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D是孤島的縮寫,也是通城一座不太有名的酒吧。在一次旅行途中,宋雅瓷遇到了孤島的老板:阻尼。沒有人知道阻尼的真名是什么,或許做酒吧的總喜歡以綽號示人,令人感覺酷一點。
GD的開門時間要比一般酒吧早一些,用阻尼的話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酒吧在大學(xué)城附近,一些下午沒有課的學(xué)生也會來酒吧里坐坐,點一杯酒精度很低的雞尾酒,亦或是自己帶著奶茶,來店里點上一兩盤小食。
肖萌把宋雅瓷送到酒吧后就離開了,她把生活和工作劃分得很開,很少會在下班后和宋雅瓷見面。兩個人始終保持著上下級的關(guān)系,縱然工作相處融洽,宋雅瓷對她也要比一般的同事親切,但兩人始終沒有處成閨蜜。
阻尼正在舞臺上調(diào)試音響設(shè)備,見到宋雅瓷來了,他胡子拉碴的面龐上溢滿笑容。
“什么風(fēng)把我們宋大美女給吹來了?”他開心地從舞臺上跳下來,向服務(wù)員招呼道,“趕緊的,拿杯熱水來!”
“想聽你唱歌了?!彼窝糯尚χf道,“你們家棉花呢?”
棉花是阻尼的未婚妻,相愛十年,再過一個月,他們就要舉辦婚禮了。
“她一會兒就到,前幾天陪她跑了回虎丘,今兒個婚紗寄過來了,她送回家去了?!?p> “你們終于要修成正果了。要是你們再不結(jié)婚,我就要勸棉花和你分手了?!?p> “這么狠?可惜,我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宋雅瓷指著吧臺的調(diào)酒師說道:“你讓他給我調(diào)一杯低度數(shù)的雞尾酒?!?p> 阻尼招呼了聲:“東子,給這位美女調(diào)一杯螺絲起子,伏特加的量少一些?!?p> “好嘞!”綽號東子的調(diào)酒師是酒吧新來的,原來在吧臺后面調(diào)酒的一直都是阻尼。
之前宋雅瓷開玩笑說,阻尼除了人長得糙了點,但技能點基本都是拉滿的,譬如,他的調(diào)酒技能可圈可點,都能夠媲美大酒吧的金牌調(diào)酒師了;在做菜方面他也能夠勝任,拿手菜都能得到章嫣妍的好評,那可是很不容易的。更厲害的是,阻尼自己寫歌和唱歌,是GD酒吧的臺柱子。
“你今天心情很差,氣色也不好。”阻尼給宋雅瓷續(xù)了一杯熱水,“你先喝點水暖暖身體,通城的冬天太冷了。過幾天,我準(zhǔn)備讓店里的人把白開水換成紅糖姜茶,給每一個到我們店的客人來個滿杯的溫暖?!?p> “工作上出了一點事,或許因為這件事我就要徹底卷進(jìn)一場風(fēng)波了。”宋雅瓷把垂到眼前的頭發(fā)撩到耳后,惹的周圍幾個年輕男性往這里多看了幾眼。宋雅瓷用最輕松的語氣說著沉重的話,這一刻她的氣質(zhì)有些像是大雨中的蓮花。
“今朝有酒今朝醉?!弊枘崛グ膳_把調(diào)好的那杯螺絲起子端了過來放在了宋雅瓷面前。“很多事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以你的性格,我想你已經(jīng)把你的工作做得很好了,不可控制的因素都是來自于別人,所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p> 宋雅瓷點點頭,道理她都懂,但工作中的壓力,以及她對自己的高要求在逼迫著她不斷前進(jìn)。
就在二人交談的時候,老板娘棉花回來了。
“雅瓷!”見到宋雅瓷,棉花比阻尼還要高興。當(dāng)年在旅行途中,就數(shù)棉花和宋雅瓷最聊得過來。回到通城之后,兩個人偶爾還會一起逛街,她和阻尼現(xiàn)在居住的愛巢也是通瓷地產(chǎn)開發(fā)的。
“你快要當(dāng)新娘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你穿婚紗的樣子!”宋雅瓷拉起棉花的手。
“我希望你能夠成為我的伴娘,然后我把手捧花留給你!”
“行。我一定會成為你的伴娘的,陪在你身邊。”
棉花看了一眼阻尼,得到阻尼的點頭示意后,她對宋雅瓷說道:“你談戀愛了嗎?我這邊有一個很好的男孩子,想要介紹給你?!?p> 宋雅瓷搖搖頭,她神情有些疲倦:“最近我的壓力有些大,但都是來自于工作。感情的事情我想再往后放一放,對我而言,就算遇到合適的人,我想,他也不會愿意和我走到一起?!?p> 棉花嘆了口氣,她心里明白,宋雅瓷在擔(dān)心,一個正常的男人,誰會愿意接受一個換過心臟的女人呢?就算他能夠接受,天性愛美的女人也會為自己胸口難看的疤痕而感到自卑。
“陪我坐會吧。過會我想聽你們家阻尼唱歌?!彼窝糯衫藁ㄗ?,兩個人閑聊著,不知不覺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黢黑。時間過了六點,阻尼親自下廚做了兩個菜。
有客人看到阻尼端上來的飯菜,前來詢問價格,被阻尼一句這菜是無價的不賣給勸退了,他的傲嬌發(fā)言還引來了一波群嘲,惹得宋雅瓷和棉花笑得花枝亂顫。
吃飯的過程中,宋雅瓷收到消息,回復(fù)完,她下意識地點開自己的朋友圈。頭一條消息就是陳巖生的,他發(fā)了一條動態(tài),透過玻璃窗拍攝的通城的夜景,風(fēng)景絕美。在反光的影像中,宋雅瓷捕捉到了一只纖細(xì)的手,纖長的手指正拿著勺子,剪影比風(fēng)景還要好看一些。
宋雅瓷點了個贊。她往下翻看了幾條,都是一些已婚炫娃的動態(tài),沒有什么新鮮事。她把手機收進(jìn)包里,繼續(xù)吃飯。
棉花的手機鬧鐘響了,她笑著說道:“阻尼要上臺了,他今天是即興表演,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不打草稿地吹牛。”
“你總是把他的黑料告訴我,很多次都讓我笑得肚子疼。”宋雅瓷笑著放下了筷子,看向舞臺。
阻尼提著吉他上臺,現(xiàn)在是他一個人的表演時間。胡子拉碴的他坐在椅子上,旁邊擺著一個架起來的麥克風(fēng)。
“今天我要唱的暖場歌叫棉花?!彼麖椓讼录?,音符跳動。
“哦吼!”在場有人起哄,來GD的人多少都是沖著阻尼的音樂來的。他們開始起哄,氣氛暖了起來。
音樂響起的剎那酒吧里又變得安靜了。
“那時候/在孤獨的歲月里/我們擁抱在一起/你對我說/以后要永遠(yuǎn)不分離/我們?nèi)チ撕芏嗟牡貐^(qū)/你喜歡我唱的歌曲/我在睡夢里喊你的名字/棉花——棉花——你是我眼里永遠(yuǎn)最美的女子。”
“很多事/我們無法去抉擇/譬如感情和呼吸/于是我們在做夢的年紀(jì)/不斷告別和離去/自怨自艾/卻忘記了我們還有遇見的勇氣/我找到了我的愛情/棉花——棉花——你們也能找到你們的棉花?!?p> 宋雅瓷聽著歌,內(nèi)心變得安靜。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時會遇到屬于自己的愛情,找到自己的棉花,她一時間有些惆悵,卻也不再沮喪,她還有遇見的勇氣。
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很多座孤島的相遇,擊退了孤獨,形成了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