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房里的東西都搬上了馬車,等待出發(fā)時,謝蕭蕭直接上了門口的馬車,等著謝青云了。
謝青云完全不知道她也要一起去,待他掀開車簾準備坐車離開時,一看到她端坐在車廂中,不由怔愣住了,難道這不是給他準備的馬車?
他看了看頭頂上的灼灼烈日,不由問道:“你這是要到哪里去?”
謝蕭蕭笑得明媚,眼眸中水光瀲滟,伸手招他上車:“哥哥,我和你一起去新宅一趟,你快上來?!?p> 謝青云站在車轅邊上,心中覺得尷尬。妹妹不知道自己并不是謝家的大公子,可自己卻是知道的?,F(xiàn)在兩人非親非故的,須當避嫌才對。
他掩下心事,只委婉的勸道:“這中午日頭正烈,你就不要去了,反正明日你也就可以過去了,不急這半日?!?p> 謝蕭蕭理直氣壯地說道:“我當然要跟你一起去,這些東西是母親的當年的嫁妝,都是貴重之物。到了新宅,你安排事情給丫鬟、婆子,說不得她們還會?;銘校业萌ソo你撐腰立威?!?p> 謝蕭蕭見他立在車旁還不上車,不由得皺著眉頭催他:“快上車,好熱?!?p> 謝青云勸說無果,見她堅持要去,也不再推辭,上了馬車,坐在謝蕭蕭對面。
兩人在車中坐定,車夫駕著馬車緩緩出發(fā),因為要顧忌著后面那兩輛裝滿東西的馬車,所以速度實在算不上快。
謝蕭蕭怕錯過去和謝青云一起去新宅,中午都沒有歇晌?,F(xiàn)下在馬車中一顛一晃,便開始泛困,不自覺間腦袋便如小雞啄米一般,一點一點的打起了盹。
謝青云看著她只覺得滿心無奈,既然這么困,又何必非要今日去新宅?可是想到她剛才一臉傲嬌得說要去替自己立威,心里又是一陣莫名的動容。
就好似那柔柔春風,拂過鄉(xiāng)野,吹散料峭春寒,無意間撩動百花盛放,讓他的心間生出一陣暖意。
對于她最近的善意幫助,謝青云那拒人于千里的冷漠有了一絲松動。他覺得自己應該投桃報李一番,于是起身挪到她身邊坐下,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安穩(wěn)休息。
謝蕭蕭打著盹,原就就是淺眠,所以當謝青云一坐到自己身邊,輕輕的將她的頭挪靠在他肩膀時,便清醒了過來。
原本想著就這樣枕著他的肩膀小睡一會兒的,可是無奈謝青云太瘦,肩膀堅硬的骨頭硌的她實在難受,干脆坐直了身子不再睡了。
她睡眼惺忪間伸手掩口,擋住自己哈欠連天的模樣。謝青云看著她不太清醒的樣子,掩飾著心里的尷尬,說道:“要是困就再睡會兒,我肩膀借你靠一靠?!?p> 謝蕭蕭一臉幽怨的看著他抱怨道:“哥哥,你的肩膀硌的我不舒服?!?p> 謝青云一片好心沒想到會被她嫌棄,好像自作多情,心底一陣不自在,忙起身挪到了先前自己坐的位置上去了。
謝蕭蕭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自顧自得說道:“以后我每天和哥哥一起吃飯,監(jiān)督你,一定要把你養(yǎng)胖?!?p> 謝青云之前稍稍有所松動的態(tài)度瞬間恢復了原狀,滿眼冷漠的看著蕭蕭,漠然說道:“我不喜歡和別人一起吃飯?!?p> 謝蕭蕭對他的小心又敏感不由暗嘆,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她感化謝青云的道路還有很長的路要走?。?p> 她話題一轉(zhuǎn)問道:“你以后生活,父親是怎么安排的?
謝青云如實答道:“二叔準備讓我去墨林書院讀書?!?p> 謝蕭蕭看著他神色莫辨的臉,滿臉關切的說道:“哥哥,書院這是你自己想去的嗎?若是你不愿意,我去對父親說。”
謝青云想到即將去書院,心情一瞬間如撥云見日般的明朗起來。他眼底隱含期待的說道:“我想去書院?!彼獏⒓涌婆e,出人頭地,為自己謀一個好前程。
謝蕭蕭放下心來,抬手便將自己袖袋中的荷包摸了出來,遞到謝青云面前,滿是嬌憨模樣的嬉笑著說道:“哥哥,這個給你,要保管好啊?!?p> 謝青云接過荷包捏了捏,薄薄的也捏不出里面是什么,沒什么興趣的問道:“這里面裝了什么?”
謝蕭蕭調(diào)皮的揚眉說道:“哥哥猜一猜,猜對了有獎勵?!?p> 謝青云聽著她這般哄逗弟弟一般的口氣,心底不由一陣嫌棄。他冷冷的睨了得意洋洋的蕭蕭一眼,直接將手中的荷包丟在了她的身邊,悶聲說道:“你自己收好,我不要?!彼恍枰@樣高高在上的施舍。
謝蕭蕭臉上的笑意有一瞬間的僵硬,她暗自咬牙,很想將這個荷包直接丟在謝青云的臉上。
他到底知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處境?大丈夫能屈能伸,現(xiàn)在接受自己的示好,他順風順水的成長不好嗎?非要這么清高?或者說是不識好歹?
她沒想到自己送銀票給他竟然還被嫌棄了,不由滿臉幽怨的瞪了謝青云一眼。低下頭拿起荷包,伸進兩根手指將里面幾張薄薄的銀票捏出來,遞到謝青云的面前悶悶不樂的說道:“八張百兩銀票,哥哥拿去傍身,以后總歸有用的上的地方?!?p> 謝青云對于她的闊綽手筆是真的驚掉了下巴,她竟然要給自己這么多銀票?他不由眼神木訥的看向謝蕭蕭,懷疑人生的說道:“這么多銀票你要給我?我不要,你快拿回去收好,掉了可不是玩的。”
說實話,打小到大,他還沒見過這么大額的銀票呢!甚至有些窮苦人,窮盡一聲也賺不了這么多的錢財。沒想到她竟然就這么輕易的送給了他,倒叫他今日開了眼,知道了什么叫金嬌玉貴。
謝蕭蕭眼見著他不接自己手中的銀票,直接不由分說的將銀票和荷包一起塞進了他手里,波瀾不驚的說道:“哥哥,我在家中沒什么需要花費的地方,銀票在我身上放著也沒用處。這些就留你傍身,等去了學院,與同窗一起吃飯應酬的時候花用?!?p> 一番話她說的輕描淡寫,卻叫謝青云聽的心中泛酸卻又涌上一股暖意。他自從沈氏病逝,便習慣了自生自滅的長大,從沒有人關懷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