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葬禮

　　電線桿旁的空間正在被扭曲。

　　“蕭雨杭，可算是找到你了。”

　　一個胡子和頭發(fā)都已經(jīng)灰白但身形依舊挺拔的老人嘴里吊著一根點(diǎn)燃的香煙從一扇被打開的傳送門走了出來。

　　他身穿貼身的黑色正裝，里面搭著臟兮兮的白色襯衫，領(lǐng)帶歪歪扭扭地系著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

　　“這破地方的路可真繞啊?！?p>　　“蕭雨杭，你怎么被人打成了這幅德行?！?p>　　老人看到了蕭雨杭的慘狀，踢了踢他，沒有反應(yīng)像死了似的，看著這具尸體腦袋一歪雙手下垂的樣子笑出了聲。

　　“是晨曦女神顯形，親自動手了嗎？哈哈哈?！?p>　　“又是「覺醒者」？”

　　沃爾還正在為了破壞不了艾薇爾的防護(hù)魔導(dǎo)器而煩惱著。

　　小婊子，等我把你的龜殼掀了一定要讓你清醒著看著自己的臉被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撕爛。

　　“老頭，你現(xiàn)在來的可不是時候，去死吧！”

　　一把巨刃破空而來，直指老人的后背。

　　一直機(jī)械手臂從老人的身后鉆出，握住巨刃，使其不能前進(jìn)分毫。

　　“現(xiàn)在的年輕人，無論是地球的還是奧林匹斯的，都得好好學(xué)一下禮貌啊?！?p>　　老人沒有回頭而是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自言自語道。

　　“我覺得可以加入聯(lián)合大學(xué)的選修課里?！?p>　　——

　　膽小鬼。

　　我可真是個膽小鬼，太自私太壞的膽小鬼。

　　神崎真由理站在迪士尼大街的房頂之上，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

　　我不停地安慰自己，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而已。

　　蕭雨杭，但是至少在心智上是普通的孩子。

　　他愿意為了而他人而挺身而出。

　　而我只能在一旁看著，看著這場不可能勝出的困獸之斗。

　　我已經(jīng)報告情況給汪夢楠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收到。

　　我已經(jīng)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了。

　　我已經(jīng)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了。

　　神崎真由理搖了搖頭。

　　都是借口和理由。

　　思緒被拉回一處戰(zhàn)場上，硝煙散去。

　　“你是為了什么而加入的蓋薩德？神崎真由理?！?p>　　渡·布萊克轉(zhuǎn)頭輕輕地問道。

　　思緒被拉回到現(xiàn)實(shí)，硝煙彌漫。

　　她轉(zhuǎn)身離開，去往神崎奈緒和蕭夜的方向。

　　我所關(guān)心的只有「超越石」的下落和笨蛋妹妹的安全罷了。

　　要是渡還在的話，一切都會迎刃而解吧。

　　他會微笑著，輕描淡寫地處理掉所有的危險。

　　即使蕭雨杭是個勇敢的孩子，是蕭國強(qiáng)的兒子，那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

　　“什么？”

　　沃爾失控地尖叫著。

　　我的魔導(dǎo)器「狂蟒」劈不開公主大小姐的烏龜殼就算了，連個臭老頭都解決不了？

　　“這位小姐，能不能麻煩你稍微控制一下你的音量?！?p>　　老人大口地吞吐著煙氣，戲謔地說道。

　　“這里有個孩子就快死了誒?！?p>　　“「魔導(dǎo)生成·兵」。”

　　空氣中浮現(xiàn)出增長不斷的金屬色粒子，一個刻滿銘文的機(jī)械戰(zhàn)士被迅速組裝完成。

　　“你去和她玩玩?！?p>　　老人輕描淡寫地說道，同時又踢了踢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蕭雨杭。

　　“別讓她打擾我?！?p>　　機(jī)械戰(zhàn)士雙眼紅光一亮極速向前，雙拳并出直指沃爾的面門，沃爾身上的紅色銘文發(fā)亮猛然向后推去，勉強(qiáng)躲過。

　　“請問您是……「大魔導(dǎo)師」嗎？”

　　精疲力盡的沃爾砍不破「星空」提供的屏障之內(nèi)，艾薇爾在里面逐漸清醒了過來。

　　“啊啊啊，真巧啊，公主殿下，你也在這里。”

　　老人撓了撓頭。

　　“等等再敘舊，我先把這孩子處理好了，哎呀，最近還真是忙呢，閑下來了，手藝可能有些不精了?！?p>　　“請……務(wù)必救救他?！?p>　　“這得看他想不想活了?！?p>　　老人盤坐了下來，右手捏著快熄滅的煙頭把煙頭猛地往蕭雨杭的額頭上一摁。

　　進(jìn)入了另一個世界。

　　蕭雨杭或者說「奧德修斯」的精神世界。

　　——

　　“「御風(fēng)術(shù)?埃俄羅斯之刃」”

　　“咻，咻?！?p>　　兩道風(fēng)刃分別劈在兩只巨獸的額頭上，他們被短暫地震開了。

　　“咳咳，你來干什么？克里斯·杜加爾特?！?p>　　辛看了眼身旁的克里斯。

　　“快躲起來，這不是切磋，很危險！”

　　“這家伙是「玉合教團(tuán)」的人吧？”

　　克里斯沒有理會辛的話。

　　“太好了，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尋找他們?！?p>　　倒不如說，我為此而活！

　　“我看出來了，你想活捉他?！?p>　　克里斯活動著手腕，努力地保持著優(yōu)雅的微笑，卻不知他此刻的臉有多扭曲，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

　　“但我一定要親手宰了這個畜生。”

　　“如果，你要攔著我，那就不客氣了?！?p>　　“又來一個找死的「覺醒者」?！?p>　　黑格爾饒有興趣地看向克里斯，戲謔地說道。

　　“這個世界的「覺醒者」這么多？”

　　——

　　杜加爾特大廈的樓頂，日式劍道屋內(nèi)。

　　寧靜祥和的夜晚。

　　服部哲次郎正在悠閑品味網(wǎng)購的日本茶，除去克里斯練習(xí)劍道的空間外旁邊都是他親手布置的插花和油畫。

　　不得不說現(xiàn)代科技確實(shí)讓人類世界更美好了。

　　少爺難得出去玩這么久。

　　年輕人嘛，是得多體驗(yàn)一下美好的青春。

　　畢竟他在日本那段時間，根本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他陷在夢魘里太久了。

　　“轟隆隆?！?p>　　“何があったの（發(fā)生了什么事）？”

　　劍道屋顫抖了起來，服部哲次郎的茶撒到了地板上，母語脫口而出。

　　樓頂?shù)耐C(jī)坪突然間打開了，服部哲次郎凝視著被打開的停機(jī)坪，一架無人機(jī)從被打開停機(jī)坪中躍向了月空中。

　　“少爺那邊，絕對出什么事了……一定要平安歸來啊。”

　　——

　　烈日炎炎的海灘。

　　“這破路怎么這么繞呢。”

　　安東尼在海灘旁礁石堆中轉(zhuǎn)了幾圈了終于找到了目標(biāo)。

　　“哈哈，找到你了。”

　　安東尼的身影一閃而逝。

　　一棵椰子樹下，奧德修斯正坐在一個沙灘椅上，他雙手放在膝蓋上，低著頭，神情凄涼，帶著咸味海風(fēng)吹拂著他的白色長發(fā)，這次他沒有身披銀色的鎧甲和面具，而是穿著著一身像是去準(zhǔn)備參加葬禮的黑色西服。

　　安東尼想了想，低頭看了看自己邋遢的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走上前去，隨手拿了一張沙灘椅，坐下去。

　　“怎么了，奧德修斯，在這里坐了這么久?！?p>　　“參加一場葬禮?！?p>　　奧德修斯淡淡地說道。

　　“你此刻不應(yīng)該感到很高興，很快樂嗎？”

　　安東尼笑呵呵地說道。

　　“何必裝出一副悲傷的樣子呢。”

　　“我應(yīng)該快樂嗎？”

　　奧德修斯死死地盯著遠(yuǎn)方。

　　“我顯得悲傷嗎？”

　　一陣夏日的熱風(fēng)吹過。

　　椰子樹葉發(fā)出沙沙的響聲訴說著答案。

　　此刻一個五六歲模樣穿著短袖短褲的小男孩闖入了他們的視野，正慌亂地光腳在沙灘焦急地亂竄，像是在尋找著什么重要的東西。

　　“當(dāng)他快死的時候，我提出了交易，他沒有同意?！?p>　　奧德修斯轉(zhuǎn)過頭詢問安東尼。

　　“你猜他怎么說？”

　　“哼?！?p>　　安東尼笑出了聲，搖了搖頭。

　　“我怎么知道這小孩怎么想的。”

　　“他叫我滾。”

　　奧德修斯抓著腦袋，顯得不能理解。

　　小男孩終于找到他一直在尋找的東西，他的媽媽，不知何時，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和涼鞋的女人正坐在不遠(yuǎn)處的礁石上。

　　“理由很簡單?！?p>　　安東尼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支香煙，萬寶路牌的，左手憑空捏造出火焰，點(diǎn)燃了它。

　　“他還只是個孩子啊，他當(dāng)然以為他天下無敵了，這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膯?。?p>　　“無知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橫沖直撞，被人當(dāng)做螻蟻一般踩死，這就是他的結(jié)局，他就該死，這次救了他，他還是會死?！?p>　　安東尼深深地吐出一口煙氣。

　　“當(dāng)然如果你想的話，他還是有救的?！?p>　　孩子哭鬧著奔向母親的懷抱，母親溫柔地?fù)崦哪X袋。

　　“他不死，你就得替他死。”

　　“那就救救他吧?！?p>　　奧德修斯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濕紅了眼眶，認(rèn)真地說道。

　　“這個結(jié)局我不太喜歡。”

　　“說不定不明不白地死去對他來說更好呢?！?p>　　安東尼依舊笑呵呵地吸著煙。

　　“我只是不喜歡這個結(jié)局罷了，怎么樣對他更好與我無關(guān)?！?p>　　奧德修斯搖了搖頭。

　　“我已經(jīng)沒什么可以失去的東西了，但那個孩子不一樣，他應(yīng)該經(jīng)歷更多?！?p>　　“是「超越石」的旨意嗎？”

　　安東尼停止了笑容，依舊叼著快要燃盡的煙頭，淡淡地問道。

　　“再說一遍，這可能是用你的命來換他的?！?p>　　女人牽著小孩的手，正準(zhǔn)備帶他登上通上天際的白色大理石階梯。

　　小孩感到害怕和恐懼又哭了起來，女人蹲下抱著他，安撫好他的情緒后準(zhǔn)備帶他繼續(xù)登上階梯。

　　“我不知道?！?p>　　過了一會兒，奧德修斯回答道。

　　“但我愿意?！?p>　　“哦？”

　　“那我們就一起救救他吧。”

　　“他能渡過一個怎樣的人生不是我們說的算，但是我們能給他一次機(jī)會?！?p>　　安東尼又變回了那個慈祥的憨態(tài)可掬的老人。

　　女人抱著孩子登上階梯，快要走進(jìn)那看不清的光芒之中了。

　　安東尼轉(zhuǎn)身，把煙頭狠狠地按在奧德修斯?jié)嵃谉o瑕的額頭上。

　　沙灘上，海風(fēng)依舊吹拂著，吹在兩把無人的椅子上，吹過那通往天國的階梯之上。

　　——

　　“咳咳?！?p>　　危險了，要是能使用「玉龍」就好了。

　　辛咳嗽了兩聲。

　　一桿光明長槍在他的左右手之間一刻不停地飛舞著，卻只能被動地防御巨獸和怪人的攻擊，他同時還得分心使用術(shù)式「閃亮附著」來維持四周的光亮。

　　身旁的克里斯和他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斷地釋放風(fēng)刃卻不能傷到巨獸分毫，或者說造成了傷害，但是不一會兒就恢復(fù)如初了，巨獸的攻擊他卻必須躲開。

　　兩人陷入了苦戰(zhàn)。

　　“白毛，幫我拖住這些怪物，擒賊先擒王，我去把那魔法師宰了?！?p>　　“「御風(fēng)術(shù)?澤費(fèi)羅斯之靴」?！?p>　　克里斯對著辛喊話道，說完身形突然變快，突破了怪人和巨獸的阻攔，筆直沖向黑格爾。

　　“「亡者歸來·操火術(shù)·不死火」”

　　黑格爾馬步一扎，大喝一聲，手中的魔導(dǎo)器「地獄稱」燃起了綠色的火焰鉆入了他身體的每一個毛孔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