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他搖了搖頭:“被太陽刺了眼。”
慕朝卻感覺到小姑娘握著他的手更緊了些。
眼前一花,絳紫的袖袍擋住了刺眼的陽光,楚千汐心里暖融融的,笑了笑。
“辰陽郡主!辰陽郡主?”沒走兩步,身后就有個小宮女叫住他們。
小宮女聲音有些不穩(wěn):“郡主,驪妃娘娘請郡主和姑爺去樂央宮一敘,說是丹陽公主要找郡主要話本子。”
楚千汐與慕朝對視一眼,慕朝點頭。
“好啊!剛好找她借新的去?!?p> 樂央宮,名字上占盡了陛下的寵愛,裝飾錯彩鏤金,驪妃也確實是圣寵優(yōu)渥的寵妃。
兩人剛一進去,并沒有看到驪妃,蘇延亭在側(cè)位坐著,看到慕朝朝他笑了笑。
丹陽看到楚千汐一陣風似的撲了過來:“千汐!”
楚千汐被她撞得眼前一花,退了兩步,但還是牢牢把人接穩(wěn)了。
“松仁把那些書送來說都不說兩句,走,我有得了新的話本子,咱們?nèi)タ纯慈??!睕]給楚千汐說話的機會,拉著她就走。
“哎”楚千汐朝著蘇延亭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欺負慕朝,就被丹陽拽跑了。
到了里面,楚千汐無奈松了手:“你接著驪妃的名義叫我和朝朝過來,就是為了讓他和蘇延亭見面?”
丹陽見這點兒心思被看穿,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唉,好容易讓他兩見一面唄?你該不會連男人的醋都要吃吧!”
她把手背到背后,步步緊逼:“你家慕朝怎么那么有本事,李志清三年來從來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嚴言之也不過是他的同僚,這次卻能不遺余力的幫他,就是貴妃娘娘都忍不住去宣政殿阻止陛下了。這動靜,真夠大的?!?p> 貴妃?
蘇延逸。
三皇子有阻止慕朝為刑部尚書的心,他和貪污案有關(guān)系?
“可不準走神?!钡り柲罅四笏氖?,拉著她坐到椅子上:“怎么回事兒啊?”
這些事情她看著都膽戰(zhàn)心驚,看陛下召見這副樣子十有八九是成了。
楚千汐搖頭:“有些人是顧念情分的。這種東西是斷不掉的。而且,他們也確實沒本事解決這個事兒?!?p> 顧念情分?
好吧,這個理由,丹陽還真沒法反駁。
還要再說什么,就見閨中好友扭扭捏捏拿出一個荷包:“你看這個給慕朝可合適?”
丹陽一臉新奇,搶過這個荷包:“真是稀奇了,你還真的學......”話音剛落,丹陽看到這個荷包就忍不住噗呲一笑,倒在椅子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陣爆笑從嘴里傳出來,丹陽捂著肚子緊緊握著這個荷包沒給楚千汐搶回去的機會:“千汐你真出色,你家慕朝肯定會喜歡的,哈哈哈哈哈哎呦。”
楚千汐拿起一塊兒糕點塞她嘴里,黑著臉一巴掌拍了她的手搶回來。
有那么好笑嗎?
楚千汐充斥著濃濃的殺意,瞪了她一眼。
丹陽勉強把咬進嘴的糕點咽了下去,拿起茶壺灌了一口,根本沒有半點簪花小宴上的端莊淑容,噎死她了。
“你謀殺我,你就算是郡主也討不了好?!笨此龓缀跤魫灥揭L蘑菇了,推了推她:“哎呀,這個荷包起碼一眼就能認出來是君子蘭,肯定可以的。再說,慕朝那么喜歡你,怎么會不喜歡你送的荷包?”
丹陽拿肩膀撞她:“別多想啦!好歹是你的一番心意??!”
這不是還是說自己繡的不行嗎?
楚千汐并沒有被安慰到,連那句喜歡也沒有抓住。
前殿,蘇延亭從慕朝進來就掛著笑,歡喜藏都藏不住,看著慕朝:“阿朝,恭喜你重歸朝堂?!?p> 他深之此次機會不易,從三司會審那一日就猜到慕朝可能會出手,卻不想他早已布好了局。
慕朝視線從內(nèi)殿轉(zhuǎn)回來,嘴角帶笑:“我也終是走到這一步了?!?p> 蘇延亭點頭:“貪污案以你的心思自然是能解決的,只是只怕因為之前的事,他們還是會對你有不滿?!?p> 何止不滿,這些日子朝堂幾乎都朝著這一件事去了,御史臺揪著這是不放,云王手下的人自然沒那么好相與的,挨個兒還擊。
都沒見到正主就已經(jīng)這樣了,真不知道日后會如何?
慕朝眉峰藏冷:“我自然是做好了準備?!?p> 楚帝旨意一下,聯(lián)通為慕朝平反的詔書,案宗里從定遠將軍到前大理寺卿王冉的種種罪行皆陳列其上,條條清楚,對那些出口反駁的人幾乎都能找得到駁斥的東西。
慕朝廢了這么長時間,這么多精力,這一紙詔書,他算是終于從這一灘污泥中摘出來了。
刑部尚書的官服官印一應俱全,比之之前更高一截的官服穿在身上。
看到站在刑部位子上的慕朝,眾臣心里都有些恍惚,但終歸過不了心里那關(guān)。
但整個朝堂從慕朝站上來的那一刻開始鴉雀無聲。
紫色的官服對雁盤旋其上,高飛而居,稱得他身姿修長筆挺,面色如玉,清貴不凡。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通身的堅韌內(nèi)斂的氣質(zhì)。
聽到楚帝的問詢,他執(zhí)笏出列,聲音入泉,條分縷析,貪污之案已然被他分析的清楚明白,再加上與三年前的卷宗串聯(lián)起來,比之三司會審所報更清楚明晰了些。
他是在告訴所有人,他是有備而來。
那詔書上的對舊案的宣判也告訴所有人,他無罪。
這場朝會眾臣聽得甚是有壓力。
再看云王那抑制不住的高興,更頭疼了。
地牢之中,王冉抬頭看著眼前官服加身的慕朝:“這就是你保全我的辦法?”
他覺得自己被耍了,慕朝的罪是干凈了,可他成了通敵叛國的首犯。罪無可赦,哪兒還有活著的機會。
不知是不是錯覺,王冉覺得慕朝此時溫潤的笑泛著冷意,他道:“自然會保全你,再沒有抓到你背后的人之前乃至之后,你會活得好好的。這一點,你可以放心?!?p> 衣擺搖曳,王冉關(guān)在這里已經(jīng)神志不清,可他卻更清楚了慕朝的目的。
他要將這背后的所有,連根拔起。
他在報復,他要報復所有當初出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