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到一半,門開了,葉真真轉(zhuǎn)過身看他。
鐘離打量了她一番,問:“左邊屁股怎么了?”
葉真真扭頭看了一眼,左邊大腿靠近屁股的地方青了一大片,應該是從駱駝上摔下來弄的。
“摔了一跤?!?p> 鐘離脫光衣服,走到熱水下,伸手摸那發(fā)青的地方,葉真真抖了抖,鐘離收回手,皺眉問:“怎么摔的?”
“從駱駝上摔下來了?!?p> 鐘離將她頭發(fā)捋到脖子后面,問:“去了哪里,玩的開心嗎?”
葉真真說:“沒怎么在意,你不在,玩的一點都不開心。”
鐘離明顯很受用,勾起嘴角笑了,攬著她腰,將人摟進懷里。
“那就好?!?p> 葉真真抬手摟住他腰,將臉埋在他胸口。
心跳規(guī)律,鏗鏘有力,隔著肌膚傳入耳膜。
葉真真眼眶微熱,咬了咬下唇,說:“鐘離,我受不了了?!?p> 鐘離一愣,下巴抵在她頭頂,右手摸向她后腦,掌心護著她后腦勺,說:“想哭就哭吧?!?p> 懷里的身軀微微顫抖,胸口熱了,沒有聲音,也許是水流的聲音太大,將它蓋住了。鐘離側(cè)過身子,將熱水擋在身側(cè)。
他聽到了哭聲,微不可聽,壓抑到了極致。
這是第二次聽到她的哭聲。上次是撕心裂肺,這次,是委屈,是無可奈何。
鐘離心口一刺,說:“受不了就別撐著了,別忘了,我一直都在。”
良久,懷里的身軀不再顫抖,只一下一下抽泣,鐘離撫著她后背幫她理順呼吸。
葉真真吸了吸鼻子,問:“女人最厲害的武器是什么?”
鐘離將她頭抬起來,盯著她的眼睛,說:“對很多男人來說,是美貌。”
葉真真問:“我美嗎?”
鐘離說:“美?!?p> 葉真真踮起腳尖吻他嘴唇,鐘離咬了一口她舌尖,葉真真皺了皺眉,退開來,問:“對你不管用?”
鐘離拿拇指揉了揉她嘴唇,說:“這招只能對我用?!?p> 葉真真抬手將他臉上的水珠擦掉,說:“好,我保證不會對別人用?!?p> 鐘離說:“給我個時間,這段時間里,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無條件支持你、相信你?!?p> 葉真真眼圈紅了,說:“一個星期?!?p> 鐘離皺著眉搖頭,說:“不行,三天,我最多忍受三天?!?p> 葉真真沒說話,鐘離低頭吻她,說:“對自己沒信心?”
葉真真推著他往后退,將人壓到墻上,說:“好,三天。如果從他嘴里套不出信息,我就再也不提這茬?!?p> 鐘離后背貼在墻上,攬著她腰往自己懷里靠。
“有我在,別怕,即使他不說,我也會想辦法。”
……
六點多,天還黑著,鐘離就起了床,葉真真睜開眼便看到他后背上的抓痕。
那是自己的指甲撓的,葉真真摸了摸那痕跡,問:“疼不疼?”
鐘離扭頭看了她一眼,笑著說:“疼,你給揉揉?”
葉真真抬起上半身親吻那抓痕,鐘離轉(zhuǎn)身將人壓在了身下。
鐘離洗漱完出門,葉真真閉上眼又睡了過去。
恍恍惚惚中,手機響了,葉真真接通。
趙何問:“起床了嗎?”
葉真真伸了伸懶腰,說:“還沒?!?p> 趙何問:“早飯想吃什么?”
葉真真想了想,說:“昨晚的飯還有嗎?”
趙何問:“想吃?”
葉真真說:“嗯。好久沒有吃到這么好吃的家常菜了?!?p> 趙何說:“那你等一會兒?!?p> 葉真真掬起一捧冷水,撲在臉上。
鏡子中的人眼神空洞,表情冷漠。葉真真眨了一下眼睛,鏡子里的人也跟著眨了一下眼睛。
半晌后,葉真真笑了一聲,對著鏡子里的人說:“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半個小時后,門外傳來敲門聲,葉真真去臥室拿來外套穿上,撥了撥頭發(fā),開門。
趙何打量了她一番,問:“睡得可好?”
葉真真盯著他的雙眼,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說:“不是很好?!?p> 趙何皺眉,看一眼屋內(nèi),問:“他人呢?”
葉真真皺著眉低下頭,讓自己的聲音消沉,“不知道,一早就出門了?!?p> 吵架了?趙何看著她低垂的頭頂,心里閃過一絲竊喜。
“早飯做好了?!?p> 葉真真抬起頭,一臉興奮,問:“做的什么?”
趙何說:“煮了點熱粥,熱的剩菜?!?p> 葉真真眉開眼笑,說:“等我一下?!?p> 餐桌是紅木的,上面鋪了一層白色格子桌布,這布昨晚沒見到,是剛剛鋪上的。葉真真看了一眼,說:“碗在哪里?我去盛飯。”
趙何說:“沒事,我來。”
葉真真說:“那我和你一起?!?p> 廚房很大,葉真真打量了一番,夸贊道:“哇,好干凈?!?p> 趙何拿出兩個碗,兩雙筷子,笑著說:“我喜歡收拾東西,平時沒事的時候就在家打掃打掃屋子。”
葉真真說:“像你這種愛干凈的男人可不多啊,快和大熊貓一樣了。”
趙何呵呵呵笑了,打開電飯鍋盛粥。葉真真走到他身旁,趙何把碗遞給她,說:“當心燙手?!?p> 葉真真嗯了一聲,接過來。碗果然很燙,葉真真哎喲了一聲,忙把碗放到了臺面上。
趙何低頭去看她手,葉真真捏了捏被燙到的地方,說:“沒事,還好沒燙破皮。”
趙何笑著說:“去坐著,我來弄?!?p> 葉真真拿著筷子和勺子坐到餐桌旁,趙何將電飯煲內(nèi)膽放到餐桌上,又將碗拿了過來。
葉真真覺得粥確實不錯,吃完又盛了一碗。
趙何看了一眼,笑著問:“今天打算干什么?”
葉真真想了想,說:“睡覺吧?!?p> 趙何問:“花鳥市場逛了嗎?”
葉真真搖頭,說:“還沒?!?p> 趙何說:“那能陪我去逛逛嗎?我想給我這新家添點綠植?!?p> 葉真真環(huán)視四周,問:“這是新房?”
趙何點頭,說:“嗯,搬進來還不到兩個月?!?p> 葉真真說:“好。”
……
據(jù)趙何說,馬崗縣花鳥市場是川益以及全省最大的批發(fā)市場,很多商家從這里批發(fā)拉回去賣,因此占地很大。
葉真真進去才發(fā)現(xiàn),這地方比勤城最大的花鳥市場大了不止兩倍,規(guī)模和同安物流中心差不多大。
趙何沒開店門,直接帶著葉真真從右手邊開始逛起。
右手邊都是鳥和魚蟲店。
葉真真無聊,逗鳥玩,趙何看中了一個魚缸要買。
葉真真奇道:“這地方不是缺水嗎?”
趙何說:“二十年前確實很缺水,現(xiàn)在好很多了?!?p> 看來還是書讀的太少,葉真真嗯了一聲。
趙何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魚缸。
再往前走,是一排排花店,遠遠望去,姹紫嫣紅,吸氣一聞,清香撲鼻,是春天的味道。葉真真眼睛一亮,快步走過去。
葉真真看中了一盆雛菊,問老板:“花期多久?”
老板是個年輕姑娘,笑著說:“兩個星期,這是瑪格麗特科目的,花期很長,不易凋謝,也很容易養(yǎng),基本上不用操心。”
葉真真點了點頭。
趙何問:“怎么賣的?”
年輕姑娘看了他一眼,說:“25一束,40一盆。”
趙何說:“那我要兩盆,再來一束。它喜歡陽光嗎?是放在屋里還是室外?”
葉真真皺了皺眉,說:“買點綠蘿吧,綠蘿吸甲醛?!?p> 趙何轉(zhuǎn)頭看她。
葉真真說:“這花只是看著好看,不實用。”
趙何笑了,說:“我店里都是木頭,也需要點花來點綴點綴,有了這花,賞心悅目多了。”
趙何買了八盆綠蘿,兩盆雛菊,外加一束。
年輕姑娘素手纖纖,將雛菊包成一束,遞到葉真真面前,笑著說:“這花和你一樣美?!?p> 葉真真臉微熱,掃了一眼趙何,沒接。
趙何笑笑,將花束接過來,說:“綠蘿和雛菊我待會再來取?!?p> 繼續(xù)往前走,葉真真說:“買個發(fā)財樹,發(fā)財樹平時不用澆水,寓意也不錯?!?p> 趙何又買了兩顆發(fā)財樹。
葉真真說:“吊蘭也不錯?!?p> 趙何又買了兩盆吊蘭。
……
往市場最左邊走,店門突然大了很多。幾家店鋪門口立著幾顆香樟樹,根部帶著泥土,包裹在保鮮膜里。
香樟樹在南方很常見,但是到了北方……
葉真真說:“香樟樹好像在這活不了吧?”
趙何掃了一眼,說:“有人喜歡就有市場,他們才不管活不活得了?!?p> 這處的店門都很大,屋里擺滿了帶泥巴的綠植。大多數(shù)綠植在南方很常見,北方很罕見。
除了香樟樹外,有些葉真真憑借常識都能判斷出它在北方根本活不了多久。趙何一句“有人喜歡就有市場”,如醍醐灌頂。
葉真真隨口問道:“那十套黃花梨家具都賣出去了?”
趙何點頭,說:“那些家具買主早就下了訂單,貨一到,第二天就給人送到家了?!?p> 葉真真哦了一聲,說:“有錢真好?!?p> 趙何哈哈哈笑了。
葉真真看著他,問:“怎么,我說的不對?”
趙何點了點頭,說:“你說的對。不過,黃花梨再值錢,也比不上人心值錢?!?p> 葉真真一臉疑惑看向他,趙何盯著她,說:“真真,你覺得我怎么樣?”
葉真真想了想,說:“年輕有為,很好?!?p> 趙何笑了,問:“比他呢?”
葉真真問:“什么意思?”
趙何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我喜歡你,所以,想和他公平競爭一下?!?p> 葉真真沒想到他這么直接,不知道說些什么,選擇不說話。
趙何有些失望,笑了一聲,說:“走吧,還有好多東西沒買呢?!?p> 一側(cè)有好幾家古董店,葉真真逛了一圈,停在一對瓷酒杯面前。
杯底寫著“雍正年制”,白底綠花紋,白色溫潤,綠色雅淡,花紋流暢,相當精美。
葉真真問老板:“這個多少錢?”
老板正在刷手機,聽到她問,抬起頭看她,問:“你要買?”
這酒杯用來喝伏特加一定不錯,中西合璧,怪異卻…又不沖突…
葉真真點了點頭。
老板說:“六千?!?p> 葉真真愣了愣,轉(zhuǎn)身就走。
趙何說:“老板,我要了。”
葉真真看著他,說:“我就是問問價格而已。”
趙何看了她一眼,讓老板把酒杯裝起來。
葉真真擰緊了眉頭,說:“走吧,你不是要買綠植嗎?買這些干什么?又不實用?!?p> 出了店門,趙何說:“那是假的,也就值一兩百塊錢,我可以砍價,你不用心疼錢?!?p> 葉真真愣了一下,問:“你能認出來?”
趙何點頭,說:“我這眼睛堪比孫悟空的火眼金睛,什么古董到我眼里,基本上能分辨出八九十不離十?!?p> 葉真真看他。
趙何笑了笑,說:“從小練的,沒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