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賽城并沒有被燒毀,那間雜貨鋪子,爆燃了一下,把屋頂?shù)睦蠝淄虥]了之后,就慢慢的熄滅了。天亮之前,火情得到了控制,并沒有徹底燒毀鄰居的房子,燒了一半而已。
而這件事的影響,對白頭翁號挺大的,很快,變形的消息四處傳播,都說黑夜永遠籠罩白頭翁號必將來臨,就是不知道怎么個籠罩法。
很多人私下里對死去的喬伊出沒出老千抱了肯定的態(tài)度,特別是經(jīng)常和他一起玩的幾個水手,對詛咒必會到來一事篤信不已。然后,十多個合同即將到期的的水手向大副提出提前完成合同,就此離開白頭翁。
船員的工作契約,本來就是個相對的日期限制,允許提前幾天十幾天乃至一個月,或者延后一些天數(shù),總不能合同期滿了,船還在大海中間,就說你合同到期了,你下船吧,你合同到期了,明天不給你發(fā)工資了,也不給你吃的了,你自己解決。
不行的,契約嵌套契約,就是為了應(yīng)付這個局面的,所以,契約規(guī)定的工作時間,即將滿了的時候,船員很少剛剛好到期下船回家的,大多數(shù)都是提前幾天,或者多做幾天,不違約,神明想吃到違約的人的靈魂,其實還是有些難度的。
船長權(quán)力雖大,但是不管這些瑣事。大副喬戈里對此無所謂,和管帳會計一起,痛快的核查了他們的賬務(wù),發(fā)放了遣散費,然后又通知馬賽港的朗恩商會,把他們接走另行安排或者送回家,再迅速安排招收一批水手過來。
這一切,看的阿祖爾目瞪口呆。
在新任水手長帕特農(nóng)先生看來,哪怕真有詛咒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在諸神注視之下,誰的一生不發(fā)生個幾次被詛咒,以及解決詛咒呢?走掉的人已經(jīng)走了,接班的人還沒來,但是也看不出缺人干活的樣子,不知道算不算水手長工作調(diào)度安排得力。
每天重復(fù)不斷的忙碌,雖然阿祖爾覺得自己并沒有做什么意義重大的事情,感覺自己就像個零件一樣,機械,單調(diào),乏味。哪怕是新來的水手也沒讓阿祖爾興奮起來。
開航前,水手被補足了。阿祖爾的宿舍里也走掉兩個,換了兩個新的水手住進來。
但是沒過一天,其中一個人的事情被傳得滿船皆知。那個人叫朱利安,認識他的人說,他是個邪教徒,曾被審判,但最終無罪釋放。對了,他就住在阿祖爾的下鋪。阿祖爾趁他睡著悄悄的觀察過一兩眼,人長得白白胖胖的,羞澀,內(nèi)斂。但是因為心理作用,越看越不舒服,不敢多看。
每天下午的時候,水手長安排活,阿祖爾就去做,不安排活,也不再去主動找水手長了,阿祖爾對自己說,這是因為他和新來的水手長還不熟悉。還有,他領(lǐng)到了自己的出場費,兩個金幣。比利也領(lǐng)到了,開心了好久,又有一點失落,他終于明白過來了自己花掉的錢不是愛情。
是純,是蠢。
比利和阿祖爾還是會談起他的達芙妮,他說至少達芙妮給他留了一條命,可能還是冥冥之中愛著他的吧!他總不能用自己一條命,去換回一半的嫖資,甚至還可能換不回來。
還有一件事,船長室非公開的下令,意思就是不承認,但不阻止,開航之前,僅限于本次開航之前,允許船員在房間里向諸神祈禱,舉行各種祈福儀式。
甚至,朗恩商會還送來幾個賣護身符的小販,各個教會,各個神系的護身符都賣,也不怕它們相互之間沖突打起來。
因為屋子里住了個疑似邪神信徒,阿祖爾等人自然假裝毫不在意,但又緊緊的盯著朱利安的動靜,看他向哪位神明祈禱。不是說不相信官方的審判結(jié)果,這不是住在自己身邊了嗎,不住我身邊我就信,這叫敏感,這叫為自己好。
阿祖爾幾人毫無收獲,但是其他人也并非只是嘴巴上說說,很快朱利安就找到水手長那里去了,說和他一起工作的幾個人一直莫名其妙的欺負他,不打架不罵人,但就是一直給他搗亂,太影響工作了,要求換人組隊。
阿祖爾見到了這一幕,心里毛毛的:千萬別叫我和他組隊!幸運之神是誰來著?求你了!
一切操作照舊,包括檢查和乞風都很正常,所有人對起航前的這次乞風儀式非常看重,如果乞神失敗,那就麻煩大了,如果成功,說明船上并沒有被詛咒。還好,依舊慷慨的風暴與海洋之神,回應(yīng)了幾位祭司的祈禱,船帆與船身,熒光閃爍,大大的安定了船員們躁動不安的心。
在大海上,白頭翁號乘風破浪,一如既往的順利,甚至沒遇到巨浪陰雨天。
太陽升起,太陽落下,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一切相安無事。
太陽升起,太陽落下,第二天也這樣過去了,這一天頂多有個水手食指被砸傷了,有點嚴重,找大副治療了一下,骨折。大副治療和包扎完畢,安排他休息兩天,之后再安排單手能干的工作。
太陽升起,上午的時候,三副的中指被割傷了,血呼啦拉的。見到的人很多,大家哄笑著說他一把年紀了,居然在清掃救生艇的時候,還會被魚叉割傷,有兩個好用的小跟班不用,為什么還親自上陣,逞什么能?。康谌煲簿瓦@樣不大安的過去了。
太陽升起,有一個水手的無名指被毒蟲咬了,腫成胡蘿卜,找大副放血。這次沒人笑了,人們激烈的爭論著,吵得大副眉頭緊皺。
第四天沒辦法這樣平安過去。
眾人圍在大副辦公室,有人不安的問道:“喬戈里大副,開航后第一天,有人來找你治病嗎?特別是大拇指?”
大副沉悶的回答:“有,廚師長。廚師長的大拇指在工作時被割傷了,船一搖晃,他就把自己切了,傷口不大,我在船長室?guī)退?。不嚴重,船長室這邊,這幾天的飯一直都是廚師長做的,一點沒影響他?!?p> 大副說的再委婉,也肯定了開航后第一天就出事了,人們立刻惶恐不安起來,驚恐的情緒爆炸式傳染著。
有個賭鬼堅定的說:“出老千的懲罰就是剁手指,這幾個人傷的都是左手吧?賭場習慣上先砍的就是不常用的左手的手指的。如果明天還有人傷到左手小拇指,那就說明神罰降臨了?!?p> 大副憤怒地說:“閉嘴!事情還沒確定!而且他們都是受傷傷到手指,又不是手指掉了!在船上受傷什么時候變得不尋常了?記住了!不準在房間里舉行儀式和乞神!抓住了二十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