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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火螢夢在今宵

陳舊相片里的記憶

殘火螢夢在今宵 罹龍乾 2000 2024-07-12 10:43:08

  茫茫夜空里,聽見輕風(fēng)慶祝新年的歡笑聲,聽見人們的猜碼飲酒聲,聽見禮炮一飛沖天綻放姿態(tài)的吼叫聲。十年光陰竟是彈指一揮間,人的一生又能有多少個十年呢?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總是會去猜測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吃過年夜飯后,我洗了個澡。老人說這寓意著洗去舊的一年的塵污與晦氣,迎接新氣象。換了身干凈的衣服,用手機播放一曲柔美的樂歌。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我習(xí)慣了聽那傷感的情歌;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我習(xí)慣了聽那飽含正能量的歌曲;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我又戀上了純音樂。

  音樂的旋律在扭動著柔美的舞姿,我卻一直忙于手中的活——整理書架。倒也不是因為它凌亂不堪,而是因為我又往上邊增添新書了。我不知道為什么會買“這么多”的書,只是心里有一個執(zhí)念,一個該買書了的執(zhí)念,但是我的書架已容不下了,但是我依然還會買,盡管父親有些不樂意,盡管這些原有的書我尚未看完,盡管有些書已然看了很多次。

  我把書架上的書重新整理一遍,企圖騰出一丁點兒空間,讓我可以將新書擠進去。而在我整理書架的同時,一張長滿了白毛的相片從書架上飄了下來,并且掉落到地上,但是我也并不知道它是從什么地方掉落下來的。拾起它,又用抹布將其擦拭干凈,原來是張四人面帶微笑的合照,也許是因為許久都沒有翻看過了吧!我已然想不起它是何時的杰作了,上面也沒有日期水印,而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一樁好事,還是壞事。

  我唯一有印象的便是那天好像是小學(xué)時光的最后一個半年。星期五,我們四個人約好在星期天返校的時候去拍合影照,三年的感情總得留下些什么,起初我是這樣認(rèn)為的,奈何隨著歲月的變遷,我才覺得一個人留戀的東西越多,對自己而言其實并不是一件好事,有時候我們都只顧頭,而不顧尾,卻也往往這種做法最后都會讓我們疲憊不堪,我說的疲憊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我也知道有時候我們都會需要身體上的疲憊——它能夠壓制住精神上的疲憊。

  恰好返校那天是常么街趕圩之日,父母親也到街上買些東西,順便送送我。我們站在水果攤前,父親和母親正在挑選水果,我站在他們身后,背著一個沉重的書包,無所事事。突然,一只手拍在我肩膀上,我被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卻只是溫和地說:

  “是你們??!”

  她們微笑著說道:“上星期咱約好的,走吧!”

  “噓!悄悄地走?!蔽艺{(diào)皮地說。

  就這樣,我和她們前往照相館了。而當(dāng)父親和母親買好了水果準(zhǔn)備離開這里時,他們才發(fā)現(xiàn)我已然銷聲匿跡了,但他們還是來到了照相館找到了我們——我早已將事情告知于他們。當(dāng)父親和母親來到照相館時,我們已經(jīng)拍好了照片,正在沖洗當(dāng)中。就在這時,楊菊告訴我,她母親說有這一張已經(jīng)可以讓我看一輩子的了,其他的可以不用給了。確實也夠我看一輩子了,但是我現(xiàn)在早已不在乎了,甚至都沒有時間去打理它。雖然說不上灰塵千斤,卻也使得人物模糊不清了!模糊了的不只是照片上我們的模樣,還有那許許多多說不清的東西!并不是任何東西都值得我們永世不忘,值得我們永世不忘的只是一點點而已,但這一點點是經(jīng)歷一段較長的歲月來培養(yǎng)的。

  我們四個人是三年半之前才走到一起的,說來既是佳緣,也是孽緣。我們的相識,對錯都有,對于我來說,是非常復(fù)雜的。

  那時候,我們剛上三年級,我和何壹、楊麗美本就是同班同學(xué),早已結(jié)識了。當(dāng)我們兩個班級被分成三個班后,我們仨仍是同班,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才得以與楊菊相識。毫不隱瞞地說,剛看到楊菊的第一眼,我便對她產(chǎn)生了一種愛慕之情,但這種愛意顯然是空洞的。后來在我往后的生活中,我才明白所謂的一見鐘情,其實鐘的不是情,而是臉蛋。英雄雖愛美人,美人卻愛才貌俊俏之人,是為美男子,人們都這么說。后來,我們四人便義結(jié)金蘭,又各取一個名字,我們所組成的這個集體被我們稱為“世家族”。起初,我也并沒有意向做這件事,但也不是立馬給出了回答,當(dāng)楊麗美告訴我楊菊也在其中時,我才做出決定的。

  小學(xué)畢業(yè)時,我們許下一個諾言——三年之后,也就是當(dāng)我們初中畢業(yè)的時候,舉辦一場只屬于我們四個人的聚會。但結(jié)果也沒有如期舉行。何壹說要來的話記得叫上她;楊麗美說不好意思來,她已為人母,而我們另外三個依舊是學(xué)生,她來了會顯得有些尷尬,但我覺得倒是沒什么;至于楊菊,她是斬釘截鐵地說不來!時間的消逝,不僅會令社會經(jīng)濟等發(fā)生了改變,人也會令人發(fā)生改變的。而此時的我卻發(fā)現(xiàn)了一件令人無法想象的事——我似乎是越來越在乎楊菊了!這種感覺,前所未有!卻是如此的強烈!難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愛嗎?

  在那段糾纏不清的歲月里,我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多么的渺小!重情之人是多么的悲哀!世間諸事,十有八九都是過家家而已,而我在熬過了那段時光之后也變得更喜歡獨來獨往了,如今我與她們的聯(lián)系也在走下坡路,一直沒有上坡的階段?;蛟S,相片上那使得人的模樣模糊不清的不是灰塵,而是心中對她們模樣的描述已掉落在無盡的流年中,或是風(fēng)兒吹落,或是雨水的沖刷。

  我把相片甩到一旁,對它的去處,卻是不管不顧,仍舊忙著整理我心愛的書架。聽說,讀書之人不應(yīng)該讓書本遭受委屈。

  2020年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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