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黎璐璐的日記本
“靖哥兒！你看，好看嗎？”
換好裙子的齊虞馨雀躍而出，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卻未曾見到楚靖身影。
緊隨其后的護(hù)衛(wèi)姐姐也是眉頭緊皺，跟著喊了幾聲，可無人回應(yīng)。
城主府的護(hù)衛(wèi)在早上楚靖來的時候，就都清楚了這孩子的潛在身份。
這下人要是丟了，麻煩可不小。
一大一小接連問過店上的店員，并將楚靖的裝扮描述了一番。
“他進(jìn)去換衣服了吧?！?p> 有個女店員印象很深，楚靖好像是付完錢才進(jìn)的試衣間，衣服在袋子里，她倒是沒注意男孩買的什么。
護(hù)衛(wèi)問道，“出來了嗎？”
“沒見他出來，要不你再進(jìn)去找找。”店員確定沒看男孩出來過。
更衣室有好些個試衣間，打開一個，兩人就上去看一眼。
甚至又喊了幾遍，可仍舊一無所獲。
護(hù)衛(wèi)只好領(lǐng)著齊虞馨去結(jié)賬的地方問了一遍。
收銀員非常抱歉地表示，“當(dāng)時結(jié)賬人挺多的，款式繁雜，我真不記得那個孩子挑的什么衣服?！?p> 離開柜臺，齊虞馨有些不知所措，“姐姐，怎么辦??？”
“馨馨，別急，我想想?！?p> 護(hù)衛(wèi)言語穩(wěn)住女孩，兩人與排隊的同伴匯合。
說清情況后，三人通過附近的公用電話亭，將楚靖的特征分別報給了緝私署、城防局和城主府。
一時之間，齊越進(jìn)入了戒嚴(yán)狀態(tài)。
三人沒注意到，在身后商區(qū)的二樓露臺，有一個著黑色蓬松裙的長發(fā)男孩。
“抱歉?！?p> 楚靖低喃一聲，混入人海中，消失不見。
十分鐘后，一輛的士在東城門?？?，等候城防局干員的檢驗。
司機問道：“小李，你們這是在查什么啊？”
“抱歉，無可奉告?！?p> 干員公事公辦，往車內(nèi)試探了一眼，后座有個非?？蓯鄣男∨ⅰ?p> “我侄女。”司機解釋道。
女孩笑得很甜，“大哥哥好~”
小李聽著聲音，不由微笑回應(yīng)。
“行了，走吧?！?p> 李干員擺了擺手，撤開柵欄，的士被放行，緩緩駛出城門。
“怎么，還不是啊？”一旁的同事有些無奈。
“不是，是個女娃，老張的侄女?！崩罡蓡T回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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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叔，麻煩您了?！焙笞呐薨l(fā)出男孩的聲音。
這次出城，楚靖賭的就是一個信息差。
還沒有完全變聲的楚靖很容易就可以擬化女聲，配合裝扮，不熟悉的人，誰看誰懵。
“不麻煩，不麻煩，你爸媽先前挺照顧我的。”
司機張樂康是楚家的鄰居。
有段時間，張樂康曾摔傷了腿，家人不在身邊，還是楚正陽帶他去醫(yī)治的。
每天中午張樂康都會開車停在商業(yè)街的中心廣場的露天泊車區(qū)享受溫暖的陽光。
由于小時候楚靖穿的都是裙子，楚靖找上張樂康的時候，張樂康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
侄女這稱呼也是小時候叫慣了。
“誒，靜靜，你們前幾天是不是郊游??？”張樂康問道。
“是啊，到了蘭溪村，佰仟山，還有揚波城?！背感χ貜?fù)。
“那你還不如留在揚波城，你爸媽也是心大，這來回折騰?！?p> 張樂康是從楚靖那得知，楚正陽和葉若彤去了揚波城。
實際上，楚靖是以此為借口，想搭車出城，再想辦法去先前的車禍現(xiàn)場一探究竟。
“你認(rèn)識趙百不？我聽隔壁趙阿姨說，他外甥也是春花育兒園的，出去玩了好幾天?！?p> 張樂康開車嘴上停不下來。
“趙百啊，當(dāng)然認(rèn)識了，我們還一起冒過險呢！”
楚靖思索了一番，挑了個飛車的戲碼講。
“吹牛吧？就你還開車？”張樂康不信。
“真的，張叔，您別不信，這車，只要稍微改改，我就能上路?！?p> 楚靖知道張樂康對改裝車非常感興趣。
“得，這樣，咱先去鄔鎮(zhèn)找個汽修廠，你要怎么改都成，要真能開，叔還付車費給你！”
張樂康本來答應(yīng)送楚靖去揚波城就沒要錢。
“叔，我要您車費干嘛啊，還不如借車給我?！?p> 聽聞這話，張樂康還以為楚靖是開玩笑，沒有在意。
進(jìn)入鄔鎮(zhèn)后，張樂康果真將車開到了一個汽修廠，楚靖大致說明了意圖，讓師傅臨時做兩副腳架。
“誒，這可不能上路嘞，不安全！”
師傅嘴上提醒著，手上卻是不停，這種事，令他挺感興趣的。
張樂康應(yīng)聲，“鐵定不會讓娃娃開上路的，咱就做個小實驗?！?p> 趁著車在改裝，楚靖知趣地買了些冰鎮(zhèn)水果撈和溫水，遞給了張叔。
“叔，不好意思，拿成了溫水。”
“沒事，這個叔不挑?！睆垬房敌ξ亟舆^吃食。
不多時，腳架已經(jīng)打好了，正準(zhǔn)備安置。
“師傅，你待會兒幫我侄女看著會兒，讓她試試，我去上個廁所?！?p> 張樂康捂著肚子，感覺有些不舒服。
“張叔，你去吧，我不會亂跑的。”
楚靖非常乖巧，他剛才特意詐了小吃店的老板，試探出了拉肚子套餐。
修車師傅安置好腳架，眼前一亮，“嘿，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
“叔叔，能讓我試試嘛？我以前在游樂場玩過碰碰車。”
打進(jìn)了鄔鎮(zhèn)，楚靖就是擬著女音，此刻撒起嬌來，讓大叔有些難以拒絕。
“成，你試一下，左邊是剎車，右邊是油門?！?p> 修車師傅拉起手剎，打開駐車制動，退了開來。
換誰也想不到一個五歲的小孩知道怎么松剎車，楚靖上車，腳丫子落入支架中，有模有樣地合上車門，撥動制動開關(guān)，手剎一放，右腳一踏。
在修車師傅詫異的眼光下，的士車揚起一陣塵灰，飛射而出。
“咣當(dāng)”
手中的扳手掉落在地，修車師傅嘴巴長得大大的。
正巧張樂康上完廁所回來，“師傅，我車呢??？”
“被你侄女開走了。?！?p> .
楚靖的方向感非常好，加上來時有記路，很快便走上主道往東出了鄔鎮(zhèn)。
中途，他還特意停車系好了安全帶，雖然是在異能世界，但安全第一?。?p> 楚靖的目的地不在蘭溪村，他想去揚波城外的那個小鎮(zhèn)，那里廢棄房屋比較多，還沒什么人住。
熬過今晚，系統(tǒng)就能正式恢復(fù)運作。
“奇怪，為什么對系統(tǒng)的新功能我沒那么期待了？”
楚靖有些郁悶，明明在揚波城還好好的。
現(xiàn)在別說期待了，他感覺自己潛意識里對系統(tǒng)有些抵觸情緒。
“是因為系統(tǒng)鴿了我一天嗎？”
楚靖不太敢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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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后，天色黑沉不見月。
車載計時器顯示：18:45:51
“真難受?！?p> 小身子一直坐著，楚靖有些吃不消。
于是改了主意，將車停在了蘭溪村村北外。
許多零碎的山石被清理在了道路兩側(cè)，堆成了小坡，成了掩蓋車身的屏障。
“將就湊合一晚吧，就算撐到那個小鎮(zhèn)，大半夜寥無人煙的，感覺怪瘆人的?！?p> 楚靖將駕駛位的靠背打下，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鄰近蘭溪村，他多少有些安全感。
至于進(jìn)去找祝大叔他們，不在楚靖的考量范圍內(nèi)。
“墨染他們那天和祝大叔有過私下交流，所以大概率也會向我隱瞞真相。”
反鎖車窗，雙手交叉枕著腦袋，楚靖躺在座位上，拿出璐璐姐的日記本翻看。
【1318年8月30日，我叫黎璐璐，今天成功通過春花育兒園的應(yīng)聘~~
再也不用被老板娘盯著了，哼，不就是賣不出衣服嗎，我又沒偷懶，略略略。
以后我可是黎老師，希望老板娘的女兒明年上育兒園別到我班上。
苗園長說要提高書寫能力，我特意買了本子，從今天開始堅持寫日記。
璐璐，加油！】
【1318年8月31日，昨晚我又夢到了村里的情景，爸爸、媽媽、弟弟...
漫山的避陽綠一點都不好看?！?p> 楚靖有些好奇，“避陽綠是什么？總感覺在哪聽過?！?p> 【1318年10月14日，?。。?！帶小孩好煩??！
嗚嗚，璐璐你才18歲，就要長皺紋了，好慘啊~
為什么會這么累啊??！
下班完全不想動，好困??！
不寫了，睡覺！】
【1318年12月24日，可惡啊，我還喂過你吃飯呢。
嗚嗚，我的青春白費了，在街上碰見的學(xué)生居然說不認(rèn)識我，太傷心了！】
【1319年9月3日，我說怎么找不到日記本，原來你自己躲床底下去了。
你得慶幸你的璐璐大人有認(rèn)真搬家。
璐璐大人明天就是正式的芽芽班老師啦??！】
【1319年11月4日，哼，渣男，浪費姐姐的感情。
我最討厭吃飯不讓我付錢的男生了?。 ?p> 【1320年1月25日，昨晚又做夢，夢見爸爸媽媽還有弟弟了，我好難受?！?p> 【1320年1月26日，今天班上小朋友一起唱歌給我聽，我好開心啊?！?p> 【1320年2月1日，又是一個人過節(jié)，嘻嘻?！?p> 【1320年5月6日，為什么你每次都會滾到床底下去。
說，是不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讓我堅持寫日記對不對？
大膽，快給你璐璐大人賠罪！】
【1321年2月1日，本來以為能堅持到過年的，結(jié)果還是分手了，嗚嗚~】
【1321年3月15日，憑什么我要原諒他啊，他腳踩兩只船還有理了？】
【1322年6月25日，小鬼頭們要上花蕾班了。
不過他們絕對絕對想不到，我下學(xué)期榮升花蕾老師啦！
哈哈哈，你們逃不出我璐璐魔王的手掌心！】
【1322年9月2日，噗，哈哈！今天他們的表情好搞笑啊！
不行了不行了，肚子痛#￥@——】
...
翻看著日記，腦海中浮現(xiàn)黎璐璐各種搞怪的模樣，楚靖嘴角怎么也合不攏。
“璐璐姐，說好的堅持寫日記呢？”
“原來傳說中的男友一代目和二代目是這樣的人?！?p> 從開始有些負(fù)罪感，到慢慢沉浸其中，楚靖都快忘了自己拿日記本的目的。
書頁一頁一頁的翻過，楚靖粗略地見證到了璐璐姐從18歲的小姑娘成長為24歲的老女人。
文字的風(fēng)格也慢慢有些改變，最開始的“璐璐大人”等字眼在后面已經(jīng)看不到了。
日期到1323年的時候，黎璐璐就任綠葉一班的職務(wù)。
又翻了一些日常，時間線漸漸收縮。
“誒？這都看到1325年了，怎么后面還這么多？”
楚靖有些納悶，后面擺明了還幾十頁紙寫著字。
璐璐姐，不愧是你，合著1325年才開始真的有在堅持寫日記。
【1325年9月3日，芽芽班的張老師和花蕾班的王老師今天說我班上分到一個刺頭。
挺好奇的。】
【1325年9月4日，根據(jù)我的觀察，楚靜靜這孩子哪是什么刺頭啊，就一愛裝酷的小男孩！
不過他跟文朋道關(guān)系倒是挺好的，上課還能看見他摸著文朋道傻笑，挺可愛的?！?p> 【1325年9月7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楚靜靜有些奇怪。
有的時候吧，全天都在笑。
有的時候，誰都不理。
待觀察?！?p> 【1325年9月11日，今天我借著扎鞭子的機會，特意觀察了楚靖。
我確定這孩子肯定出問題了，天天笑臉對人，還不說話。
不行，我得問問他家里人?！?p> 【1325年9月13日，楚靖爸媽去過醫(yī)療院，說孩子很正常，可是一點都不正常好嗎？
總感覺這樣下去，他會變成外人閑談的話柄。
我得想個辦法。】
...
【1325年10月18日，通過我一個多月的努力，我和靜靜交上了朋友。
別看靜靜平時笑不出聲，還不說話，這家伙心里賊的很！】
【1325年10月25日，我從來沒想到我扎鞭子的手藝能進(jìn)展得這么快！】
...
【1325年10月27日，這個靜靜真讓人操心，吃飯不好好吃，還發(fā)呆。
文朋道也是，吃完找老師加飯菜不行嗎？
就這么喜歡吃楚靜靜的剩飯？
哼，我猜靜靜中午沒吃飽，活該！】
...
【1325年10月30日，嗯，今天周一，我吸取了上周五的教訓(xùn)，給靜靜多打了些飯菜。
小孩子嘛，長身體的時候，怎么能吃不飽呢？】
...
【1325年11月13日，旁人對靜靜的歧視越來越明顯了。
得虧是我在，不然讓他天天一個人，肯定難受得想哭！】
“噗嗤，你才想哭?！?p> 楚靖撅著小嘴，身子換了個姿勢，手指捏起右邊頁角。
【1325年11月14日，靜靜今天又想塞糖給我吃。
呲溜呲溜~真的好想吃。
不過我可是堅守校規(guī)的黎老師。
想吃糖還不簡單，老師給你買！
我剛出門買了一大包，明天給小家伙一個驚喜！】
【1325年11月15日，可惡啊！
這臭小子，居然，居然分糖就算了，自己一個都不吃！
氣的我直接給他做了個新發(fā)型。
要不是怕他遭受異樣眼光，我絕對要他頂著辮子站一天！
可惜，被我拆了?！?p> ...
【1325年11月23日，我感覺現(xiàn)在和靜靜的關(guān)系好微妙~
我把他當(dāng)?shù)艿?，還不知道這小子怎么看我？
唉，不過看著他，我總是會想到小顧子...】
“咦？”
楚靖感覺這張紙好像被水沾過，有幾處水漬。
不知為何，他有些不太敢往后翻了。
...
【1325年12月7日，下周一去郊游，好期待呢。
靜靜居然還不想去，多難得的機會啊~
不過這家伙還是個小啞巴，這趟出門，我得好好照顧他?！?p> 【1325年12月8日，今天我出去街上逛了逛，什么都沒買。
倒是有個新開的游樂園挺有意思的，下次我要帶靜靜去玩~】
【1325年12月9日，嗯嗯，明早就要出發(fā)啦~
我要早睡早起，不知道明天會不會看到靜靜哭哭啼啼的樣子。
好吧，應(yīng)該不太可能，那家伙就知道假笑！】
【1325年12月12日，這幾天經(jīng)歷了太多事情，我在幻境中看到了小顧子、爸媽、還有叔伯姑奶。
到處都是火，他們拼命地喊著讓我跑，可是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家被人殺死。
我真的好沒用，誰都保護(hù)不了。
靜靜也失蹤了。
我明明答應(yīng)了靜靜會好好保護(hù)他的！
說了這么多次，全是笑話。
黎璐璐，好可笑啊。
我感覺自己是個禍害，親近我的人，都先后出事了。
我不知道靜靜在哪，但我怕..
不，不對，我可以的，我能保護(hù)他的，用我的能力?！?p> 楚靖吞咽了一下，他看到后面補了一段。
【鄔部長說靜靜他們到了揚波城，很安全，待會兒就要啟程去揚波城。
感覺一顆心終于放下來了，也不知道靜靜這一天是怎么過的，有沒有吃苦？
等他看到我應(yīng)該會很激動吧？
嘻嘻，龐適是蘭溪村的代表，鄔部長是領(lǐng)隊，瓊姐是為虞馨去的。
而我，哼，等著吧，臭小子，姐姐來接你回家了?！?p> “接我回家？”
楚靖呢喃一聲，牙口緊閉，小身子在不停地顫抖。
按照時間線，楚靖清楚記得自己是在12月13日上午在佰仟山外和龐適、鄔貴孫、顧丹瓊?cè)嗽庥鲆u擊。
記憶中，完全沒有見到黎璐璐。
這究竟怎么回事？
楚靖嘗試重新檢索自己的記憶，從后備箱清醒后開始，一遍又一遍。
“嘶~”
有問題！
有人對他的記憶動了手腳。
倒吸一口涼氣，楚靖突然感覺腦袋快要炸了，不知道有什么在里面肆無忌憚地攪拌。
縮著身子，楚靖雙手捂頭，整個人不斷地在座椅上扭曲蠕動，兩腳不停地蹬著。
“?。。 ?p> 脹痛轉(zhuǎn)為刺痛，宛如數(shù)萬根細(xì)小的繡花針，一根一根接連不斷地戳入楚靖的頭皮，沿著發(fā)根，打著圈往里鉆。
顱骨甚至起不到一點緩沖的作用，尖銳之感直觸腦核。
“不想了！不想了！快停下??！”
雙眼充血，額頭暴筋，楚靖嘶啞咧嘴，口水溢出也無暇顧及。
這一切的起因只是他想從記憶中尋求黎璐璐的身影。
疼痛折磨著楚靖，讓男孩一度想放棄去追思。
“曹！有本事弄死我！！”
楚靖就快突破身體承受極限，可男孩卻不再嚷著停下了，變?yōu)橐还淖鳉獾厮褜ぁ?p> 是了，楚靖想起來了，在蘭溪村醫(yī)務(wù)室被文朋道弄醒前，他在所謂的記憶中被人捏過臉。
“來??！一定在的！一定在的！”
楚靖面容有些癲狂，太陽穴的位置更似被鉆頭沖擊著。
眼前的景象已是模糊的血色。
不等楚靖適應(yīng)，痛感又變了。
新的感受像是無數(shù)微小黑蟲正在不停啃食楚靖腦中的血肉水髓。
終于，楚靖只覺咔嚓一聲，腦海中好像突破了什么枷鎖。
一個騎著摩托車的身影率先勾畫而出。
“嗨咯？前輩是在說我嗎？”
“嘿嘿，不好意思，我來的太慢了，瞧瞧，前輩您的傷都好了?！?p> “啊哦，不好意思，走火了?！?p> ...
跟著是血腥的畫面。
“龐適?。 ?p> ...
楚靖雙手緩緩軟下，目光呆滯，血云化開浮現(xiàn)起一幅幅被遮掩的真相。
龐適和老沙先后被槍殺。
趕來救援的許逸明和木一舟。
毫無用處的畫地為牢以及那令人絕望的恢復(fù)力。
被木一舟用木龍送出。
龍斷，廖浩言手里的黑槍射出奪命的黑芒。
顧丹瓊老師被爆頭。
緊跟著抱著要最后保護(hù)一下黎璐璐的心態(tài)，他也死了。
“我，死了？”
記憶到這并未終結(jié)。
一輪沉寂后，楚靖聽到了新的聲音，是他璐璐姐的聲音。
“許處長，木醫(yī)師，你們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嗎？”
木一舟：“黎姑娘，您請說?！?p> 黎璐璐的聲音有些虛弱，“勞，勞煩，二位，幫，我。。幫我篡改他們。所有人的記憶。”
木一舟和許逸明：“這？真的好嗎？”
“我，我，快死了。
我，我怕靜靜，他會哭，會難受。
我，我知道那是很痛苦的事情。
當(dāng)年我家被人滅族，我這十幾年，不知道做了多少噩夢。
我，我害怕，其實，其實，我也很怕死的。
我不敢想象，再也無法睜眼，無法看到這個世界的樣子。
可，可是，我也應(yīng)該走了。
我的爸爸、媽媽、還有我可愛的弟弟黎顧，都在下面等著我呢~
靜靜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爸爸媽媽在這個世上。
憑什么讓他一個小不點替我擋槍??？
這個臭小子，沒這個資格。
我知道可能也瞞不了很久，但至少能讓他慢慢忘記我。
我，求求二位了，幫幫我吧。
因，因為，我曾答應(yīng)過他很多次，我會保護(hù)好他的呀~”
...
到這，便再聽不到任何聲音。
“嗚~呵~呵~嗚~~”
“哈哈~哈哈哈！”
“口~~阿~~”
男孩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漸漸如鯁在咽。
喉管處宛若被一只粗壯的大手狠狠捏住，氣管更是被灌了鉛一般。
兩道血淚一滴一滴地垂落而下，眼眶中再看不見什么黑白之色。
楚靖悲痛欲絕，呼吸由急促轉(zhuǎn)至輕緩，間隔時間拉得很長。
直到男孩暈了過去，胸口才緩緩恢復(fù)起伏。
楚靖做了個夢，夢見自己重新回到了綠葉班開學(xué)的那天。
他認(rèn)識了新的老師，黎璐璐。
他通過朗讀樂呵呵，激活了系統(tǒng)。
系統(tǒng)給他上了副微笑的枷鎖，卻也讓他被黎璐璐注意上了。
打飯、吃糖、扎小辮、無聲之間的眼神交流......
一件，又一件的事，不斷地循環(huán)往復(fù)。
可好夢不長，黎璐璐最后只聞未睹的話語，開始揪著楚靖的心。
夢境一轉(zhuǎn)。
一道虛幻的人影指著楚靖的鼻子，俏皮嬌蠻，“你這個臭小子，有什么資格憑什么替我擋槍?。俊?p> 又有一道光影，邁著長腿走至楚靖身前蹲下，摸了摸楚靖的腦袋，“你璐璐姐說話算話，我真的有好好保護(hù)你哦~”
第三道嬌影出現(xiàn)，手臂抬起，先手捏了捏楚靖的臉頰，而后食指輕點男孩鼻尖，“小家伙，我走啦~嘻嘻，不要太想我，略略略~~”
“咔嚓~”
“嘭~”
三個黎璐璐的光影齊聲破碎，化為光點覆蓋在楚靖的身上。
?。ū揪硗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