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周朝定鼎天下,已有近八百年。
西周東周分封諸國,春秋五霸,戰(zhàn)國七雄,直至如今。
在許安然的故鄉(xiāng)世界歷史之上,戰(zhàn)國時期本來是古樸風氣,民居簡陋,縱有宮室,也不過寥寥,處理食材的方法更是頗為單調。
然而天行九歌這個世界的韓國國都,走在路上能聞到各種香料的味道,那些客棧茶樓酒肆之中,鐵鍋炒菜,辣椒爆香也屢見不鮮。
活力四射的小孩子,拿著彩紙折疊制作的風車,從大塊青石方磚鋪墊而成的街面上跑過。
有士兵騎著高頭大馬,緩緩踱過街道,后面是大隊的衛(wèi)士巡邏不休。
偶爾有一些貴女被仆從拱衛(wèi)者坐在軟轎之上路過,驚鴻一瞥,絲衣長裙,玉鞋絲帶。
許安然走過長街,來到了一家名叫紫蘭軒的地方。
這紫蘭軒是欣賞歌舞之處,醇酒美人,山珍海味應有盡有,不知多少浪蕩子弟,在這里流連忘返。
不過紫蘭軒也自有規(guī)矩,沒有人能在這里強迫其中的歌女舞姬同房。
據說在紫蘭軒剛剛開辦的時候,倒也有不少人有這類的想法,畢竟其中的美人實在是誘人的很,掌管紫蘭仙的“紫女”,更是成熟嫵媚,令人色銷魂予。
不過后來那些想要動用強迫手段的人,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于非命,紫蘭軒卻在其中撇的干干凈凈。
血淋淋的過往累積起來,就逐漸形成了這樣一種讓大家默認的規(guī)矩。
而最近這段時間,聽說韓國的九公子韓非,從儒家大賢荀子那里學成歸來,也在紫蘭軒中常住,讓韓國國都之中,那些原本與他已經有些生疏的高門大姓浮浪子弟,很快又與之熟悉起來。
當然,他們這樣的交情,在那些自以為守身持正的官員眼里面,就屬于是狐朋狗友了。
許安然踏入紫蘭軒的時候,就看見三尺高臺周圍,最顯眼的一處,幾位貴公子席位相近,身邊自有美人侍酒,一邊欣賞著高臺之上的舞曲,一邊相互調笑。
其中那玉面軒眉,紫裳華袍的青年男子,頗為引人注目。
畢竟是占了知道劇情的便利,許安然自然知道,這韓非其實心懷大志,遠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么輕浮風流。
許安然沒有急著跟他接觸,也叫了一壺酒,幾碟小菜,尋了個座位坐下,品嘗這個世界的菜色。
少頃,一個氣質成熟,身著金紋黑衣的白發(fā)少年,從樓上走下來,一雙眼直直的盯住了許安然。
韓非看見這個人出來,對身邊的朋友們隨意敷衍幾句,就成功脫身,來找白發(fā)少年:“衛(wèi)莊兄,怎么了?”
“我在樓上感受到了一縷殺氣,以為是沖你來的,不過現在看來,他只是故意用這種方式,引起我們的關注罷了?!?p> 衛(wèi)莊回答了一句,目光仍然落在許安然身上。
這個韓國少年,名叫衛(wèi)莊,年紀雖然不大,但來歷不凡,是縱橫家鬼谷子這一代的兩大弟子之一。
九公子韓非,縱橫家衛(wèi)莊,韓國相國張開地的孫子張良,以及這紫蘭軒的紫女,這四人已經暗中成立了一個組織,要在這七國并立大亂將至的時代,圖謀一番事業(yè)。
不過縱然是以衛(wèi)莊身為鬼谷子高徒的眼力,也完全看不出許安然的來歷,只能確定對方如果動手的話,絕對是一個勁敵。
“有意思。”
衛(wèi)莊眉梢一挑,眼中流露出了幾許好斗的意味,就要向許安然走去。
韓非連忙攔了他一下,說道:“哎,既然他還目的不明,你又何必直接以這種態(tài)度去對他,還是讓我去試探一下?!?p> 衛(wèi)莊冷淡地瞥了韓非一眼:“也許他就是故意布下了迷陣,引你過去,好一劍砍了你。”
韓非干笑了兩聲:“我也是才回來的,還不至于跟誰結仇結到要殺我的程度吧。”
他們兩個一起走到許安然那邊去。
衛(wèi)莊只是站著,韓非卻自來熟的坐在了許安然的桌子對面。
“兄臺氣度不凡,但服飾奇異,似乎并非是韓國本土之人,在下韓非,不知道能不能有幸結識一番。”
許安然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白色內襯,墨云花圖的外袍,頭頂也是玉簪挽發(fā),很經典的古裝裝扮吧,原來在本地人眼里,還是能夠輕松看出服裝風格的差異嗎?
“我叫許安然,確實不是韓國的人,不過公子韓非的大名,我早就聽說過了?!?p> “哦?”韓非一邊說話,一邊招呼侍女,把他的酒杯酒壺送到這里來,另送了一副碗筷,幾樣糕點,笑著說道,“原來我這么有名嗎?”
許安然說道:“當然,韓非這個名字在我們那里,比你預想的要有名很多很多。”
韓非說道:“這么說兄臺來到韓國國都,難道是為我而來的嗎?”
他本來只是隨意試探,順口一說,當然不會認為現在還籍籍無名的自己,能夠引起這種被衛(wèi)莊重視的人物特地趕來。
可許安然居然點了點頭:“我在山上看了韓非公子的幾個故事,就決定下山來幫公子掌控韓國?!?p> 他說話的聲音不高不低,卻讓韓非警覺的用目光掃了一下周圍,看看有沒有旁人聽見。
還好,歌舞之聲以及那些人自己交談的聲音蓋的過去,并沒有太多人注意到這邊。
韓非鎮(zhèn)定自若,隨即笑道:“那恐怕要讓兄臺失望了,韓非并沒有這樣的志向,卻不知道兄臺到底是看過怎么樣的故事,才會對韓非有這樣的誤解呢?”
“故事已經是過去的事情,我當時看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p> 許安然喝了口酒,嗯,比起墨玉梅花酒來說,滋味一般般,“你該問的是,我到了韓國國都之后準備做什么?”
韓非從善如流:“那么兄臺之后準備做什么呢?”
衛(wèi)莊忽然開口:“不論你準備做什么,在韓國國都之內,孤身一人都難以成行?!?p> “是嗎?”
許安然與衛(wèi)莊對視了幾個呼吸的時間,笑著喝了口酒,換了個話題。
“我聽說,七國如今的文字,關于一個劍字,就有十九種寫法。
韓非公子師承儒家大賢荀子,見多識廣,學識淵博,我想問一問,韓非公子知道當今世上,一個殺字有多少種寫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