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汐那丫頭怎么樣了?”楚帝稟退旁邊的內監(jiān),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隨意問道。
云王冷著一張臉:“那丫頭能有什么事兒?養(yǎng)了兩三天就沒事兒了,反倒是一直和慕朝縮在府里,也不來云王府看看我。要我說,你就不該賜那個郡主府?!?p> 楚帝上上下下打量了云王,懷疑道:“難道你就沒有半夜翻墻去看她?”
咳咳咳,云王被他這么一說很不自在,掩飾的清了清嗓子。
楚帝忍不住朗聲大笑,指著云王,笑罵:“你這個老東西,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安分,特意找了那處府宅。千汐為了我大楚征戰(zhàn)多年,怎么就連個府邸都不能有了。再說了,她還能在你云王府住一輩子不成?”
云王冷嗤,分明就是這個意思。
“你可看到那吳垣了?”楚帝忽然問道。
“剛進殿的時候看到的。吳垣為人忠直,這樣的人成為大理寺卿,陛下也放心些?!痹仆跸氲侥俏粎窃c了點頭,看著那人一身官服穿的一絲不茍,知道自己升了官雖然喜悅也沒有半點兒驕矜之色:“聽說他之前在刑部做的認真,看來是不錯的?!?p> 楚帝滿意道:“這人本事的確不錯,雖然沒王冉那么老練,但是思維敏捷,分析起案情來說的很有道理。”
云王見他提到王冉?jīng)]有說話,直直地杵在那里。
楚帝瞪了他一眼:“行行行,我不提他?!边€真沒見過護犢子護成這樣的:“來,和朕比劃比劃。”
蘇延亭和蘇延逸剛剛站在宣政殿外面,聽到里面的聲響了然,彼此對視一眼,笑了。蘇延逸朝著大內監(jiān)道:“李公公請告訴父皇我們來過了,既然云王叔在里面就不打擾了?!?p> 李公公臉上堆滿了笑,供著袖子道:“兩位殿下放心?!?p> 蘇延亭感嘆道:“父皇和云王叔的關系還是這么好。”
蘇延逸贊同得很,嘆了口氣:“可惜云王叔再不能上戰(zhàn)場,也只能在府中練練拳腳聊以自慰,就拿這次父皇交給他辦的事兒說吧。只不過是收管安撫柳丞的軍隊,哪兒是之前能比的?!?p>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父皇才在云王面前更輕松。甚至大把大把的賞賜毫不猶豫地往云王府送,就是親王也沒這個待遇啊。
“云王叔是我大楚最出色的帥才,就算不能上戰(zhàn)場也不會止步于此?!碧K延亭扯唇輕笑:“父皇自然也是知道的。”
蘇延逸點頭:“說的也是,就是楚千汐那丫頭都能上戰(zhàn)場當主將,他手下調教出來的將軍只怕更厲害。”
蘇延亭看著他這眼睛發(fā)亮的樣子,失笑搖頭?;仡^看著氣勢宏偉的宣政殿,眼眸帶了一絲深思。恐怕,陛下不一定會給云王桃李滿天下的機會。將才皆出自一家,對于上位者來說太過危險。但,依著陛下與云王的感情肯定也不會讓云王止步于此。
“但是,你說楚長寧怎么就沒被云王調教出來呢?反而轉了文官,他日承襲王位,資格估計也不夠啊!”蘇延逸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碰了碰蘇延亭道。
蘇延亭回神,搖頭:“長寧志不在此,他一生想著游遍大好河山,回來做個編修典籍的翰林,這樣的日子聽著也不錯?!?p> “嗯~”蘇延逸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不無羨慕:“那他可逍遙了,這云王的名號這么一比還挺配的。我以后若是有這樣的待遇也挺好的呀!”
蘇延亭笑意漸濃:“你啊,真是......你若是想也難,哪里就有清閑的皇子?而且,長寧就算是回來也不能依著他的意思當個翰林??!”蘇延亭想到這兒就覺得好笑:“若真是這么看,陛下是倚重云王,還是想殺雞儆猴??!”
“哦,說的也是?!碧K延逸拿折子敲了敲腦袋,暗怪自己愚笨。“唉,可惜此生逍遙天來問,鐘鼓饌玉不可推啊!”他聳肩長嘆一聲,垂著頭有些悶聲悶氣。
看著步伐快了許多的蘇延逸,蘇延亭眼眸笑意收斂了些:說是逍遙也未必逍遙,中宮早逝,誰又能是天真之人呢?他有時甚是羨慕陛下與云王兄弟之情,可惜,樹欲靜風終不止。
“關于此次大理寺之事,你作何想?刺殺,瘋馬,下毒,一次比一次心狠,天云,你的心中應該有些想法了?!背郯褎Ψ€(wěn)穩(wěn)地扔回劍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坐下來:“這些人為了離間你我,實在是用盡了魑魅手段。”
“陛下以為是蕭衍做的?”云王反問。
“不是他,就是他國的探子”楚帝冷哼一聲:“揪出了個王冉,可這個人的底細清清楚楚干干凈凈,朕在國中還很難想到如此通天手段的人,甚至王冉背后有意無意地牽扯到了延亭。從之前瘋馬,他就在有意無意挑著兩個皇子內斗。”
云王繃著一張臉,實在是難從這些蛛網(wǎng)中抽絲剝繭:“可我不這么認為,是欲蓋彌彰,還是別的都未有定論。”
“有定論那還得了?”楚帝提高了聲音,瞪向他:“到時候,只怕你我都不在這兒坐著了?!?p> 云王不敢茍同,直言爭辯:“可萬事都靠猜論,陛下千金之子,旨出難回,政令難改,萬一陛下心中所想是錯的呢?”
這一問,問的楚帝難以回答,他沉默半晌,一手撐著站起來。
云王也住了口不再說話。顯然,他這隨口辯論又戳到了他這位義兄陛下的痛楚上。
楚帝看向窗外的明雪;“君臣之間猜忌是難免的事兒,其實何止是君臣,人心亦是如此,若深信不疑必然死無葬身,朕苦思多年亦沒有解決之法。我只對你深信不疑,因為你我是生死之交,更知道我心中的忌諱?!彼氲疆斈晗鹊鄣睦做龋罩\帕絲帛的手緊緊攥起:“若真是錯了,那必然也得糾回來?!?p> 殿內安靜下來,云王沉默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這謀反的心結,先帝至死兩人都沒解開??赡怯帜茉鯓幽兀鹊鄄录?,他若不反,就只有一個死字??伤荒芩?,也不可能選擇死。
納蘭邪羽
算是一個契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