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江湖上的規(guī)矩,有人來砸場子,不論如何,先得打上一架,贏的那方才有資格談條件,輸?shù)娜酥荒軍A著尾巴搖人。
雷子首當其沖,白色背心下的肌肉幾乎快要爆裂開來,似乎多年以來健身房里的擼鐵以及街頭抗沙袋,為得就是這一刻。
一記50kg杠鈴拳如一道白色的霞光,狠狠砸在了雞屎綠的面門。
打蛇打七寸,擒賊要擒王,陳雷決定,先拿雞屎綠開刀。
一個猝不及防,雞屎綠鼻頭一酸,鮮紅的血柱噴射而出,踉蹌后退兩步,才被基佬紫扶住站穩(wěn)。
“大哥!”姨媽紅悲痛欲絕,手中棒球棍猛的朝陳雷背上揮去
砰!
一聲悶響,陳雷的壯碩的身姿動也沒動,反倒是姨媽紅因為球棍握把的反震,幾乎要脫了手。
怎么可能?我明明用了全力啊!?
姨媽紅沒想明白,也沒法想明白了。
因為陳雷身后其中一個小弟已經(jīng)湊到他跟前,一記右勾拳已經(jīng)貼近了他的臉頰
姨媽紅應聲而倒,小弟不屑地啐了一口
“白瞎了我的棒球棍”
低身撿起球棍,現(xiàn)在是三打五點五。
當然彩虹戰(zhàn)隊那邊也不是好惹的,有個被喚作“老二”,染著一頭牛仔藍的高個子不堪受辱,手中撬棍連連揮出。
陳雷的小弟接連后退,不敢硬接。
可少打多這件事上,一旦有人被牽制住了,那無疑是人多的一方有優(yōu)勢。
“趁牛仔藍糾纏不休的時候,尿黃看準時機,從身側一腳踹出,正中那小弟的小腹?!?p> 陳雷不甘示弱,想反擊尿黃,卻又被回過神來的雞屎綠阻止。
雞屎綠滿臉殷紅卻毫不在乎,是個有血性的漢子。
手中從身旁抄起一把漆黑折凳,就朝這邊拍打過來。
一時間,九人扭打在一起,難分上下,誰也討不著好處。
劣質音響的音樂停了,他們的心里卻各自敲打起無聲的戰(zhàn)鼓。
鼓聲穿云破霧,直通云霄。
雞屎綠心中暗自贊嘆,這白背心漢子到底是什么來頭?
不使武器,光靠那一雙虎虎生風的拳頭,卻能打得我們永平七杰節(jié)節(jié)敗退,莫不是江湖上的專職打手?
其他人也早就看出來這白背心漢子的特殊之處,紛紛避其鋒芒,不愿正面面對他。
突然,
劣質音響發(fā)出刺耳的噪音,隨后傳出一人的聲音
“停!??!”
原本緊閉的大門口,此時站著一人,手持手機,嘀咕著
“媽的叫半天了沒人理我,還是藍牙音響好使?!?p> 永平七杰驚愕,可陳雷三人這邊卻頗為淡定,因為來著不是別人,正是何洛。
何洛收起手機,抄起身旁的高爾夫球桿走了進來。
尿黃有些叛逆,沒理會何洛,隨手抄了個啤酒瓶,管你三七二十一,先砸一瓶子再說。
陳雷一個側身擋住,手動作中如流水潺潺,尿黃反應過來時,手中的啤酒瓶已經(jīng)不見了。
接著迎面而來就是一電炮,打得他眼冒金星,搖搖欲倒。
“媽的讓你停了還不老實”
“你他媽!”牛仔藍一個不忿,手中撬棍又要揮出,不想?yún)s被雞屎綠阻止。
“冷靜,老二。”
雞屎綠神情嚴肅,沒有輕舉妄動。永平七杰中屬他的年紀最長,也最擅長分析問題。
在姨媽紅倒地不省人事的前提下,他們六個光是應付陳雷三個都不太容易,現(xiàn)在對面又不知道從哪里冒出個拿球桿的人,形勢已經(jīng)對他們不利了。
何洛瞥了雞屎綠一眼,有些贊賞他的判斷。
“算你識相,聽著大家伙們,今天我們來,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
“談!生!意!”
何洛一字一句,清晰地回響在房間內(nèi),永平七杰愣住了,何洛的話完全出乎意料。
雞屎綠笑了,他完全不把何洛的話當真,他只認為那是道上的某個新流行的玩笑話,或者何洛的某個難以理解的個人癖好。
“小崽子你還真敢說啊,上來就是不由分說一頓打砸,現(xiàn)在告訴我要和我談生意?”
雞屎綠啐了一口,夾雜著血水。
“你真以為老子怕你啊”
咯噔咯噔,關節(jié)響動,威脅意味十足。
可何洛早就看穿了,雞屎綠早在看見自己走進來時,就已經(jīng)消去了絕大部分戰(zhàn)意,否則剛才也不會攔住牛仔藍了。
“聽著,李鵬新,我是來談生意的?!?p> 雞屎綠一愣,因為他從何洛嘴里聽見了“李鵬新”三個字,這正是他的本名。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事實上,連永平七杰中的其他人也并不完全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李,平常“鵬哥鵬哥”的叫著,很少會稱呼全名。
雞屎綠心里有些沒底,可表面上還是仍裝淡定,揚起嘴角
“小子,你有點意思,來之前做了功課嘛!”
何洛敏感地捕捉到了從他語氣中傳來的一絲慌亂。
暗道班杰明這家伙消息果然靈通。
“我不僅知道你叫李鵬新,還知道田秋珍和媛媛”
雞屎綠突然暴起,抄起家伙,一個邁步就踏到何洛面前,緊緊擰著他的衣領,眼神兇惡。
“媽的臭小子你敢?。?!你信不信我想把你在這爆頭了,你那傻大個兄弟絕對攔不???”
陳雷無動于衷,因為他知道,雞屎綠在聽見自己妻子和女兒的名字之后,就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動手的資本。
何洛一臉無辜,攤了攤手
“放心吧,道上的規(guī)矩我還是懂的,禍不及家人。”
聽見這句話后,雞屎綠臉上的表情才稍稍好看了些。
但何洛內(nèi)心卻升起一絲輕蔑。
你們平常收人家的“保護費”,砸人家的店,害的別人家庭入不敷出,幾乎家破人亡。
到自己頭上了,就知道禍不及家人了?
說一套做一套,好本事。
“所以,我們現(xiàn)在可以心平氣和的談談生意了吧?”
等兩方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時,雞屎綠才發(fā)現(xiàn)原來無論是剛才和自己干架的大個子,還是輕松報出他姓名的高爾夫球桿男,都長著一副稚嫩的臉,看起來不過18歲上下。
最近的小孩都這么生猛了嗎?
雞屎綠暗自疑惑,難道是說我們已經(jīng)跟不上時代了。
他偏頭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永平七杰的老幺,姨媽紅。
剛才就是這小子兩下被對面拿下,然后在地板上整整躺了半小時。
搞得雞屎綠現(xiàn)在看見姨媽紅就一肚子氣。
姨媽紅乖巧可愛正襟危坐,把手老老實實揣在懷里,心里也暗自疑惑,為啥感覺今天老大總盯著他看呢。
雙方對視良久,雞屎綠終于忍不住了。
“說吧,混小子,你究竟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