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葛邏祿被抓
于闐北城，是安西最大的貧民窟。居住在這里的一般都是達利特安人，他們是這塊土地的最最原始的土著居民，也是安西國最為低賤的人種。房無一間，地?zé)o一垅，活著時如同螻蟻過街，死了也無葬身之地。在這里，有最血腥和殘酷的壓迫，隨時隨地都會發(fā)生各種悲歡離合的故事，卻鮮有反抗，躺平是他們最大的特點；在這里，各種臟亂差自是不必說，然而治安狀況卻很好，因為他們千百年來受到過各式各樣人種的奴役和壓迫，奴性早已鉆進他們的皮肉深入了他們的骨髓里去了。他們是世界上最精明的人群，同時也是少有的最愚蠢的人種之一。他們最擅長于族群內(nèi)部的斗爭，然而在面對上等人時，猶如牲畜遇見了上帝一般，仿佛忘記了自己是作為人的存在，低賤到骨子里面去了。
俗話說：“跪的時間久了，再也站不起來了?！贝蛏钪@點，所以他把交接的地點選在了北城，因為這里很少有貴族涉足這里，另外他相信萬一不小心被達利特安人看到了，給點錢他們也就不會說出去了。
北山寺位于京兆尹府衙北面的上帝斯山，始建于兩百多年前。當時高僧鳩摩耶舍路過于闐，見北城簡直是人間地獄，隨決定在上帝斯山上建立北山寺來教化他們。然而，高僧花費了近十年的心血，也沒能改變達利特安人的生活品性。又由于其宣揚的是阿尼瑪教法，不斷地受到來自于闐大乘佛教徒的排擠，后來憤然離去！如今北山寺已破敗不堪，僅存的破壁殘垣，讓人還能依稀想起它的存在。
隨著夜幕的逐漸降臨，代序派人將棲身于寺中的流浪者和乞丐等都趕了出去，進寺的各個路口也均派有人把手。臨近子時，葛邏祿帶著家人家丁通過哨口向寺中走去。不多時，又有一波五個人走到哨口被官差攔下。只見那官差道：“去去，今日廟里鬧鬼，閑雜人等不準進寺！”
那為首者手捋長須，瞇著眼道：“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
那官差聽得心下一突，等靠近一看，便立馬跪道：“代……，代大人，小的該死！大人，您不是早，早就上山了嗎？”
為首者正是烏吉斯，他用人肉面皮易容成代序模樣。如果您仔細看，一行五人當中還有一位胡須花白的老者，這老者正是中書令柯爾克孜，只不過月底月牙早已墜入西山，留下來的只有漆黑寂靜的夜晚，趴在臉上都不一定能分辨的仔細。只聽烏吉斯學(xué)著代序的聲音道：“啊哈，本官剛趕回府衙取樣?xùn)|西給葛邏大人。他們?nèi)藖砹藛?？?p> 官差聽后有些詫異，因為代序平時基本不怎么回答他們的提問的。但代序就站在面前，他們也不好有所想法。便回道：“是，大人！葛邏大人剛上去！”
烏吉斯道：“嗯，你們要好好把住關(guān)卡，任何人都不能放進來！”
官差跪道：“是，大人！”
說完，烏吉斯便帶領(lǐng)眾人往山上趕去！臨近寺院還有三四百米，眾人便改變路線，尋了個偏僻之處，縱身翻墻來到大殿后面。透過早已破爛不堪的紙窗往里看，只見大廳內(nèi)燈火微微閃著亮光。在燭光的映照下，兩個老者和一個孩子抱頭痛哭。一旁站著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中年女子，男子神色凄然，正是葛邏祿。女子瞅著孩子，哭哭啼啼，應(yīng)是葛邏夫人。大殿門口有幾個侍衛(wèi)和家奴，當然還有一個人，只見他背對著殿門，不時地仰望星空，那人正是代序。兩個老者哭畢，便對孩子說：“我的兒啊，你到了鄉(xiāng)下，要安分守己，一定要聽管家的話，好好讀書！別在惹是生非了哈！”不用說，這兩位老者便是葛邏祿的老爹老娘了，那個孩子便是佉盧文了。
佉盧文哭道：“爺爺奶奶，我什么時候能再回來??？老家那深山野溝里，又沒什么好玩的，我呆不習(xí)慣??！”
葛邏祿呵斥道：“畜生！還改不了你那貪玩的本性是吧？從小就為了那丫頭和阿爾泰爭風(fēng)吃醋，馬上就要舉行成年之禮了，還改不了是吧？你這條小命遲早被你玩完！快點說，說完就趕緊出城！”
葛邏夫人哭道：“孩兒，你就聽你爹一句勸，在老家好好聽管家的話，改掉那些臭毛病。改頭換面，重新生活，好吧！”
佉盧文一聲“娘”撲到葛邏夫人懷里。葛邏祿看著他們娘倆抱頭痛哭，轉(zhuǎn)過頭輕輕擦拭著難以抑制的淚水。
一家人正在沉浸在傷痛離別之中，突然就聽到“啪”的一聲，有人從后面破窗而入。緊接就沖進了兩個黑衣人將還沒來及做出反應(yīng)的佉盧文控制住。殿外眾人聽到聲響，也急忙跑了進來一看便傻了眼。剛進來的中書令柯爾柯孜，上去就抓住了葛邏祿的衣袖，氣憤道：“好哇，你們竟然想偷梁換柱，我和你們沒完！”
剛沖進來的代序看著陣勢，果斷地給侍衛(wèi)使了個眼色。侍衛(wèi)拔刀便向柯爾克孜等人砍去，但不一會兒便被烏吉斯和另外一個黑衣人給打倒。寺外的守衛(wèi)聽到寺內(nèi)動靜，都先后趕到殿內(nèi)想殺人滅口。烏吉斯等人經(jīng)過一場血戰(zhàn)，將代序和葛邏祿帶來的侍衛(wèi)和下人一一消滅。代序看形勢不對，撒腿便跑，然而沒跑多遠，就被甩出的暗器打倒在地。葛邏祿一看，覺得他這一輩子都無望了，便頹然攤到在地！
第二日一早，柯爾克孜便找到丞相，以謀殺罪和欺君之罪將葛邏祿和代序投入京兆尹大牢，并掉一部分巡防營二十四小時輪班看守，與此同時以最快的速度將詳情奏請于沃。如果不是戎盧提前告訴自己代序和葛邏祿的陰謀，自己還蒙在鼓里，自己永遠也不能還兒子一個公道，所以柯爾克孜便向丞相推薦，由戎盧暫代京兆尹府尹之職，審查該案件。由此，戎盧也順利地又重回京兆尹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