吟叫喚,且目光死死的盯著他倆,似是有話要說。
可憐那王氏一邊熬藥一邊照顧洛員外,趙氏也假惺惺的拍著洛員外的背。而李管家則趁著王氏轉(zhuǎn)頭取物時,將剩余的藥物全部倒入了藥罐子中。
不知情的王氏將藥盛了一碗,喂洛員外服了下去,不一會,洛員外就大叫一聲,雙眼瞪大如雞蛋一般且瞬間外突,最后七竅流血而亡,那死狀極其恐怖。
一旁伺候的王氏哪見過這樣的驚駭場面,藥碗一扔嚇的連連后退,而趙氏則早已躲在李管家身后不敢直視,李管家雖是體態(tài)健碩,見此情景也不免側(cè)臉閉眼。
洛毅凱與洛蕓歌見父親突然暴斃在床,一時間手足無措,悲從心來。見妹妹害怕的哭了起來,洛毅凱趕緊用手遮住了洛蕓歌的雙眼,小蕓歌也趁勢躲在哥哥懷中。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刺痛了年僅十歲的洛毅凱與洛蕓歌,雖然他們不能立刻斷定兇手,但此時也是心知肚明。
屋外的雨下的越來越大,電閃雷鳴之勢不減,突然一道白光閃過,那光芒也映在了死去的洛員外的臉上,一閃一亮之間竟使得他的臉更加蒼白。
“轟”的一聲響,一個炸雷忽地迸開,如山崩一般。趙氏與李管家由于害怕,早已先行退出,死一般沉寂的屋內(nèi)只留下了驚嚇過度的王氏和洛氏兄妹倆,以及那暴斃不久的洛員外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