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大科學家”張帆
四個人。
林婉兒還撲在母親懷里啜泣。
林父苦笑。
張帆,在旁觀著悲歡。
“這里是夢詭,對吧?”
林父開口了。
“是的。”
回答的是羅夫人。
她憐愛的看著懷里的女兒。
夢詭,號稱這個世界的偽善。
因為它是一場夢,一場不會醒來的夢。是一場永世的安眠,是虛偽的溫柔。
在這場光怪陸離的夢里,你的渴望,欲望,全會接踵而至的實現。
餓了,便有美食。
困了,便有軟和的整個人都要陷進去的大床。
逝去的愛人會回來,丟掉的東西會找到。
可是那破碎的空間會無時無刻的提醒你,這是一場夢。
這是一場明媚的騙局。
所有的陰謀都擺在明面上。
他明確告訴你,以肉身進入夢境,你會死!會瘋狂!連血肉都會化為它的養(yǎng)料。
但是
它付款。
交換的條件是什么?
應有盡有!
這就是夢詭,連死亡都會安眠的迷夢!
對于有些人來說,那是他們畢生所追求的理想鄉(xiāng)。
甚至有修士踏遍每一處邊境以尋找它的蹤跡。
但有人,選擇醒來。
他們拒絕溫柔,選擇重新面對殘酷,冰冷的現實。
肉體,在夢境中只能呆三天。超過,便無法醒來。
而想要醒來,也很簡單,就是親手擊碎他們得到的東西,放棄所有。
空手而來,空手而歸。
聽了林父一通解釋。
張帆動了心思。
默念,若夢,若夢,若夢,若夢
結果,啥也沒有發(fā)生。
那棲息在內庭中沉睡的真靈還在,若夢也沒有復蘇。
“它無法創(chuàng)造已經存在的東西么?還是別的原因?”
就在林家三人團圓的時刻,張帆還是尋思著走火入魔。
無聲的溜到后房,那里是廚房。
他不是來吃飯的,如果餓,只需要想就好。
“第一項實驗”他心中默念。
“我力大無窮,無物不可舉?!?p> 果然,莫名的力量注入了他的體內,他感覺自己的強大百倍勝于之前的自己。
甚至窺見了力之真實。
隨后他默念。
“一塊我舉不起來的石頭。”
咔嚓,整片夢境似乎有什么破碎了。
但并沒有這樣一塊石頭出現。
在林家那邊,羅夫人的舉止凝滯了一瞬間。
“怎么了,媽媽?!?p> “沒什么?!?p> 并沒有發(fā)生什么,張帆黯然失色。
“果然有些垃圾呢!”
“無限多的蛋糕?”
夢境中只出現了一個蛋糕。
“我這句話是謊話,告訴我,我這句話是真話還是謊話?”
一個瘋子出現了,說了一大堆唧唧歪歪的話,然后抹脖子自殺了。
“說好了我在夢里無所不能呢!你不行呀,小老弟。”
“你唱歌好聽么,是女孩么?如果是,那你就是(愛唱歌的美少女)吧!”
張帆大放厥詞,夢境持續(xù)崩塌,縮小。
因為他的質疑,涉及到了夢詭存在的真實。
根據它自己的定性,它能創(chuàng)造無所不能的夢境。
但是突然有一天,有個人大大咧咧告訴它,你不行,弟弟。
提出了一大堆悖論。
要么解決那些問題,要么就失去真實,自我毀滅。
它勉強以詭異的格位抑制住了這種崩潰。
它決定付出代價,破壞一次自己的規(guī)則。
于是張帆說著說著。
地面崩塌了。
他被丟進了虛無。泯沒一切的虛無。
事情大條了。
張帆沒想到自己例行拱火兒。
拱出這么一情況。
有點慌,系統(tǒng)呢,在線等。
系統(tǒng)沒有來。
不知過了多久。
在永恒的虛無之中。
最后連思考都會被遺忘。
掙扎著,掙扎著。
所有的情緒都消失了。
在橫遠的寂寞間。
清脆的聲音點亮了世界。
“恭喜宿主走火入魔,您在冥想中走火入魔,失去自我,您的功法發(fā)生了變異,您獲得了領悟:無之真實,領悟進度十分之一?!?p> 張帆的一切思維被拉了回來。
看著眼前的虛無。
卻再無痛苦。
“虛無呀,我的虛無?!?p> “萬世皆處于虛無之間。”
無所謂有,無所謂無。
那我便是中心,我便是無中存在真實。
我說,要有光!
胸中大光明經驟然亮起,恢宏之光照耀了黑暗。
我說無之鄉(xiāng),必有存在與之對應!
漫宿的虛無間,一扇門突兀的出現。
轉動大門,推開。
儼然是剛才的廚房。
“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林家三人還在享受著美好。
林父的心,百味雜陳。
不知離別苦,莫笑離別淚。
待到離別日,梨花帶雨時。
曾經最珍愛的東西,失而復得。
過去的那些艱苦奮斗,似乎在這一刻得到了回報。
如果選擇沉淪或者說欺騙自己,這就是勝利的果實。
好像也不是未嘗不可?
這三天
他們一家人,漫談往事。唯一離奇的是他們竟然完全沒有發(fā)現張帆的消失。就好像張帆的概念也被虛無吞噬了一樣。
但現在隨著張帆的返回,這一切到了抉擇的時刻。
是選擇返回還是選擇沉淪?
這是一個多么美麗的問題呀!
張帆肯定是選擇返回的。
這里的人說話又不好聽,活兒又不好。
甚至說夢詭也巴不得趕緊滾回現實世界。
如果夢詭會張口,它大概會說:
“滾滾滾,趕緊滾,不要再用什么悖論折磨我了,我只想做一個安安靜靜可可愛愛的詭異,偶爾吞噬一些沉迷夢境的人,它不香嗎?我何苦跟你較那勁呢。本來說把你放逐到之中了,你還回來了,爬!”
但是他并不會說話,所以隨之而來的只有隱隱約約的排斥感而已。
隨著鐘聲又一次敲響。
抉擇的時刻終于要到了。
驛站的大門開了。
一道光幕展開。
林婉兒,林父挽著羅夫人的手。
羅夫人一如初見的爽朗。
“要分別了。”
“在那邊要好好的哦?!?p> “婉兒,你小時候愛踢被子?!?p> “現在,還踢么?”
林婉兒只是哭,淚水垂落,染濕了衣裳。
“不,再也沒有了?!?p> “那便好。”
“書生,你黑了,也兇了好多呀。”
“還有熬夜看書么?”
“每次熬夜,你都愛上火,涼茶,你自己還熬么?”
林父說:“還在,一直在,羅漢果,金銀花,冰糖,我一直記得?!?p> “要用黃冰糖喲。”
“一定的,一定。”
林父最后還是選擇當著兩個年輕人的面,不顧一切的摟住了她。
“有容,有容!”
她憐愛的撫著男人滿是傷痕的背。
“要好好的喲!”
沉重的走向那大門。
羅夫人只是默默的微笑,揮手。
她的眼,悄然滑落一滴水,滑落又飄散。
張帆看到了。
反身走了過去。
“羅姨,要來看看么?看看現在的我們?!?p> 他伸出手,靦腆的笑了笑,雖然可能只有一陣子。
羅夫人驚訝的看著他。
林父,林婉兒也很驚訝。
“差不多,一天吧!”
張帆思索。
羅夫人思索片刻,然后矯首一笑,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