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
似是嗚咽又似是嚎叫的聲響,已經(jīng)充斥在天地之間。
現(xiàn)在是大荒入夜以后。
邪風刮襲的時間。
正是現(xiàn)在,寇鱗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一個前世的詞匯:“鬼哭狼嚎。”
“噼啪噼啪?!蓖恋貜R內,一團旺盛的篝火點燃,周圍的四面墻壁上還插著八九根點燃起來的火把,將這百十多平米的廟內空間之中,照的近乎是燈火通明。
而這,才只是讓廟內擁擠的眾人,從心中有那么一絲心安。
暗中卻還都緊握著短刀和梭鏢。
稍有異動。
接著,就能起身而戰(zhàn)!
看看現(xiàn)在,外面那鬼哭狼嚎的聲響,根本不似自然之聲。
哪怕是這些剛剛來到此世的虞朝之鄉(xiāng)勇,聽著這些聲音,又聽到旁邊的弓手們對他們竊竊私語,提醒如今大荒的危險性,以及最危險的入夜邪風吹起。
更是在邪風刮襲愈發(fā)猛烈的時候,都在暗中咽了口唾沫。
但卻也都是感覺嘴里發(fā)干。
心神震撼!
“都穩(wěn)住心神,別胡思亂想!”寇鱗的提醒出現(xiàn)。
看著這些臉上都帶著些許畏懼的鄉(xiāng)勇,個個都臉色發(fā)白,眼神緊張的樣子,還是沉聲道:“只要咱們這火燒的夠旺,尋常邪孽也奈何不了咱們?!?p> 同時也壓低嗓音道:“可越是害怕,那上門的可就多了?!?p> 這絕對不是寇鱗的危言聳聽。
這是事實。
在大荒內,情緒和心神大悲大喜之類的不行。
同樣的,要是情緒激動亢奮,或是在某種情緒下持續(xù)時間過長,同樣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某些怪異邪孽,對于這種情緒的持續(xù),可是非常敏感的。
敏感到只要有群體出現(xiàn)這種情緒,或畏懼或害怕或驚恐不安。
就絕對會讓出沒于大荒邪風中的怪異邪孽上門。
到時候才是危險極了!
“都好好歇息?!笨荀[叮囑。
但看著這些臉色發(fā)白,明顯惴惴不安的鄉(xiāng)勇。
以及那些看似好點卻實則差不多的弓手,寇鱗也是在心里嘆了口氣:“今晚該怎么過,還真是個難題?!敝劣谀芷桨驳倪^去這邪風刮襲的夜晚之類的想法。
寇鱗忍不住握緊刀柄,嘆了口氣:“我可壓根就沒想過?!?p> “噼里啪啦——”
篝火的火苗還是旺盛。
雖說外面邪風吹襲的洶涌,各種鬼哭狼嚎般的風聲似是要砸門而入。
最起碼在土地廟內,擁有完整的屋頂和墻壁,哪怕年久失修,看似破破爛爛的,但主體還算是良好無誤,哪怕是突然遇到什么事情也能抵擋一二。
因此,土地廟內的眾人也是安心等待。
提心吊膽的各自警備。
至于門口。
以及窗戶的方向,體力還算良好的弓手都在那輪換站崗。
包括寇鱗,這位六伍鄉(xiāng)勇,兩伍弓手,共計四十人,接近五十人兩隊數(shù)量的隊率,都每隔半個時辰,就會主動起來視察一圈,相當?shù)闹斏餍⌒摹?p> 就算是土地廟內的篝火,都是寇鱗親自來添加柴火。
確保篝火燒的的確旺盛以后。
才會真正放心。
“入夜肯定會出現(xiàn)問題。”因為寇鱗心里清楚。
想到之前,系統(tǒng)給自己的提示,關于外出大荒以后,入夜時間的危險程度,更是沒了絲毫的倦意和困意,他在腦海里反而精神愈發(fā)集中了起來。
看著眼前這些都背靠著墻壁或板車,閉著眼睛或假寐或沉思的眾人。
寇鱗也是嘆了口氣:“現(xiàn)在還是得信自己才行?!?p> 不是說這些部曲信不過。
而是這些部曲……
還沒到能察覺到太多危險,能敏銳到搶先察覺到異常的地步!
“所以說,還得靠自己?!笨荀[掃了眼剛剛換過班的弓手,因為之前在官道上就休息過,因此現(xiàn)在的他并不怎么犯困,于是就抽出了腰間的鐵刀。
“噌——”金屬的摩擦聲在他的手中浮現(xiàn),長刀出鞘。
寒光爍爍的樣子頗有些對待生命的森然恐嚇。
寇鱗順手拿起旁邊的抹布。
細細的擦拭刀身。
很認真的將先前戰(zhàn)斗時沾染的污物,又重新清理一遍。
畢竟只是尋常的鐵刀,哪怕是用精鐵鍛造的百鍛鐵刀,但保養(yǎng)不行的話同樣容易生銹,對于這吃飯活命的伙計,寇鱗可是非同一般的認真。
剛好也能借著擦拭鐵刀的功夫,沉浸自己的內心。
順帶著平息自己的情緒。
一舉兩得。
只是寇鱗擦了片刻的刀身,拿著抹布的手卻微微停頓。
“不對勁?!彼畔履ú?,右手下意識的扶上了用細麻繩纏繞的刀柄,緩緩抬頭,看著那些還各自假寐的鄉(xiāng)勇,以及休息著的弓兵。
寇鱗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似乎是有什么聲音……”
————————————
【系統(tǒng)】:大荒的夜晚顯然是危險的。
【系統(tǒng)】:當邪風吹起時,這個瀕臨終焉,已經(jīng)進入末世之時的末法世界,就會有無數(shù)的怪異邪孽出現(xiàn),借著孽業(yè)升騰旺盛的時候,趁機興風作浪。
【系統(tǒng)】:在土地廟內的您,亦是知曉這個事情。
【系統(tǒng)】:就是現(xiàn)在。
【系統(tǒng)】:這座土地廟之外,已經(jīng)有‘邪孽之物’在聚集。
【系統(tǒng)】:它們敏銳的感知察覺到了土地廟內旺盛的生人氣息,但是,更吸引它們的,卻還是糧秣板車的暗格內,儲存著的,具有旺盛氣血的‘通寶之幣’!
【系統(tǒng)】:請?zhí)岣呔?,其中有高階位邪孽出沒。
————————————
“邪孽。”
寇鱗直接起身。
看著視網(wǎng)膜內彈出的提示框,他的臉色凝重:“準備迎戰(zhàn)!”
系統(tǒng)的提示絕對不會錯,往往在自己還未察覺之前,系統(tǒng)就會給予足夠的提示,而就例如現(xiàn)在,自己心頭的不安出現(xiàn)時,系統(tǒng)就立刻給予了反饋。
這也算不得是反饋,而是系統(tǒng)偵查到了危險到來的提示。
就是對他這位宿主的提示!
“?。吭趺戳??”
就在土地廟內。
眾多鄉(xiāng)勇和弓手都懵懵的睜開眼:“迎戰(zhàn)?”
沒有系統(tǒng)提示的他們,當然不知道出現(xiàn)了什么狀況——但這些也并不妨礙他們,選擇相信寇鱗這位隊率,立刻就明白過來,紛紛站起身來。
“快點列陣!”各自的伍長也是急促的喊著。
看寇鱗如此焦急的樣子。
那么顯然能知道。
已經(jīng)在弓手們的提醒下,知曉寇鱗擁有慧心。
能夠提前察覺到異常的這位隊率,這位今后的里長,這位是鄉(xiāng)紳豪門出身的三少爺,已經(jīng)察覺到了什么異常,知道了土地廟內可能出現(xiàn)了危險!
“列陣完畢!”這些鄉(xiāng)勇和弓手的伍長,都紛紛回應。
而就在這土地廟內。
獵弓張弦。
梭鏢斜舉。
配上在土地廟中心,那極為旺盛的篝火的照耀下。
整個房間內都是寒光爍爍,人影晃動,面朝著那廟門的方向,憋住了呼吸,除了柴禾在燃燒的噼啪聲之外,就只有那偶爾有人因緊張而出現(xiàn)的沉重呼吸聲了。
“虞朝的鄉(xiāng)勇兄弟?!倍@時候,寇鱗也是扶著刀柄緩緩開口。
“我等在!”那六名鄉(xiāng)勇伍長立刻應聲。
同時也都看向寇鱗。
“你們運載的糧秣板車里,可有什么東西?”寇鱗沉聲問著。
“東西?”這些出身虞朝,身為輜重隊護送鄉(xiāng)勇的伍長們,臉色都微微一愣,互相對視一眼,也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疑惑:“沒有什么東西啊?”
這些鄉(xiāng)勇都是不明所以,因此回答的話都是吞吞吐吐。
他們本就只是負責護送糧秣。
這是任務。
可是,現(xiàn)在這隊率,救命恩人詢問此話。
著實是讓他們分不清到底怎么回事,也忍不住有鄉(xiāng)勇伍長問道:“隊率,我們接到上頭的軍令,就是把五輛滿載糧秣的板車,運到孫亮大人守備的墩堡?!?p> “對啊,我等不知道,寇隊率的意思。”其他伍長也很疑惑。
“沒什么事。”
寇鱗皺眉。
反而對這些鄉(xiāng)勇的話,自然而然的也出現(xiàn)了幾分疑惑。
他能聽得出,這些已經(jīng)失去了虞朝庇護,被錯亂時空席卷到這個終焉末世的輜重隊鄉(xiāng)勇,的確滿是投靠自己的恭敬,說的話也沒有什么委婉和隱瞞。
可是在系統(tǒng)對話框里出現(xiàn)的詞匯,卻讓寇鱗愈發(fā)皺眉。
“通寶之幣???”他輕輕呢喃。
沒錯。
就在系統(tǒng)的提示框里,顯眼的標注了這個詞匯。
不過,還沒等寇鱗詳細的思索或追問,就在此時,廟門外的大荒卻突然刮起了愈發(fā)猛烈的邪風,以至于外面的“呼呼”的鬼哭狼嚎般的聲響愈發(fā)洪亮。
甚至是有種趨于,直接朝著他們這土地廟砸來的那種架勢!
“呃啊……”包括一股麻木的聲音出現(xiàn)。
就在廟門之外。
并且。
那已經(jīng)用木板補好,將土地廟門給遮擋的門板,就真的被砸響了起來。
“哐哐哐——”
“哐哐哐——”
“哐哐哐——”
這一聲聲的砸門聲極為響亮。
讓廟內的眾人,此時的臉上都出現(xiàn)了某種決然,紛紛都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看著那被砸著,還在晃動著,也顯然支撐不了多久的廟門。
“準備!”各自的伍長,現(xiàn)在都粗重著呼吸在下著命令。
兩伍弓手正站在隊伍的最前面。
而那六伍鄉(xiāng)勇。
則都是握緊了手里鋒利的梭鏢,時刻等待著命令,沖上去近戰(zhàn)肉搏!
“現(xiàn)在!”這時候,寇鱗也已經(jīng)緩緩的抽出了鞘中的鐵刀,剛剛擦拭過的刀身極為雪亮,帶著一股對殺戮的渴望,讓他的嗓音都有了些許的沙?。骸奥犖姨柫睿 ?p> “轟——”而最終,那本就是修補起來的門板,也徹底被砸碎。
“嘩啦啦——”化作碎木塊灑落一地!
“呃啊……”
就在廟門外,一道道漆黑的身影出現(xiàn)。
混著那一道道撲面而來的邪風,以及夾雜著無數(shù)的黑絲一樣的詭霧,帶著那種麻木,絕望,嘶吼,哀嚎等不一而具的聲響,撲了進來!
“拿著武器的……殺孽殘魄!”寇鱗瞇眼。
這種孽物可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