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騶吾
郝建愣愣地看著眼前愜意舔著咖啡的大貓,用力揉揉眼睛又端詳了一番,腦子里忽然浮現(xiàn)出一個形象。
銀白色的漂亮絨毛,比身體都長的大尾巴,威嚴中透著一絲奶兇的臉龐,絕不會錯!
媽耶,這是只雪豹!
雖然體型就比家貓大那么一點點,看起來傲嬌了一點點,喜歡甜食比肉食多一點點。
但……它仍舊是高原雪山上那個王者!
有那么一瞬間,郝建迷茫了……雪豹的叫聲原來跟貓一樣的么?
不對,現(xiàn)在不是糾結(jié)這個的時候,這玩意是怎么跑到孟浪家里來的,而且看這架勢,像是待了不短的時間。
突然,這只雪豹目光兇狠地看向某個方向,卻什么異狀都沒發(fā)現(xiàn),它疑惑地抖抖耳朵,下一刻重新把頭埋向咖啡杯。
小五笑嘻嘻地收回手,剛才她忍不住摸了一把雪豹毛茸茸的耳朵。
“四哥,我想養(yǎng)它。”
郝建沒有回應(yīng),有外人在的情況下,他不會跟自己的家人互動的太明顯,生怕被當成神經(jīng)病。
小五見郝建不理他,有些不高興,撅起小嘴,氣鼓鼓地坐在沙發(fā)邊角處。
也就在這個時候,孟浪從廚房里出來了,他腰里系著圍裙,手中端著兩個盤子,散發(fā)著熱氣騰騰的香味。
看到正在喝咖啡的雪豹,以及正襟危坐的郝建,孟浪眼神一僵,站立在原地似乎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么才好。
“好香?。∽隽藥讉€菜啊這是?”郝建沖他使個隱蔽的眼神后,說道。
“???哦,廚房里還有。”孟浪反應(yīng)過來,忙不迭地回答道,“鍋里煮著呢,快弄好了?!?p> “我去幫忙看著。”郝建站起身往廚房走。
剛進入廚房,一股子甜中帶酸的味道撲面而來,郝建心有所感,走到燃氣灶前揭開鍋蓋,果然,里面燉著條糖醋魚。
沒過多久,孟浪慌里慌張地溜進來,謹慎地瞄一眼身后,快速關(guān)上廚房門。
“耗子,救命?。 ?p> “先別慌,外面那只雪豹你從哪兒弄來的?”郝建指著客廳方向說道。
“那是一級保護動物,要坐牢的知不知道?”
“哪怕是個幼體也不行。”
孟浪眨巴兩下眼睛,隨即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是扯這個的時候嗎?
“它要吃我??!”
“啥?”郝建詫異地問道,“這個比家貓大點有限的貨,就算是猛獸,你一個成年男人還搞不定?”
“不是……它會說人話!”孟浪像是回憶起了恐怖的事情,張大著嘴巴說道,“我遇到的是個妖怪!”
在孟浪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敘述中,郝建總算弄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
原來幾天前,孟浪晚上加班給轄區(qū)里一位獨居女青年送過溫暖后,回家的路上偶然遇到這只大貓。
當時燈光昏暗,他也沒仔細看,只以為是誰家養(yǎng)的豹貓跑丟了,就把它帶回家,準備第二天到單位看看有沒有失主來找。
結(jié)果進了家門后,越看越不對勁,就拿出手機拍照查詢。
孟浪看到屏幕上顯示的雪豹照片時,整個人都驚了,當即就要打120報警。
誰知道雪豹注意到了他的舉動,只是用眼睛看著他,就讓其渾身觸電,整個人像中了魔法一樣,意識清醒,身體卻動彈不得。
然后,這只雪豹居然開口說話了。
“她威脅我說,要是敢透露她的行蹤,就把我活吞了?!?p> 孟浪苦著臉,眼淚鼻涕都擠到一塊:
“我的媽呀,世界上真有妖怪!”
“這幾天我變著花樣的做飯,好吃好喝地伺候著,生怕小命都沒了?!?p> “所以,你把我叫來有什么用?”郝建面色古怪地看著他說道,“咋地,嫌你不夠盤菜,叫上我給人家加餐?”
孟浪當場就愣住了,對呀,自己的死黨也是個普通人,當時怎么就腦子抽了把人叫家里來了呢。
“不是,你把我都帶歪了。”孟浪慌忙辯解道,“我被限制行動了,叫你過來是想讓你幫忙報警?!?p> “你這幾天沒上班?”
“上個屁的班呦,我連門都出不去,連買菜都是用的美團?!?p> “只要有跟外界求救的動作,她就對我用電,你知道肌肉麻痹幾個小時,一直到尿褲子,這經(jīng)歷有多痛苦么?”
見孟浪愁的都開始薅頭發(fā)了,郝建當下也不再調(diào)侃他。
“行了,這事我來處理?!?p> “你有啥辦法,吃完飯還是去報警吧?!?p> “相信我就是?!焙陆ㄌ嵝阉?,“再不出鍋魚就焦了?!?p> 孟浪猛地吸了兩下鼻子,醒悟過來,趕緊關(guān)火,把糖醋魚盛在盤子里。
客廳里面,雪豹已經(jīng)喝完了咖啡,匍匐在沙發(fā)上,耳朵朝向廚房的方位,不時地抖動幾下,似乎在傾聽著什么。
而小五早就因為無聊,在墻壁以及天花板上蹦來蹦去,偶爾眼角瞟過雪豹的貓臉,見上面露出擬人化的冷笑表情,大為驚奇。
廚房門被推開,孟浪端著煮好的糖醋魚,滿臉堆笑地走出來,后面跟著的郝建,手里拿著碗筷。
加上郝建在路上買的咸水鴨,這頓晚餐總共四菜一湯,色香味俱全,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等碗筷擺好后,眾人落座,孟浪恭恭敬敬地夾起塊魚肉,放進精致的小盤子里,推到雪豹面前。
然后,他才端起自己的碗,準備吃飯。
“啪!”
雪豹的前爪重重拍在桌面上。
“奴隸,你膽子肥咧!”
清脆的女聲,還帶著點蘿莉音。
孟浪嚇得一哆嗦,筷子直接掉到腳邊。
郝建看著雪豹,雪豹瞪著孟浪。
我去,真的會講話,還蠻好聽的。
就是這個口音……
“把額的話都當耳旁風咧?”
雪豹繼續(xù)拍著桌子說道:
“早跟你講過,額是騶吾,騶吾知道么?”
“是仁獸咧!”
“豹貓和雪豹是什么東西,能跟額相提并論么?”
郝建驚了,閉上眼消化了一下,然后再次睜眼,打量著這只自稱騶吾的大貓,怎么看都像雪豹。
“還有,不是說今天做酸菜魚么,怎么變成糖醋的咧?”
“附近沒賣酸菜的?!泵侠丝s著脖子,小聲支吾著說道,“你又不讓我出門?!?p> “額不管,就要吃酸菜魚!”雪豹,不,騶吾指著孟浪的鼻子教訓道,“晚上電你兩個小時,當做懲罰!”
“不要啊,大仙!”孟浪都快跪了,連稱呼都隨之改變。
“我說,能別無視我嗎?”
郝建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說話,提醒騶吾旁邊還有個大活人呢。
“你就是他叫來的援軍?”騶吾扭頭看向郝建,“額講話有你插嘴的份兒咧?”
“老實待一會兒!”
說著,騶吾紫色的瞳仁亮起,憑空生出無數(shù)細小的電光,包圍了郝建。
郝建不慌不忙,在意念中開啟【強互作用力盾】,薄薄的光膜覆蓋住全身,將電光都阻隔在外面。
騶吾目瞪口呆地看著對面這個人,渾身火花閃耀,噼啪作響,但就是屁事沒有。
“親娘咧,這是個啥?”
郝建伸手去抓騶吾,在即將接觸到的瞬間,騶吾的身體瞬間收縮成一個點,消失不見,隨即“?!币宦曒p響,出現(xiàn)在房間的另一端。
“想抓額?”騶吾的大尾巴在身后搖來搖去,得意洋洋地說道,“做夢去咧!”
郝建眼角上挑,招了招手,倒著趴在吊燈上的小五已經(jīng)跳了下來,落在了他的背上,張開了白嫩的小手。
隨后,郝建和小五動作保持一致,再次對炫耀著的騶吾,伸出手掌,五指緩慢地收縮。
騶吾頓時感覺不妙,身邊空氣的流動變得滯澀,恍若蒼蠅掉進了裝漿糊的罐子里,一舉一動都艱難無比。
她掙扎著妄圖發(fā)動能力,但不管閃現(xiàn)到哪里,都被身后傳來的巨大吸力拉扯著,無法逃脫。
隨著郝建五指收縮的弧度越來越大,騶吾和他之間的距離逐漸拉近。
騶吾前爪死死地摳著桌面,卻起不到任何作用,倒退著在桌面上留下數(shù)道又深又長的抓痕。
在孟浪驚愕的視角下,騶吾就好像主動配合一樣,自己乖乖地將后脖頸送進郝建的手里。
任憑騶吾張牙舞爪地掙扎了一會,郝建將她拎到自己面前,讓其肚皮面向自己。
傲嬌的騶吾被迫擺出這個姿勢后,一下子變得有些嬌羞,卷起尾巴遮擋住自己的腹部。
“你真的是騶吾?”
“是,是又怎么樣?”
“不是說騶吾身上有五種顏色么?”郝建又打量了一番,“你媽生你的時候墨用完了?”
騶吾被抓著后頸皮,反抗無果后,四條腿耷拉著垂在空中,有氣無力地說道:
“額還是個寶寶,正在長身體?!?p> 哦,感情還沒發(fā)育好。
不過……
“你這個口音是咋回事,陜北來的?”
“陜北是哪兒咧?”騶吾一臉迷茫,“額家是林氏國滴?!?p> 【林氏國,有珍獸,大若虎,五彩畢具,尾長于身,名曰騶吾,乘之日行千里?!?p> 郝建回憶著曾經(jīng)看過的《山海經(jīng)》記載,又問道:
“你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吧?”
“額也不知道?!彬|吾很是無奈地說道,“幾天前額吃飽了正在睡覺,突然頭頂上就出現(xiàn)了個洞,一下子就把額吸了進去?!?p> “等額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個瓜慫色瞇瞇地看著額,嘴里還念叨著啥召喚成功了。”
“當時額就惡心壞了,直接就用瞬移跑了,然后就遇到你的朋友。”
“額就嚇唬了一下,你朋友就慫了,額想著等享兩天福,再想辦法找回家滴路的?!?p> 郝建琢磨了一下,估計是哪個玩家用了商城里的道具,才整出來這么一出。
“所以,你是個母騶吾?”
“額身份高貴著咧,是騶吾一族的……”
“你有名字么?”郝建不等話說完就打斷了她。
“桂花……”
“叫什么?”
郝建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不確定地問道。
騶吾抬起前爪捂住臉,支支吾吾地說道:
“額叫桂花!”
“不是,你可是瑞獸啊!”
“額母親八月份生的額,取這個名字額有啥辦法?”
“噗哈哈哈!”
一人一獸同時望去,原來是旁邊的孟浪聽到這里,實在繃不住笑了出來。
“你再笑額撓你!”
桂花惱羞成怒,撲騰著小短腿威脅孟浪。
而郝建同樣瞪了死黨一眼,丫的心也夠大的,好了瘡疤忘了痛,幾分鐘前還被嚇得跪地求饒呢,這會兒就喘起來了。
想了想后,郝建覺得這只碎嘴的騶吾暫時沒啥危害,于是松開手把她放在桌子上。
桂花老老實實地趴著,看起來是認命了。
“我進來的時候就感覺壓抑,這是你的能力?”
“額能用電制造出一個空間,在這個范圍內(nèi)可以隨意瞬移,而不消耗能量?!?p> “空間范圍外瞬移就不行了,每次最多距離100公里?!?p> 隨后她又強調(diào)道:
“等額長大了,就能遨游天地咧?!?p> 郝建摸著下巴,覺得聽起來很像法拉第籠的感覺。
“該說的額都說咧,你想怎么處置額?”
郝建認真地思考了幾分鐘,然后說道:
“你跟著我吧,說不定以后有辦法能讓你回家,就別再禍禍我朋友了?!?p> 聽他這么講,桂花眼睛亮了起來,似乎很是心動,但又猶豫著說道:
“可是他做飯很好吃咧。”
“每天最少有頓肉,平時小魚干無限量供應(yīng)。”郝建伸出一根指頭,“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川菜館,吃最正宗的酸菜魚!”
“那沒事了,額跟你走。”
貓貓能有什么壞心眼呢?
只不過為了小魚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