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陽城城高七丈,城墻上寬四丈六尺,下厚六丈二分。護城河河水洶涌猶如玉帶環(huán)繞,可謂高城深池固如金湯。百丈城墻疑是龍臥于陸,而成山九仞之功,又有鄙夷天下之勢,此乃燕國都城。
而此刻護城河早已被截流填平,城上城下人聲鼎沸,喊殺聲震耳欲聾,喧鬧嘈雜直沖云霄。
站在城頭放眼望去,城下密密麻麻的人海中,滿是拼命放箭的井闌和搭上城墻的云梯,源源不斷的士兵像螞蟻一樣攀爬而上,這正是最慘烈的蟻附攻城。
佘大軒身披三層鐵甲,頂著一面鐵質(zhì)巨型圓盾,手持一把造型夸張的熟銅锏,負重驚人卻腳步飛快,順梯而上。
他身下這架云梯特殊加固過,不然根本無法承受他現(xiàn)在的重量。
城頭落下的巨石,大軒只是手腕輕抖,就被拔飛到一邊,密集的箭雨對他來說甚至連撓癢都不算。
猛將登城!
城墻上立即就有人大喝一聲,“倒金汁!”
金汁是由糞便加油煮沸而成,它的歹毒處在于可使皮膚燙傷,然后傷口腐爛感染,中者可謂十死無生!
大軒聽到反而松了一口氣,自己運氣不錯,這處城頭只設(shè)置了金汁沒有鐵汁。
鐵汁乃鐵塊熔煉而成,高達千度的鐵汁傾瀉而下,疊多厚的甲都沒有用,中者直接化為飛灰。只是靡耗巨大而數(shù)量稀少。
金汁應聲而下,大軒頂盾上沖。
大軒這面盾牌類似于斯巴達勇士的圓盾,直徑三尺有余,藏身盾下,周身上下都護了個嚴嚴實實。
金汁在鐵盾上飛濺,城下四周的同袍一陣慘叫,而大軒卻不傷分毫,三兩步就已沖上城頭,立時就有三支長槍刺來。
大軒卻不管不顧,頂盾就是一個飛撲,撞入城墻上的人群中,立時就壓倒了一片人。
敵人太多,數(shù)不清的長槍刺來,三層鐵甲都有地方被刺破,全身上下頓時就是一陣陣巨痛。
大軒痛得心頭火氣,翻轉(zhuǎn)盾牌護住身體,接著就拿鐵锏在身前一掃,巨力之下的一記橫掃千軍,身前一大群人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應聲而飛,大軒身前竟然詭異的出現(xiàn)了一圈空地。
大軒得以從容立身而起,身高二米,身壯臂長,渾身鐵甲,就連面孔也被一副兇惡的鬼怪面具遮得嚴實,只露出一雙眼睛,目露兇光,擇人欲噬,在一圈腿斷身折,不斷哀嚎的敵兵面前,猶如一尊魔神而立!
一時間敵人竟然被震懾,畏畏縮縮不敢上前。
大軒卻不管這些,身后不斷有同袍攀上城頭,扔掉鐵盾,接過身后護兵遞過來的另一支熟銅锏。
得益于如今冶煉技術(shù)的提高,士兵們的披甲率大大提高,制約軍中精銳的披甲程度已經(jīng)從后勤轉(zhuǎn)變?yōu)閭€人能力,全身甲重達70余斤,非猛士而不能也!
而大軒仗著力大無窮直接疊了三層甲。
短兵相接時的武器也從刀劍之類轉(zhuǎn)變?yōu)殄N,棍,連枷,锏等能破甲的重兵器!
大軒的熟銅锏比之尋常的锏粗大了一倍有余,一支就重達四十余斤。
大軒雙锏互擊,發(fā)出一聲厚重的嗡鳴。接著一聲怪叫就張牙舞爪的撲了上去。
此燕國非原本歷史上的燕國,此暨陽城聞所未聞,一切是而非,非而是,猶如周莊夢蝶,如虛似幻,不知真假。
這只是一場游戲,大軒莫名其妙魂穿而來,直接就加入開始游戲了。
也沒有游戲說明,沒有系統(tǒng)解說,更沒有GM指導。
或許有,或許是新手大軒完全沒有注意。
總之,游戲就強制開始了!
四周漆黑一片,不知身處何處,眼前只有(猶如兒戲),(中規(guī)中矩),(生死難料),(九死一生)四項,限時選擇。
大軒生性極其謹慎,驚慌過后,果斷的選擇了(猶如兒戲)。
接著就是一個轉(zhuǎn)盤,一陣旋轉(zhuǎn)之后指向一個位置,像開寶箱一樣色彩斑斕的焰火過后,出現(xiàn)了四個大字(身如鬼神)!
于是之前身高才175,而且還微胖的大軒立刻就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高約兩米身強體健,渾身的肌肉結(jié)實得像鋼樁卻又四肢修長不顯臃腫,站著厚重像一座石塔,跑起來又不失敏捷有如一陣狂風。
力大無窮耐力驚人而且恢復力極快,原來這就是鬼神之體。
最后一排大字(任務(wù):生存180天)過后,游戲就開始了。
大軒穿越過來已經(jīng)四個月了。
自從跟隨武王北伐以來,大軒穿最厚的甲,拿最重的兵器,打最狠的仗。
被武王慧眼識英雄,不到四月就從小兵升為前鋒營千夫長?;赝?jīng),這幾月一路行來過關(guān)斬將,殺人如同殺雞屠狗,簡直無人能敵。
果真猶如兒戲。
圍城三月,暨陽城城中糧草殆盡,早已是折骨而炊,易子而食。身披重甲的軍士們盡管個個視死如歸,勇氣驚人,但面對大軒這樣猶如魔神的猛將,還是驚慌失措發(fā)出了絕望的嚎叫。
但是勇氣不等于力氣,面黃肌瘦食不果腹搖搖欲墜的燕國重甲勇士們,在大軒揮舞的熟銅锏下也只能一一斃命。可悲可嘆!
大軒像一陣狂風在城頭呼嘯而過,鐵锏翻飛,一個個重甲敵軍被抽得凌空飛起又或是頭陷胸塌,而登上城頭的同袍則越聚越多。
等到大軒奪取城門,厚重的城門被打開之時,城里城外都是呼嚎,只不過一邊是歡呼而另一邊則是充滿絕望的慘叫。
城破!
從大軒成功踏上城頭那刻起,缺兵少糧的燕國都城暨陽城就已經(jīng)守不住了。
大隊的人馬隨即沖入城中,城頭殘余的敵兵發(fā)出絕望的哭喊,四下奔逃,大勢已去,他們也不必再做堅持了。
只可笑的是那之前保命的重甲,如今卻變成了索命的累贅,重甲脫穿均是不易,一個個原先燕國的精銳猛士紛紛慘死當場。
這時,后面有傳令兵順著大隊人馬沖入城中,一路叫喊:“武王有令,屠城!”
盡管大軒一直暗示自己,這不過是一場游戲而已,但是聽到軍令還是心中一顫。
燕國雖然地廣人稀,但都城人口至少30萬,難道今天就是她的末日了嗎?
大軒身邊的部下卻沒有他這種想法,齊齊發(fā)出歡呼。在他們看來屠城是破城后最好的獎賞,那意味著財富、女人以及可以肆意泄胸中郁悶的殺戮。
自從大軒跟隨武侯北伐以來一路已經(jīng)屠滅了六座城了。這六座城都是死不投降,以武王的暴戾自然難逃被屠的厄運。
盡管大軒每擊殺一名敵人,都會像玩游戲一般獲得積分,但是他卻不想對手無寸鐵的平民下手。
雖然擊殺平民也會獲得積分,雖然戰(zhàn)爭絕對是你死我活般殘酷。
但是做人的良知,多年的教育,讓他仍然堅守自己的底線,不愿變成一名雙手血腥的劊子手。
大軒的副手冉雄飛拉著馬擠到他面前:“將軍,快點走吧,我們是先登,可以挑個好位置,好好快活一把!”
惡鬼面具下的大軒,冷冷的看著冉雄飛,想到:“他還年輕也許不知道生命的可貴”。
但是冉雄飛也是勝利者,有權(quán)享受在大軒看來這荒唐可笑又變態(tài)殘忍的榮譽。
前鋒營營主之下三名千夫長各領(lǐng)千余人,營主自領(lǐng)300親兵,再加上輔兵后勤,合計4500人。前鋒營逢戰(zhàn)必先,戰(zhàn)損驚人,大軒麾下雖然幾經(jīng)補充,如今仍然已經(jīng)折損半數(shù)。
大軒環(huán)顧四周,麾下十名百夫長個個眼神灼熱,神情期盼。
但是又換了好些新面孔。戰(zhàn)爭,無論針對哪一方,都是殘酷無情的。
一路走來生死相依,不離不棄,大軒也不好掃了大家的興致。
收回目光,大軒淡淡的回答:“我有點累了,你們先去吧!”
大軒在戰(zhàn)場上的狂暴肆虐,那驚人的殺傷力震懾的不僅僅只有敵人,眾人聞言雖覺奇怪,卻也不敢造次,紛紛朝大軒施禮后,歡呼著簇擁著冉雄飛如潮水般涌進城內(nèi)。
也許屠殺平民甚至更可怕無恥的事,對此刻的他們來說只是一場放松,一件樂事!
城門處的交戰(zhàn)慢慢平息,大股的士兵不停的涌入城中,大街小巷內(nèi)火光四起,黑煙火焰伴隨著婦孺的哭喊在暨陽城上空飄蕩。
這不是游戲,這就是戰(zhàn)爭。
大軒漫無目的緩慢挪動,心中百味雜陳,四周尸骸遍地,一些士兵正在挨個了結(jié)受傷倒地的敵兵,之前被俘的敵兵也紛紛遭遇斬殺,麻木的敵兵明知必死,個個雙眼無神,有的被斬殺時就跟行尸走肉一般,甚至懶得發(fā)出慘叫!
悲哀莫過于心死,死亡也許是一場解脫。
如此猶如地獄般的場景,就算明知是場游戲,生在新中國的大軒也是難以接受。
“大膽!”突然一聲大喝打斷了迷茫中的大軒。
大軒急忙勒馬,原來他無意間竟然走到了路中間,速度太慢,擋住了身后的一群騎兵。
定睛一看,為首的那人竟然是武王,身邊侍從正拿槍指著自己怒喝。
“不好,自己沖撞了武王!”
大軒急切間慌忙下馬行禮,道:“沖撞王爺,屬下萬死!”
武王身披長袍,并未著甲,臉上也沒有怒意,反而一臉欣賞:“吾之悍將,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