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海上流浪
第二十六章：
“你在干什么？”
“串肉。”陸喻隨手抽了張紙擦了擦回復(fù)道。
“媽的，你說的重要的事就是串肉？”李嘉艾躺在床上，氣的狠狠用腳后跟踢了踢床墊。
“串肉不重要，重要的是吃?！标懹飨肓艘幌拢盅a(bǔ)充道：“不串我不太好意思吃。”
“你還有不好意思的事呢?！?p> “當(dāng)然有的?！?p> 陸喻把手機(jī)放在口袋里，坐在藤椅上，點了一根煙。
今天是學(xué)生難得的假日，機(jī)構(gòu)會為他們準(zhǔn)備一頓燒烤，老師負(fù)責(zé)串肉，陸喻看著這幫人一個個坐在那專心致志的樣子，忽然心里有點不好意思，于是直接扭頭進(jìn)了機(jī)構(gòu)。
“你溜號了？”程纓臉上帶著一絲笑意，迎面走來的她手里提著一箱可樂。
“上廁所。”陸喻解釋道。
“三回了?！背汤t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我看你從后院回來三回了?！?p> “今天太熱了，水喝的有點多。”
“可樂喝不？”
“喝！”
“不給?！背汤t冷笑道：“水喝太多了?！?p> 陸喻有些尷尬，看著程纓將可樂放在吧臺上，素白的手指被勒出一條條紅痕。
“考試解決了？”
“解決了。”程纓嘆道：“明天早上提交?！?p> “那就好?！标懹鞒榱丝跓?。
“別在機(jī)構(gòu)里抽，影響不好?！?p> 陸喻抬頭看到學(xué)生們已經(jīng)在課間休息，一個個好奇的在樓上看著他倆。
程纓拍了拍陸喻的肩頭，示意他跟她走。
他聳聳肩，跟著她走了，溫順的就像薩摩耶。
程纓挽起袖子，胳膊纖細(xì)，但干起活來卻很利索，她似乎干什么事都很利索，相比于陸喻東看西看的干活方式她的效率明顯要高很多。
肉在水中泛著油花，一個接一個被鐵簽刺穿。
“陸喻。”生活老師王森叫道：“你又在磨洋工了?！?p> “哪有?！标懹骼浜咭宦暎骸拔幕说氖履芙心パ蠊??！?p> “你手都沒起泡，肯定是磨洋工了?！蓖跎{(diào)笑道。
“皮膚好?！标懹靼咽滞锍恋母盍诵?。
烤架已經(jīng)架好，火光在木炭上跳動，程纓隨手揩去臉上濺到的水點，陸喻看著她，頭發(fā)干練的扎成馬尾，不知是不是蹲的太久的緣故，臉上好像開了些桃花。
肉串終于串好，程纓撐著腿站起來，看著揉著腰的陸喻，驚奇的說道：“你居然沒跑?”
“不是你讓我好好串的嗎？”陸喻有些委屈的說道。
“這么聽話？”程纓嘴角掛起一絲莫名的笑意。
“聽他個錘子話。他一直盯著烤架發(fā)呆?！秉h子山黑著臉說道，雖然他臉本來就是黑的。
程纓和烤架在一個方向，跳動的也從來不止火光。
程纓找了張?zhí)僖巫?，陸喻也恰到好處的找了個不遠(yuǎn)不近的位置。
“你明天有什么打算？”程纓忽然說道。
“明天，明天再說唄?！标懹鲾偭藬偸郑骸澳氵€挺能干?！?p> “還好?！?p> “挺好?！?p> 陸喻察覺到空氣中有些尷尬的氣氛，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是會跟程纓把天聊死，他永遠(yuǎn)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么。
夏日的晚風(fēng)已經(jīng)有些溫度，后院的柵欄之外是藝術(shù)區(qū)修的一條假火車道，鐵軌躺在石子上，從這里可以看到鐵道盡頭的太陽。
它總是在離開時變的溫吞，刺眼的陽光也看起來多了幾分包容，陽光被高大的枝丫割的粉碎，林林總總的照在鐵軌上。
“你說這條鐵軌的盡頭是什么?！标懹鬣?。
“是藝術(shù)區(qū)的外墻，就在樹林后面?！背汤t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道。
“你這人好沒情調(diào)。”
“情調(diào)？”程纓抬起頭，她的側(cè)臉很好看，眼睛很大，大的可以盛下夕陽的溫存，她瞇了瞇眼睛繼續(xù)說道：“情調(diào)明天再說唄?！?p> 學(xué)生們已經(jīng)下課，走在后院看著機(jī)構(gòu)的副校長和李良一起烤肉，他似乎很擅長這種野炊式的料理，叼著一根煙，寬大的短褲奔放的發(fā)型就像燒烤攤上的臨時工。
后院逐漸嘈雜起來，火光在夕陽中似乎變的更耀眼，人氣和煙火氣混在一起，晚風(fēng)也吹不來幾絲涼意。
陸喻不緊不慢的抽著一支煙，程纓坐在他身旁玩著手機(jī)，他們都很安靜，仿佛與世隔絕。
人海里，多的是隨波逐流的嘈雜，難得的是固執(zhí)的一起平靜。
烤肉的香味奇怪的沒有引起陸喻的食欲，第一盤烤肉已經(jīng)被眾人哄搶完了。
“你不吃嗎？”陸喻看著程纓說道。
“我羊肉過敏?！背汤t伸了個懶腰，衣服微微上提，露出雪白的腰。
“是嗎？那真可惜?！标懹鲊K嘖道。
屬于少男少女們的狂歡很簡單，就算每個人也分不到幾串肉，就算烤的很慢，但每個人都很開心，開心的不僅是難得的假期，或許還有彼此聚在一起的熱鬧，人是群居動物，早在祖先們拿棒槌找對象的時候就是了，那時候人們用擁抱度過寒冷的冬夜。
男生女生們之間的羞澀，男孩彼此之間一聲聲哥們，這好像就是青春的全部了。
大家總是樂意于看到老師除了在課堂外的另一面，年輕的藝考老師也樂于跟長相姣好的異性學(xué)生談天說地。
“你不去湊湊熱鬧？”程纓抬頭，晚風(fēng)撥弄著她的鬢角。
“我不喜歡熱鬧?！标懹骺吭谔僖紊希⑽⒊錾?。
“我也不喜歡。”程纓歪了歪頭。
他們像是游離在狂歡之外的幽靈，這場聚會似乎與他們無關(guān)。
黨子山正跟漂亮的學(xué)妹攀談著，不時的做出幾個夸張的表情，李良叼著煙卷，在燒烤架前忙碌，曾遠(yuǎn)崇正在“勇闖天涯”，大聲鄙視著只能喝可樂的學(xué)生，播音班剛畢業(yè)就回來代課的大學(xué)生正在跟一堆女生談天說地...
陸喻和程纓安靜的坐在一隅，即使有上前搭話的人也只是微笑致意，那還是程纓，陸喻干脆就裝沒聽見。
“有點累了?！标懹鞔蛄藗€哈欠。
“你什么都沒干?！背汤t吃著香腸說道。
“人太多了，晃來晃去我看的累。”
“我沒晃，不然你看看我？”程纓調(diào)笑道。
“好啊。”陸喻很認(rèn)真的用手撐著下巴，注視著程纓，二人的目光在空氣中被晚風(fēng)纏繞在一起。
“你還真看？”程纓翻了個白眼。
人和人是海上漂浮的孤島，人群形成了大陸，漂泊在外的人則變成了群島，再小的群島也有海鳥落腳，月亮也會爬上它們最高的山脈，它們沒什么不一樣，它們只是喜歡一起在海面上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