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冒認
徐三晚剛奔出巷子的馬路上,就險些撞上一輛暗處駛過來的自行車。
“三晚兄弟,是我?!彬T車的人剎住車一腳撐在地上,看著徐三晚。
“大半夜的你騎著輛車在路上逛什么?”徐三晚認出騎車的人原來是高飛,他現(xiàn)在剃掉胡子剪了頭發(fā),看上去精神多了。
“睡不著嘛,出來練練車,這個比以前開戰(zhàn)斗機差遠了。”高飛聽到巷子里傳來的腳步聲?!昂竺孀纺愕娜耸枪碜用矗s緊上車。”
“往那上?”徐三晚看著自行車后部是沒有貨架子的。
“前杠,躍上來坐著?!备唢w放開車把上的左手,徐三晚抓著車把子躍到杠梁上坐著。
“你不是說你左手不能用么?”高飛踩著自行車在路上奔去,徐三晚見他雙手抓著車龍頭還挺有把式的。
“勉強能起到平衡作用的,出多點力就不行了,往后我得經(jīng)常緞練這條手的筋肌?!?p> “高飛,你這車啥時候借我這么搭我的女人出去兜個風?”徐三晚護著車把子迎著夜風,心情一下舒爽,忘記了身后的追擊。
從巷子里奔出來的鬼子只見到路上一騎自行車的人影,一個轉(zhuǎn)彎拐進一條叉路上,連打槍的機會都不給他們。
第二天晌午過后,兩輛轎車開到圣約翰醫(yī)院的門前停下,吳海的師爺和數(shù)個保鏢擁護著一身綢衣光鮮貴氣的吳海從車上下來。
吳海站到地上,抬頭望向醫(yī)院的樓上,順手整一下他頭上的禮帽。
說實話他不戴著帽子,露著個半禿頭,實在有失尊貴。
這一次過來醫(yī)院,他決定是要假戲真做奪走那個他在路上救下來的女人。
他聽得醫(yī)院的趙護士說這段時間,唐妮不但精神恢復得挺順,而且連帶她過去從事的技能習慣都能自然恢復過來,她真是一個臨床經(jīng)驗豐富的外科手術醫(yī)生,只是她局部大腦的失憶還沒記起她以前的經(jīng)歷和人事。
就怕時間長了,吳海想演戲也演不成了,那個趙護士說他吳海要還不來帶走這個女人,事情可就砸了。
這下趙護士就站在醫(yī)院大門里的大廳中,看著吳海一行人走進來。
“吳爺,現(xiàn)在才來,說明你對這女人并不是很上心哦?!壁w護士語氣有點責怪。
“怎么啦?趙護士,她記起她親夫來啦?”吳海有點打趣的。
“怕是多早晚的事。”趙護士引吳海向樓梯上走去?!八F(xiàn)在已不同之前懽懽懂懂的樣子,別人說什么她就應什么,那時你來事情容易辦得多,現(xiàn)在她對人的心眼子可多了,以前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那有啥,我吳海要得到的女人,她有多少心眼子,有多不一般,我都對付得了。”吳海一副坦定不逼。
醫(yī)院二樓的手術室,馬丁大夫和唐妮一起走出門來,馬丁看著眼前這女人,眼神里充滿惜才知遇的神情。
剛剛他全程看著這女人為一個被日軍開槍打傷的平民做胸腔內(nèi)取出彈頭的手術,操持各式器械的手是那么麻利,做手術的切口和取彈部位都精確地避開了其它器官和神經(jīng)組織,而且她本人的耐力和精神能一氣堅持到最后,真可謂是一番精心敬業(yè)之操作。
這讓馬丁不止心生敬佩,還多少有些仰慕,真想她留下來為醫(yī)院作更多的幫助。
可是剛出到手術室門外,這女人突然像記憶生出錯亂之感,好像剛才經(jīng)過的影像在她腦海里與一些記憶的影像相互重疊,認知不清的人和場面閃現(xiàn)在她腦海,使她一下感到頭痛難忍的護住門框。
馬丁趕緊護唐妮在旁邊一張椅子上坐下。“你覺得怎樣?是不是頭痛又發(fā)作了?”
“我好像記起了一些事情,可是都一閃而過了,我記不清他們的模樣,還有那些場景?!?p> “這說明你腦部的損傷正在逐漸好轉(zhuǎn),不要刻意去想,讓時間來幫你,相信有一天你會記起你是誰的。”
“你!不就是我的女人么!”一旁的走廊驀然傳來一句說話,打斷兩人的全神交流。
馬丁.莫勒和唐妮這下才發(fā)現(xiàn),過道里站著吳海和一個年紀也上了歲數(shù)的男人,還有那個趙護士,不遠處還站了兩個吳海的手下。
“吳會長,您這是來看病么?”馬丁從椅子前站起來,一臉擔心的看著吳海。
之前吳海打過醫(yī)院的電話找馬丁大夫,就為說唐妮的事,說他吳海要帶這個女人走,不管用什么方法,馬丁最好不要阻撓或暗中攪事。
但馬丁當時聽了就表示反對,說吳海沒有權利和責任帶走這女人,在她身份未明之前,她不應該被誰帶走,而應該留在醫(yī)院里。
吳海當時就警告他不要仗著自己是洋人,就以為能為誰出頭作擔當,惹惱了他,洋人也是那么回子事兒。
馬丁當時就掛斷了電話,雖然他是怕吳海,但更怕的是這女人遭受蒙騙和欺負,還有與她身份不正確的待遇。
她本該屬于她的過去,而不屬于吳海。
吳海這下瞪了馬丁一眼道:“怎么,馬丁大夫,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女人失足跌下山下落不明嗎,怎么她在這里你不告知我呢?”
“梅卿,這段日子我找你找得很辛苦?!眳呛O蜃巫由系奶颇葑呓焓忠ё∷募珙^。
“你是誰?”唐妮下意識的避開眼前的男人,只顧看著他。
“我是你丈夫,我們一起成家快有二十年了,你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嗎?”吳海一臉痛心的看著對他戒備十足的女人。“現(xiàn)在好了,咱們終于重逢了,跟我回家去吧?!?p> 來之前吳海已經(jīng)想好把她安置在那里,不會是他的吳公館,是他別處的洋房,還安排了幾個人編造好了故事在那里等著。
吳海打算好了,來軟的不行,就軟硬兼施,再不行就強行帶走。
他的師爺這下也湊近來對唐妮說:“是呀,夫人,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家里的管事,您平日里叫我阿貴的,您和先生生活這么多年都是我照顧你們的生活?!?p> 趙護士也不甘落后的跟上來笑說:“真是喜悅相逢哦3號,我就說這位城里的富商是你的愛人嘛,他可真是城里的有錢人呢,你以后....”
說著話,趙護士發(fā)現(xiàn)吳海扭頭看了她一眼,她好像也感覺自己說的那兒不對,便止住了口。
這情景真讓馬丁感到可笑又氣憤,他不顧吳海的警告道:“你們這是排好劇本來演的么?這位女士怎么跟你們....”
“馬丁大夫!你這是什么意思???”不讓馬丁說完話,吳海大聲喝斥道:“你這下是見不得人好呢!我找回我的女人關你什么事?是不是你動了什么歪心思?才要出言阻撓。”
吳海這一發(fā)氣,離得不遠的兩個保鏢立即走到近前,看勢要動馬丁.莫勒。
吳海跟著又要挽唐妮的肩頭,給人又一次避開了。
“我真是你丈夫,回到家你就知道了,家里人都在等你呢?!?p> “可我不認識你!”唐妮嚴肅的說:“不知道你是誰?”
“你不是摔傷了腦袋嗎,以前的事記不得了,等那天你記起來你就知道我是誰了。”吳海這下看似有點不耐煩,他回頭看一眼身后的兩手下,想著是不是就叫人強行帶走這女人?
“吳爺,雖然你是有恩于這位女士,但你不能冒充她的過去....”
馬丁又一次話沒說完,這回被人直接一拳揍在臉上,打他的吳海手下唬道:“叫你不作聲,你還要作聲!”
吳海離開唐妮一步,卻對手下說:“帶她走。”
兩手下立馬去拖起坐長椅上的女人,女人反抗,顯得不知所措。
“你們不能這樣!這樣做是強盜行徑。”馬丁捂著臉喊道,跟著向一旁看著事情的護士喊:“你們趕快報警!”再看向過道那邊樓梯口出現(xiàn)的醫(yī)生。“快去報警!”
樓梯下面立馬出現(xiàn)另兩個打手對停留的人驅(qū)趕,還喊道:“報什么警?報警有用么!”
馬丁看著唐妮有被拖走擄去的趨向,一下不知那來的義憤去推開過道上的窗戶,向著醫(yī)院樓上樓下喊道:“吳海光天化日下強搶民女!”
說完這句話,馬丁被人一拳掃倒在地,打他的人竟是那位看似瘦弱的林師爺,出手卻是那么狠勁,一拳打得馬丁暈乎乎的倒在地上。
馬丁的被毆之狀,卻激起一旁被拖擄的女人的潛能反應,只見她猛的臉現(xiàn)憤怒,使勁掙脫兩個打手的架扯,揮腳踢在一個打手的腹部,痛得那人就勢彎下腰,她跟著一腳蹬到那人的腰背上,將自己抬起,另一腳從高處向身后掃出,踢在另一個打手的后腦勺,那人直接撲到地上。
這一連貫打法氣勢顯然是練過散打的人,讓一旁看著的吳海和林師爺都吃了一驚。
想不到這女人還有這一手,看來她不止身材姿色過于常人,這一來倒是更招起吳爺?shù)墨C奇意欲,不由倒退兩步,欲向樓梯那邊招來另兩名打手。
可他這一倒退,卻甩脫了頭上的禮帽子,露出他兩腦門和后勺上的濃發(fā)襯托頭上的禿頂,很是滑稽的發(fā)型,卻讓與他怒目而視的女人,沒有一點的忍俊不禁,可見這女人的定力有多強。
從地上爬起來的馬丁繼續(xù)向樓外大聲疾呼,他這一義舉也招起另幾個同樓道的醫(yī)護人員的呼應,眾口的聲勢招來了樓上樓下很多人的注意,很多人向這里的走廊梯間圍攏過來。
這下吳爺顯得為難了,他看著人們向他表示抗議,他的手下驅(qū)趕不散,再看向那女人只管怒目瞪著他,不知她下一個動作又會使出怎樣的對抗回擊。
吳爺從地上撿起他的帽子戴上,對他的師爺說:“先這樣吧,我們走?!?p> “梅卿,我下次再來?!眳呛D槵F(xiàn)不舍的看一眼唐妮,擠向人群時還扭頭看了下正呆呆在一旁看著她的趙護士。
吳海走下醫(yī)院的樓梯,離開人群,對他身邊跟著的師爺說:“那個洋人,我不想下次來還見到他?!?p> 師爺沉默了一下,道:“這多少會有些影響。”
“他影響到我了知道嗎!”吳海沖師爺?shù)裳?。“咱地頭上還能受一個洋人的影響?而且這事越快越好,我說不準今天晚上又會回來找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