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子夜來信

　　告別了柱子和阿蓉，我開著單位的老捷達一路回家。到街角的時候我又忘了晚兒已經(jīng)不在這，我又下車買了幾串糖葫蘆，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好像已經(jīng)習慣了。車到小區(qū)我坐在車里抽了一支煙。外面依然下著雪。又快過年了。啞巴小森依然在小區(qū)里堆著他的雪人，看到我下車又跑了過來，比劃著。他把雙手食指伸出。并到了一起。然后又分開大致我理解。好像是在問為什么你一個人？晚兒呢？我苦笑了笑。接著又把一串糖葫蘆。塞給了他。他依然頻頻熱情的。拍著我的肩膀。我也回應(yīng)著拍拍他的肩膀。并雙手攤開。然后向南比了比。那意思是？婉兒回他的父母家了。畢竟要過年了。小森啊啊的點頭。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理沒理解。轉(zhuǎn)身上樓以后，我遲遲的打開門。房間的一切那么熟悉。再也沒有晚兒的熱吻，再也沒有一雙世上最柔軟的手纏著我的腰。房間里冷冷清清的。卻又那么熟悉的一切。看著桌子上我們的結(jié)婚照內(nèi)心百感交集。我胡亂的做了些吃的，想想和晚兒也不能就這樣啊，我想起晚兒說過的話，我這樣主動你會不會不珍惜我!傻瓜，那個是嫦娥怎么會是我呢。你怎么會叫晚兒？我比預產(chǎn)期晚生十多天，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昨日發(fā)生的一樣，晚上天開始放晴，月色升起，望著窗外的月色我開始給晚兒寫信，我想這信我得往軟了寫，晚兒心地善良，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起筆。一次又一次的踱步于窗口，我知道這次對晚兒的傷害太深了，不知道這幾個月晚兒到底是怎么度過的，想想我來自農(nóng)村，那是何等的淳樸之地，那里的山山水水是何等的清朗，還有我喜歡的英雄拿破侖，他們都有那么高尚的品格，可是我卻做出這等卑劣之事，簡直是羞恥！

　　月色漸高，寂寥更深的隨之而來。窗外的雪被月色照的明亮，不遠的河道仍然在冒著騰騰的涼氣，已經(jīng)很晚了我還是沒有睡意。月光下晚兒的照片愈發(fā)的迷人，我想起了數(shù)次與晚兒相約在這樣的時刻里，月光下的她是那樣的恬靜，是那么的善解人意，相愛總是美好的，我曾無數(shù)次慶幸上天能賜給我這么好的一個愛人。給窗臺上的一盆月季澆了點水，它們也像我一樣無精打采，或者呢也是黯然神傷。

　　忽然的窗外又飄起雪晶，不遠的林間依然有貓頭鷹的叫聲（河岸兩側(cè)有森林公園）打開一瓶啤酒，我終于覺得累了，癱坐在地上，看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淚流滿面，好像這淚水的堤壩已經(jīng)封堵很久，我的臉頰淚水簌簌，每一滴充滿了悔恨，怎么做晚兒才會原諒我，我要怎么做，告訴我告訴我月光，今夜的月光！月光打在窗欞上，依舊不語。幾上晚兒依舊笑的甜美，依舊笑的花枝亂顫般沒心沒肺，我開始意識到已經(jīng)深夜了，可是我的想念開剛剛開始，我的耳邊依然響起那年的吉他聲，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沒有人知道最終這段戀情走向何方，但我又深深的知道，晚兒是我今生的最愛。夜繼續(xù)更深的時候我終于提起勇氣開始提起筆：

　　親愛的晚：轉(zhuǎn)眼幾個月過去了，你還好吧？快過年了，非常想念遠方的你，寫到這我開始流淚，懷念有你的日子，我為我的愚蠢深感自責，就快過年了不然，以往的這個時候咱們就快回老家，我時常會想起有晚兒的點點滴滴，原諒我吧！

　　不知道夜晚冷的時候有人為你蓋被子？你的胃不好有好好照顧自己嗎？咱家的貓咪我放給別人幫的養(yǎng)呢

　　雪無眠：

　　無眠的夜色漸深，說起這座城

　　孤獨的醒著，留給流浪的人

　　你瞬息的消散，是撥不去的香氣

　　離開的風里，我閉上眼睛，給自己營造億萬光年的孤獨

　　從此地漂來，再從此地漂去

　　只是囈語，一陣風的囈語

　　讓我墜落，我墜落在茫然里

　　雪紛紛，你是紛紛愁緒

　　那霧凇的枝頭

　　等待一盞燈火夜歸

　　遲遲地

　　不肯睡去

　　2想起你紛紛的城堡：

　　有人想起你，雪沸沸揚揚

　　那時，你踩著純潔

　　幽影北方的山水

　　而我是風

　　躡足走過，遠古的你

　　“就滅一個城池吧！有你的城池”你喃喃

　　滅去一個世紀？

　　我忽然化作一個城池，

　　你的擁抱里，

　　這世界燃燒最后的末日

　　那些尚未被注解的字，美麗，溫柔，脆弱，

　　今夜，你在遙遠的天邊，我是你寂寞的總和

　　3致我那遙遠的愛人，晚兒；親愛的晚，

　　我要寫信給那年夏天的你

　　你別低頭不語！你小心翼翼的，生怕驚動海邊的牡蠣

　　你說，你的前生是一本書

　　無解的書

　　可你知道嗎?我站在你來過的地方

　　你的腳下海浪正吐著泡沫

　　沖刷記憶

　　喚醒粉紅的衣裙

　　一個小鎮(zhèn)的春天

　　我站在窗前看著你

　　你朝向的云朵都潔白

　　宛如零點幾上的玫瑰

　　地板上你的身影

　　正在一個午間，小憩

　　窗外，柳鶯歌唱

　　夏正濃

　　信的地址就寫，山東青島xxX李靜收轉(zhuǎn)晚兒，接下去十幾天我都魂不守舍，估計晚兒也不會理我，畢竟才幾個月，到了夜晚比較難熬，一個人清數(shù)寂寞。

　　十幾天過去了信就如石沉大海，轉(zhuǎn)眼到了一月。一天早上我還在睡覺，“咣，咣咣”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我從夢中驚醒，我應(yīng)了一聲“來了”但是對方還是依舊敲個不停，我繞過茶幾將茶杯打翻在地，卻也顧不得管，穿著短褲光著腳打開門，只見小森的眉毛上還有霜花，手中拿著一個牛皮信封，嗚哩哇啦的比劃著，嘴里還不時的發(fā)出“嗯，嗯，嗯”的聲音，怪不得一直敲門，小森是聽不見聲音的，我看著他瞪得大大的眼睛，接過信一把將他拽了進來關(guān)上門。我也顧不得穿衣服，仔細審視信封：清清楚楚的寫著寄件：山東青島

　　我張著嘴吧，象狗一樣發(fā)出??！?。“?！輕微的抽噎聲，茫然的跪到地上。小森正在幫我收拾茶杯碎片，看到這一切，嗯啊的笑了起來，我也像個傻逼一也向他比劃著，然后指指信，又指指晚兒的照片，他笑的更歡了！我跪在地上慢慢的起來，呆呆地看著信封，小心翼翼的打開，從信中滑落一把小刀片，我撿起來一看是一把大約3厘米的手術(shù)刀片，再看信上一片空白只畫了六個點和六朵花，每個盛開的花都間隔一朵凋零的花，我依然發(fā)出啊啊的聲音，這是還有恨意，讓我等三年！我拿起晚兒的照片對她說：好我等的你！我給了小森一個激動的擁抱，他的身上還有外面的涼氣，弄的我一激靈。下午我領(lǐng)著小森去了江北的太陽島，車里帶著小森家養(yǎng)了十多年的老狗，大黃，據(jù)李大姑說這狗已經(jīng)成精，被偷狗的偷了幾次都能跑回去，李大姑還是一如既往的夸我，本來我打算讓她也來，但是她說什么也不來。

　　整個下午小森十分亢奮，嗯啊的比劃不停，鹿苑喂鹿，你看小森小心翼翼的靠近鹿，模樣甚是可愛，又去了人工大瀑布，一百多米的冰掛甚是壯觀，以前我也帶晚兒來過，只不過是夏天來的。這個瀑布是北方最大的瀑布人工的，但也是相當漂亮叫太陽瀑，我記得晚兒興奮的赤著腳玩水，別提多高興了！峰哥！你快來！你看還有魚！我也赤足下去陪她，她那歡快的笑聲，猶響在耳邊

　　（你說被愛的人是一尾魚)

　　那是一個美麗的傳說

　　你說陽光的飛瀑里

　　你是七彩的虹

　　你歡快的游動，在清新里

　　赤著足，林蔭或者陽光地帶

　　正吐出泡泡與甜蜜

　　你指著最藍的天空那朵最潔白的云

　　說那是你的家

　　我靜靜的看著你

　　直到你再次躍出水面

　　露出七彩的鱗片

　　你說被愛的人是一尾魚

　　一會她玩累了，我就背的她，她一會去那，一會去這，就在我背上指揮著，背著她玩了很久了，我說：晚兒咱們?nèi)ゲ莸刈鴷?，你看這些小年輕都看咱倆呢。晚兒還是意猶未盡，撅著嘴：嗯，那好吧！就饒了你，嘻嘻！她還是喜歡勒著我的脖子，腳在我手臂上前后擺動著，在家里我是抱著她的時候多一些，現(xiàn)在她重了些，我一直不讓她減肥，她的眸子在陽光下，格外的好看，我還給她在嫩江托人打了一只瑪瑙的腳鏈，配她白皙的腳真的漂亮，暗紅的腳鏈與她的腳在陽光下晶瑩剔透，宛若一件精美的藝術(shù)品、、、、、我還帶著她去了松鼠島，林間有許多橡樹，橡子六七月在北方開始成熟，八月才真正的成熟，但這些可愛的小家伙們怎么會等的急呢。你看晚兒穿著寬松的拖，躡手躡腳的靠近松鼠，她咧著嘴朝向我，我早已拿出炭烤，升起來火，我還是抽空用相機抓拍了幾個，其中有一個蠻可愛的我示意她學松鼠抱抓吃橡子，晚兒心領(lǐng)神會，以至于她那張模仿極象的被我抓拍，回去我還特意放大了，一條粉色淺的褲子，一雙粉色的大托，白色T恤，蘑菇頭上帶著發(fā)卡，一邊望向我，又極其可愛的表情。“過來晚兒吃烤肉了！快點！”“來啦！來啦！”帶了晚兒最喜歡吃的。魷魚，烤串兒，雞心記著還有牛肉，羊肉串。還帶了烤盤兒，刷刷料，醬料，蘸料?？镜难虬?，樹蔭下又烤得滋滋作響。晚兒吃的?？上懔?。這一切就好像昨天的事一樣?！鞍ミ希懵c吃。婉兒你慢點吃，看看你的臉上的油”。我伸手。去幫晚兒擦掉臉上的油跡。

　　陽光自樹葉間的縫隙灑了下來。地上小蟲在打架。一邊的鳥雀在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樹蔭下只有我們和晚兒兩個人，一切自然又溫馨。那些笑聲一直回蕩著。天空中不時有幾只百靈飛過迎著風。仿佛是置身于老家的山谷一樣。在那里。有潺潺的溪流淌過山谷，而我總是如風掠過，少年的記憶總是浮光掠影般，卻有在某一刻回蕩心弦，我們?nèi)绾蔚睦先?，如何的在有限的生命里好好的活著，只要如這山谷般，有自己的春夏秋冬。5月的毛骨朵花。6月的野百合。7月的野玫瑰。8月的野燈籠花。都是那么的真實。我該如何的形容你？我最親愛的人。山谷里的風正在流過谷底，云漂泊著，好似它只存在在山谷里，那里有她的全部氣息，偶爾的她的影子投影在山間，又散開在風里。山崗上有陣陣的松濤傳來，你看那彌足的，遠古的哲音匯通萬物的鼻息這么的美妙，仿似我是我的人間，我是我的萬物，我是我的神靈，可我又是誰的千百年？寂寞里野玫瑰再次開放，我俯首輕吻，而晚兒是那灌木叢中懦懦的小蟲，緩慢的移動著。野地里有奔跑的蒲公英，沒有什么是天涯，只要張開懷抱，迎著風，那草地里叫不出名字的野花競相的追逐在風拂過的草原，一浪又一浪的碧波里，雀在跳躍，此起彼落！楊樹林，白樺林就在不遠處時時的幽望著，隴上有碧油油的莊稼，更遠的地方，有炊煙緩慢的沖向云霄。該有一輛馬車的，從山腳下疾馳而來，滿載著一個夏季豐茂的雨水，萬物蔥蘢的樣子疾馳而來，要經(jīng)過一座教堂，或者是青青籬笆，滿載著夏的書信駛來，一個夏季的蝶，都藏在這封情書般的信里，只要你悉心的打開，會有千萬只彩蝶飛出。山腳下的胡泊那么的澄明，這山被哪位神仙一掌劈開，一半留在了岸上，一半映在了水里，就在那湖心動容處，上帝遺落了幾只白色的水鳥，暢游著，飲著山水墨色，默然起落。到了黃昏或者夜晚，那是萬物歸來的時辰，暮色繞過山崗，更繞過晚歸的牛羊，和牧羊人的吆喝，悄悄的蒂落冥然中

　　楓林向晚的時刻，大地帶著薄霧悄悄的收回一切，熟睡著

　　………

　　“小森，小森”我擺手示意，他是聽不見的，只能看到手勢，所以你喊他的時候一定要在他看向你的時刻?！霸蹅?nèi)ハ聜€地方，水閣云天”盡管他不知道我在說什么，但他知道要走，一邊像大黃招手，我打開車后門大黃“噌的蹦了上來”小森坐在副駕位，開了幾分鐘，水閣云天已經(jīng)冰封了，有人雕了幾個雪雕，我們轉(zhuǎn)了轉(zhuǎn)，回來我請小森吃的烤肉，他還喝了瓶啤酒，回來已是晚上了。

　　茶幾上晚兒依舊在笑著，月色淡淡的落在窗前，月季花輕輕吐出芬芳，那窗外的藍與月光，雪慢慢的交織，慢慢涌來，浪聲涌進窗內(nèi)………月之海：

　　有什么一再溢出？

　　潮水不斷上漲

　　而我在浪聲里悄然飄落

　　而你在彌足的夜色中早已化為一座嶼，

　　永不沉沒

　　我曾往南去尋找

　　在那里，你曾是

　　最最的溫柔

　　抬起手臂，遠方依然是褐色的海帶

　　你斜依著清霧，懷中有漂泊如舟

　　那尾白鰭鯨一再的游進危險區(qū)域

　　發(fā)出哀鳴

　　潮來的呼喚里，一再啜泣

　　你是不變的歸期

　　若你

　　再不歸來

　　我已沉入更深寒冷

　　你的英雄

　　渾身長滿了牡蠣

　　月之海第一部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