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親愛的母親大人(28)
“你先回去?!?p> 戎鑫看著女子驟然沉下的眼睛,有點犯哆嗦,明明是一張溫和的臉,可面無情緒時會讓人感到害怕。
戎鑫連忙點頭,“好?!?p> 此時是在一處郊外,明瑯在酒會沒待多久就離開了。
她雖然是顧沉的妻子,可整個上流圈子都知道顧沉對溫漣漣情根深重,所以沒幾個人把她放在眼里。
眼前的男子名叫戎鑫,這張臉放出去估計挺多人都能認出來的,正是現(xiàn)在正火熱舉辦的全國繪畫大賽中萬眾矚目的選手之一。
獨特致郁的繪畫風格和大膽巧妙的色彩光影運用,在眾多作品中獨樹一幟,他畫出來的作品,一旦將目光放在上面就會被吸引住,再也無法移開。
就是有著這樣幾乎令人恐懼的魔力。
看著一張張這樣的畫作,仿佛被執(zhí)筆人牽扯進了他所體會到的絕望悲傷的世界。
雖然這種體會確實不太美妙,可身臨其境令人驚嘆的魔力依舊讓他在比賽中獲得了不錯的名次。
最后一場比賽在半個月后。
明瑯拉開車門進去,將油門踩到了底。
毛團子從來沒見過她這么冰冷冷的模樣。
【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你慢點啊啊啊??!】
明瑯煩躁,“很吵?!?p> 【……】
推開客廳的門。
里面靜悄悄的,一片狼藉。
泛著冷光的玻璃碎片,殘破的花枝,混著血跡的煙灰缸,目光從這些浮過,便是不遠處趴在地上的少年。
他白色西裝上的血漬格外醒目,凌亂垂著的發(fā)遮擋他的眉眼,精致漂亮的下半張臉在暗淡的光線中蒼白如紙。
明瑯握著拳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踩著高跟鞋緩緩過去。
“江闕?!?p> “江闕……”
有一道聲音,在遙遠又貼近的地方響起。
顧禹疏濃密的睫毛似蝶翼般輕輕顫了顫,緩緩睜開眼。
視界里拉扯出長線的模糊的白色的光點,她的臉在光里緩緩變得清晰。
“顧禹疏?!泵鳜槾介g抿出一條僵直的直線,瞳孔里是不透光的深黑。
顧禹疏微微抬起頭,額頭傳了一陣鈍痛,瞳孔渙散又空洞,“你叫我什么?”
明瑯眉頭皺了一下。
幾秒后。
明瑯伸手捧住顧禹疏的臉,溫暖的手,冰涼的臉,觸碰著的柔軟仿佛要化在手心中。
明瑯心底升騰起某種不可控的情緒,蹂躪,摧毀,抓緊。
她指尖上帶著重重的力道,矛盾的帶著憐惜,擦掉少年唇角的血。
他趴在地上,抬著頭,發(fā)絲沾著血濕潤地垂在額前,精致漂亮的臉,黑暗空洞的眼睛,宛如一碰就會破碎,沒有靈魂的瓷娃娃。
“你說過會對自己細心一點,可是你又受傷了?!?p> 顧禹疏迷茫地眨了下眼,“我不知道……”
“我沒辦法看著他傷害自己,就像……像被操控一樣,習慣了讓他通過傷害我,從而有繼續(xù)活下去的欲望?!?p> 明瑯憐惜地摸著他的臉,“是他離不開你還是你離不開他?”
“……這重要嗎?”顧禹疏和明瑯對視著,一呼一吸間都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四周的黑暗將他們包裹起來,黑暗之外,似乎整個世界的化作了虛無,只存在著他們兩個。
顧禹疏頓了頓,“……以前是我離不開他,但現(xiàn)在不會了?!?p> “是嗎?”
身體冰冷又無力,顧禹疏眼前一陣陣發(fā)黑,隔著虛晃昏暗的光線,看著明瑯那張漸漸有些模糊的臉,“嗯?!?p> 眼睛即將無力合上時,臉上傳來一陣疼痛。
顧禹疏被迫清醒了一瞬間。
明瑯用力捏了下他的臉,“上次可能是我沒講明白,我現(xiàn)在跟你說清楚,從一開始,我來華文當老師,第一次在櫻花林見到你和顧沉,都不是意外,我是蓄謀而來,我是有目的的,而顧沉,下半輩子都會生不如死的活著,你準備好,接受這個結(jié)果了嗎?”
準備好了啊,一開始就準備好了。
顧沉對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不過一開始,他是被他牽引著來到這個世界上,他不知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意義是什么,所以守護那個病態(tài)扭曲又可憐的男人成了他唯一堅持下來的理由。
但現(xiàn)在有了她,顧沉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顧禹疏遲鈍地伸出有些僵硬的手,抓住明瑯的裙子,渙散的瞳孔外睫毛輕緩一顫一顫的,最后閉上了眼,腦袋靠在她肩膀上,嗓音微弱的幾乎聽不到,“明瑯,我很冷,身上很疼,你抱抱我?!?p> 他就這樣靠著她,很放心的閉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識。
明瑯單膝跪著,維持這個姿勢好久好久,直到身體都有些發(fā)僵,才在黑暗中抬起了手,溫柔而充滿憐惜的摸了摸少年的腦袋。
她踢掉高跟鞋,將少年打橫抱起去了樓上。
直到少年赤身裸體躺在床上。
毛團子激動了,【明瑯你要做什么?你這么看一個清清白白的良家男子不太好吧,你好歹是在女尊生活過的,不會不知道這樣是要負責的吧?】
“我知道?!泵鳜樥驹诖策叄讶藙兏蓛艉?,累出了一身汗,這會兒腦袋有些暈乎乎的。
她在酒會上被幾個不懷好意的人灌了好幾杯酒,這具身體明顯對酒精很不適應。
身體很熱,心跳很快,血液在躁動,不怎么喝酒的明瑯將這些歸結(jié)為酒精作祟。
明瑯直勾勾地看著少年漂亮白皙的身體,瞳孔中蔓延一片沉沉的殷紅。
少年身體上沒什么傷,只有肩膀上有一塊青紫,其他大部分的傷都在臉上和額頭。
明瑯給他處理了傷口,將被子給他蓋好。
其實之后該回房間的,但做完這一切,明瑯定定站在床邊不動,垂眸看著床上陷入昏迷的少年。
腳底仿佛和地面粘在了一起,邁不開腿。
毛團子從現(xiàn)場的氣氛和明瑯的眼神中察覺不對。
識趣地匿了。
走的時候還說了一聲,【你放心我什么都看不到的,想干什么干什么?!?p> 明瑯不屑笑了一聲,“你以為我想干什么,我是那種人嗎?”
毛團子走后。
明瑯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少年臉上,看得久了,眼中的癡纏和炙熱逐漸開始暴露,隨后一只膝蓋抬起,壓在了床上。
傾身,一個吻落在了少年唇角。
觸碰他的那一瞬間,就像焚焚烈火撞入一片甘霖,渴望、貪婪,從來不會出現(xiàn)在她身上的情緒,就這樣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