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怎么回事
“你說什么？”
呆滯了片刻，路半夏幾乎是彈簧似的彈了起來，面目猙獰張牙舞爪，恨不得立刻抓過柳竹雨手中的手機。
倒是其他人有些驚訝于路半夏的反應(yīng)，魏憐陽甚至下意識地抬手?jǐn)r在了路半夏和柳竹雨身前。
但這并不怪他們，也不怪路半夏。
對于在場的各位而言，韓笙只是去了其他的地方，不管是鄉(xiāng)下也好，城市也罷，總歸是離開了他們身邊，在另一個地方生活，他們的生活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少了一個交情不錯的朋友。
那么漂亮聰慧又善良真誠的姑娘，不管在哪里都能過得很好吧。
可對路半夏來說，小妖怪是從自己的生活里消失了。
像是陽光下的泡沫，如同出現(xiàn)的時候一樣徹徹底底地從自己的生活里淡化，連同她存在過的痕跡都變得像是模糊的夢，像是有什么東西連同韓笙的消失從他的身體里一同被抽走了。
“抱……抱歉，我有點激動了，太久沒聽到她的事……”路半夏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你說她還在上京？”
柳竹雨看了一眼路半夏，似乎并沒有被他夸張的反應(yīng)嚇到，一如既往的平靜：“我在新聞社——當(dāng)然不是學(xué)校的新聞社——有些朋友，偶然期間聽到了一些消息。你覺得這張照片里的人眼熟嗎？”
手機屏幕亮起，路半夏看著屏幕里的照片：綠水青山之中，一個并不算特別清晰的人影停留在樹蔭下。
斑駁的陽光打在她的側(cè)臉上，美得像是大理石鍛造的維納斯。
“咦……這不是阿笙嗎？”魏憐陽瞇起眼睛，“這是在哪拍的??？”
“肯定是啊，這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笙妹兒跑山上去干什么？”韋光正幾個人在后面七嘴八舌地補充，施無雙也默默地點了點頭。
只有路半夏呆愣在原地，一言不發(fā)。
“天魁山，有幾個驢友都提到了遇到了很……很有意思的女孩，不是同一時間，但地點都接近山頂?shù)谋逼拢苌儆腥松孀?。這是唯一留下的一張照片。當(dāng)然，這些東西放在論壇上也掀不起什么波瀾，大概也被當(dāng)成了擺拍和p圖，我也只是恰巧知道了這件事?！?p> 天魁山……
天魁山？這名字怎么這么熟悉？
路半夏瞪大眼睛，忽然想起前幾天，自己曾經(jīng)在天魁山的山腳下，看到的模糊的影子。
難道，那時看到的真的是小妖怪？那股冥冥之中牽引自己的感覺，難道是真的？
“那你說她還沒離開上京指的是……”路半夏覺得自己的手在不由自主地顫抖，他分不清是激動還是惶恐，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從柳竹雨的嘴里聽到什么樣的回答。
“我知道這件事之后，就拜托了……一些有關(guān)系的朋友，幫忙留意一下她有沒有在上京或者其他地方出現(xiàn)。畢竟在這座城市想做到無跡可尋，是做不到的，除非是神仙妖怪?！?p> 路半夏知道柳竹雨嘴里有些關(guān)系的朋友，可能不只是“有些”關(guān)系這么簡單，但他不關(guān)心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他只想知道韓笙現(xiàn)在在哪里。
“所以呢？韓笙現(xiàn)在在哪？”
“我不知道。她最后一次露面是在國貿(mào)旁邊的一個小區(qū)，就在昨天?！?p> 路半夏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捏緊的脖頸忽然松弛了下來，他幾乎是這么久以來第一次覺得空氣是真他媽的新鮮，這惱人的冬雨現(xiàn)在看來簡直像是冰爽的交響曲。
原來小妖怪還沒走，她一直在這座城市里。
只要她還在，那自己就一定能遇到她，路半夏幾乎是沒來由地堅信。
“路哥，你真不知道笙妹兒去哪了?。俊表f光正看到路半夏如釋重負(fù)地表情，忍不住撓了撓頭，“你倆吵架了？她走了這么久，有其他人照顧不？雖說笙妹兒身手比我利索多了，不過這一個姑娘一個人在上京，也不太好吧……”
“對啊，到底是怎么回事？”魏憐陽也露出疑惑的表情，“我還以為你倆單純就是鬧別扭，或者阿笙回老家你一個人在那玉玉呢?？礃幼幽阏娴牟恢浪ツ牧?？”
路半夏張了張嘴，這些問題他沒有辦法回答，他現(xiàn)在也不想回答。
他現(xiàn)在只想快點離開這棟樓，離開學(xué)校，來到韓笙最后到過的地方，哪怕什么也找不到也好。他甚至不需要向柳竹雨求證韓笙最后出現(xiàn)的小區(qū)在哪里，他知道小妖怪能去的地方一定是自己曾和她一起到過的天臺。
柳竹雨看著路半夏的表情，嘴唇動了動，有話卻沒說出口。
雨棚下陷入微妙的沉默，還好段壬恰到好處地打開了一瓶啤酒，瓶蓋落地的聲音打破了平靜：“路哥不愿意說，就等他愿意講咯。真要去找的話，總有更快更迅速的辦法吧。今天我們不是因為這件事才來這兒的不是嗎?！?p> “哦……哦，對啊?！表f光正一拍腦門，也開始轉(zhuǎn)移起話題，笑著看了眼手表，“我看也快到Novelist官網(wǎng)公布名單的時間了，陽姐你烤的肉呢，是不是也差不多了？”
魏憐陽少見地沒有露出笑容，她看了一眼路半夏，嘆了口氣，最后還是舉手表示投降：“好吧好吧，路半夏你最好能最后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阿笙不是你一個人的，她也是我們的朋友?！?p> “抱歉……我明白?！甭钒胂姆隽朔鲱~頭，“讓你們擔(dān)心了。我今天就先走一步吧。你們好好吃。”
“得，主角跑了?！饼R特一邊烤手一邊面無表情地吐槽。
“在你走之前，我還有件事要問你?！绷裼険踉诹寺钒胂拿媲埃疽馑妥约簡为氄?wù)?，“方便嗎？?p> “……我明白了。”路半夏點了點頭。
柳竹雨撐開傘，和路半夏兩人來到天臺的一角，雨棚下社團眾人的聲音已經(jīng)被傾盆大雨蓋過，這里的談話只有他們兩個能知道。
“有什么話，你問吧。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路半夏點了點頭，只要對找到韓笙有幫助，柳竹雨就算問他褲衩子是什么顏色的他都會如實告知。
“路半夏，韓笙到底是誰？”
他沒想到的是，柳竹雨的第一個問題就如同當(dāng)頭棒喝。
“什么意思，韓笙……就是韓笙啊？”他的鬢角有一滴汗珠淌下。
“我說過，我找過朋友幫忙留意她。你也知道，想要鎖定一個人的話，需要知道哪些信息?！?p> 路半夏的后背逐漸發(fā)麻，他意識到了柳竹雨在說什么。
“姓名，身份，背景，沒有一個是符合的。你根本沒有什么遠房親戚叫做韓笙，整個數(shù)據(jù)庫里甚至沒有她的長相和指紋，換句話說，韓笙是黑戶，但就算是黑戶，二十年時間也不可能毫無痕跡。但她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我動用了很多資源，但甚至找不到一條她如何來到上京的記錄?！?p> 柳竹雨每說一個字，路半夏的眼角就抽搐一下。
“所以能麻煩你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