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圍獵
張帆很快統(tǒng)合了這個小部落。騎著獨角的蜥蜴,他奔跑在漫無邊際的黃褐色的沙漠上。
這是他融入這個部落的第一場圍獵圍獵的對象是一只詭異。
它暗黃色的骨鎧透著寒光,兩個獅子形態(tài)的腦袋埋藏在深色的詭異羽毛之下。
值得慶幸的是,他并不是所謂的是規(guī)則性詭異。
也就是說,并沒有什么不講任何道理的絕殺。
如果在人類的城市,這樣的一只詭異已經(jīng)足以造成大規(guī)模的殺戮了。
對于道法近乎于先天的免疫,再加上強大的身體素質(zhì)。等到百工院趕來之際,恐怕也不知道多少人喪命在它的爪下了。
但是在這里事情變得不一樣了。
他只是在無數(shù)沙民的獵物之中,比較危險的那種。
它已經(jīng)奔跑了三天三夜,黑色的血液跨過沙漠,留下一道長長的印痕。沙民們也追了三天三夜,留下錯雜密步的腳印。
仿佛在這黃色的綢緞上留下一抹永遠(yuǎn)無法抹去的墨跡。
而這只是一場獵殺圖畫之下的第一筆。
這只困獸已經(jīng)沒有任何逃出升天的可能性了。
盡管它可以盡情的撲殺上去,換那么一兩個圍獵他的人的性命。
但他們就像浪潮一樣,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逝去的性命將很快填補上來。
這就是悍不畏死的沙民。
在他們之中,端坐首領(lǐng)位置的自然就是干脆利落解決了羅恩的張帆。
他坐在體型最大的雌性獨角蜥蜴上,這倒不是有什么講究,實在是因為他不會騎蜥蜴。
他前面還坐著一位,枯槁的老人,正是阿布布。
這枯槁的老人自從被救醒之后,就成了張帆忠實的狗腿子。
整天用那雙全黑的,幾乎看不見眼白的眼睛虔誠的盯著張帆,好像他是什么神明一樣。
在經(jīng)過了死亡的洗禮之后,這老頭獲得了對死亡更深刻的感悟。
整個人都幾乎要陷成了黑色。
原來生命中的活力不見了,但被一種更深層的東西所取代,他的血液中不再流淌著鮮血,流淌的是。血液與死亡的混合液體。
如果有朝一日他的血液中。能流淌黑色的死亡,那么他未嘗不可以,登臨死亡的真實之境。
老人。當(dāng)然不知道。他未來會有什么發(fā)展。
那他就知道死亡的力量更深一步的眷顧了他,他重新獲得了自己的力量。
變得迅捷,在沉默中蘊含的殺機。
這是一種不同于強壯的力量。
而且一切都是偉大的他心目中的神明的代言人。
張帆賜給他的。
在此刻他的心里,連月牙泉那純白的幻影似乎都模糊了。
新生的混沌依稀和他建立了聯(lián)系。
張帆并不知道這一點。
他依然在做自己的本職工作,臥底并擴大勢力。
在同時他還要想辦法知道一件事,正地到底想要什么?
而在現(xiàn)在他要全心全意的放在這次狩獵上。
因為。對于現(xiàn)在的張帆來說,如果不開大,詭異還是有一定危險性的。
他一聲令下。
“敬月牙!”
潮水一般的沙民涌了上去,悍不畏死,無比兇狠。
那詭異一爪,就豁開了沖在最前面的那個沙民的肚子。隨后又展翅,將兩個爬在他身上的沙民掀翻。
越來越多的身影涌至,像拍擊石頭的浪潮。
就在奮力抵擋之際,它忽然感到自己的前肢變得沉重。竟然是原先那被豁開肚子的沙民又死死的抱住了它的腳。
腸子還流淌著,他卻像鐵箍一樣死死抱住它的前足。
隨后,它便被淹沒了。
無數(shù)散發(fā)死亡力量的肢體,兵器插入了它的身體。
詭異的骨鎧抖動起來,它要拼命了。根根骨頭化為鋒利的骨刺。
一道墨色閃電自張帆的坐騎上飛出,那是為他駕駛蜥蜴的阿布布,他老成的經(jīng)驗告訴他,是時候了。
粗糲的腳掌在沙子上奔襲。
枯槁的軀干蘊含著沉默的殺意。
墨色的身影,左手漸漸虛化,化為一支樸素的長矛。
蓄,挺,刺!
一氣呵成,行云流水。
像貫穿豆腐一樣貫穿了骨鎧,貫穿了軀殼,貫穿了詭晶。
然后透體而出,就像火車駛出了隧道。
隨后那詭異就倒在了地上。
不給困獸拼命的機會,每一個老練的獵人都知道這一點。
阿布布也是。
歡呼聲響徹沙漠。
但他們在追求什么呢?
為了一塊詭晶,付出了兩條生命。
有個半大的孩子,沖過歡呼的人群,跪在他父親身邊。
那個被豁開肚子,連腸子都流出來的男人。
他跪下來,只是哭。
哭累了,重重的錘在他父親的胸膛上。
隨后就只是捧起沙子,一把又一把淋在父親的身上,似乎是祈禱它們能化為水,清洗父親身上的血污。
但水太珍貴了。
他只能用沙子。
他哭著,淋著。
但就連這個可憐男孩的哭泣聲也被人群的歡呼所淹沒。
那可是一大塊詭晶。
據(jù)那阿布布說,這是獻給月牙泉的禮物,沒有禮物就沒有水。
而沒有水,這個部落自然就會分崩離析。
或者是,一起渴死。
而一大塊,已經(jīng)足為半年的份額了。
張帆不是神。
他只是一個人。
他也看到了那個無助的男孩。他并不能讓死者重生,因為那個死去的沙民的性命不值得。
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也已經(jīng)開始把生命放上天平的時候,不由得罵了自己一句,混蛋。
但是又能如何呢?
這混蛋的世界。
正地,正地,說的倒是好聽。
這倒是充滿了希望。
不過就是狗籠子罷了,不過就是茍延殘喘的狗籠子罷了。
遲早一天,他要撕破這一切,要大笑著走遍這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和若夢一起。
但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契機,一個拉攏整個部落的奇跡。
水!
有什么東西是他隨手可得而又珍貴無比的呢?
那就是水!
張帆說:“我希望這里下一場大雨”
感知了下代價,一場大雨,口渴一天。
還可以。
所以,那便下吧。
單純以下雨這個現(xiàn)象論。
并不是什么艱難的事情。
但是在特定的地方。
這件事情卻仿佛神跡一樣。
所以他說。
“這里馬上就會下一場大雨沖刷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