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好,斯克蘭頓博士。”
男子的聲音傳來,帶著謙遜和有禮。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子,他還穿著研究員的白色襯衫,此刻看著他,眼中是一如既往的尊敬溫和。
“小懷特···”我艱澀的說出了眼前人的名字。
“是我,博士?!睂Ψ酱丝痰恼Z氣甚至有一點羞澀。
“原來如此···原來內(nèi)鬼就是你,難怪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你活著?!蔽覔u頭顫抖道,而對方的點頭驗證了他的猜想?!澳悴皇菓烟兀闶钦l,是從什么時候?!?p> “我是的,博士,從一開始就是的?!?p> “從我將你招入部門開始?不可能,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在黑暗森林,收容異常序列352,雅加婆婆的時候?!?p> “您應該感到奇怪,有人類的男孩兒能從那樣的地方活下來。”
“十一年的時間···”
“十一年的時間對人類來說確實是一個很長的時間了。”小懷特搖了搖頭,嘆息道:“但是對我來說,可不是這樣。”
我的身體都在顫抖,即是憤怒,也是不寒而栗。
我想起了這么多年來,和這個男孩兒相處的時光。
我教他知識,教他如何區(qū)分人類和異常。
但我卻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過他身上,哪怕一點點的異常。
“斯克蘭頓博士,我很感激你這些年來的照顧,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長大了,博士。”小懷特的聲音依然像是對長輩說話的孩子,然后又道:“把現(xiàn)實穩(wěn)定錨交給我吧,那不是人類該擁有的東西?!?p> 我深吸一口氣,雖然早有準備,但是知道對方的目標真的是現(xiàn)實穩(wěn)定錨,我依然感到一陣凄然的寒冷。
我絕對不能,讓人類的希望在這里被奪走。
“難怪,難怪你沒有殺死我,剛才還跟我說了那些話···你就是在等我,等我去拿現(xiàn)實穩(wěn)定錨?!蔽覈@氣道,再次抬起頭,再次看向?qū)Ψ降哪抗庖呀?jīng)是一片堅硬決然。“你覺得我會將現(xiàn)實穩(wěn)定錨交給你嗎?”
“博士,你的執(zhí)著我很欣賞,這教會了我許多?!睉烟卣f著,身后就像是有血紅綻放,赤紅的手:“但就像人類無法戰(zhàn)勝這個世界的異常一樣,人類也不該挑戰(zhàn)屬于自己的命運和來自神明的預言?!?p> “人類的命運?既然是人類的命運,那么就只應該由我們自己來決定,而不是所謂的神明?!蔽依湫Φ?,決定搶先發(fā)難。
我掏出了現(xiàn)實穩(wěn)定錨,藍色的光華綻放在狹窄廊道中的同時,懷特背后的紅色也消失了,我舉槍向他按下了扳機。
隨著數(shù)聲槍響傳來,子彈精準的打入了對方的心臟。
小懷特臉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看了看自己被鮮血染紅的心口,而后向前倒在了地上。
連開數(shù)槍將子彈都打空的我感到手臂一陣酸麻,身體的傷勢仿佛更重了,我放下手槍,看了看倒在地面的懷特,然后沉默的向前。
現(xiàn)實穩(wěn)定錨能夠?qū)⑺挟惓I锏哪芰噩F(xiàn)實,包括他們超強的自愈能力,不死能力等等。
無論他是多么強大的異常,造成了多么嚴重的污染,這樣子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穩(wěn)定錨的原石面前,就是他最失敗的敗筆。
我如此想著,雙腿正邁過他尸體的時候,卻被抓住了。
“好痛啊···好痛啊博士?!蹦_邊傳來了小懷特的哀嚎的聲音,我不敢置信的低下頭,卻見懷特此刻正抓著自己腳,一臉痛苦的模樣。
而他胸口的傷口,卻在以一種飛快的速度愈合。
“怎么可能···”我不敢置信的呢喃,懷特緩緩的站起身。
然后腹部傳來了劇痛,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比槍響聲還要快,懷特手中拿著的槍還冒著煙,臉上卻布滿了手足無措。
劇痛中我蹲下身懷特卻也蹲下了身,將我扶住。
“博士,博士···您怎么了?您不能死,您可是人類的希望。”懷特悲痛道,我猙獰的抬起頭,卻從對方的臉上和眼神中看不到一點戲謔。
他就仿佛真的是在為他感到悲傷一般,眼中噙滿了淚水,雙手扶著他怕他倒下。
就好像,剛才的一切不是他做的一樣。
“為什么,現(xiàn)實穩(wěn)定錨對你沒有用。”我艱澀的問出了自己最大的疑問。
現(xiàn)實穩(wěn)定錨的原石經(jīng)過測試,對任何異常都有將其拉回現(xiàn)實的能力,即便對方是序列682那樣的異常,在現(xiàn)實穩(wěn)定錨的籠罩范圍內(nèi),也無法使用任何超越現(xiàn)實的能力,包括那口中的龍炎,也包括他無與倫比的自愈能力。
即便如今兩塊原石少了其中的一塊,對方也不該如此輕易的治愈愈合才對。
除非說····難道!
聽到我的話,還在哭的懷特先是一愣,而后臉上的哭泣忽然‘破涕為笑’,他像是精神分裂,又或者說一個矛盾的瘋子,明明臉上還掛著淚痕,卻已經(jīng)忍不住的大笑出聲。
“博士啊博士,知道嗎?你們?nèi)祟愖畲蟮娜毕?,就是傲慢。”懷特平復了自己的心情,然后輕聲說:“你們連真正的神明都沒有見到過,怎么就敢說,自己獲得了能夠與神明對抗的能力呢?”
我已經(jīng)驚訝到無法說出話來了。
同時他的話也解開了我內(nèi)心一個最大的疑惑。
為什么身為異常的他,能夠在一個研究分辨異常的科學基地中,正常的生活工作這么多年?
原因很簡單。
因為他們只有過檢測異常的經(jīng)驗,但高過一切普遍異常的存在,他們連見到?jīng)]有見到過,那又該如何分辨呢?
想到這里的我抬起頭看向懷特,腦海中不自覺的產(chǎn)生了一些沒有根據(jù)的想法。
“你···你是?!?p> 懷特將手指放在嘴邊,做噤聲狀。
“不要輕易說出的神的名字···他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