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非常尷尬。
本來學(xué)得最好的,突然踩不上去。
高令讓其他人都下來,親自過去檢查他的寶劍,沒有任何被搗鬼的痕跡。
“你是不是分心了?”
“沒,沒有啊……”
高令冷哼一聲,指了指遠處的殿宇,用戲謔的語氣說:“是不是那里沒人看,你就不會了?”
??!
鄧少鈞好似被人發(fā)現(xiàn)了小秘密,嚇得粉臉掉色。
不是,不是……
“那就好好做!”
鄧少鈞至少做了十次,每次都是在踩上去這一步,然后寶劍就掉下來。
高令怒了,把他晾在一邊,教其他人御劍。
所有人都踩著寶劍,沖出了靈劍臺外面的懸崖,真正飛了起來,但鄧少鈞還是沒能踩上劍身。
他傻眼了。
摸著良心說,沒有做錯任何步驟。
咒語也沒念錯一個字。
人劍合一,寶劍確實能聽從他的意志,橫躺下來。
但就是踩不上去。
只要一踩,就是啪的一聲。
此后一連三天,鄧少鈞都在重復(fù)這個失敗事件。
高令罰他每天做三百遍,寶劍都快踩彎了。
這件事又讓鄧少鈞出名了。
許多師兄弟,踩著寶劍,在靈劍臺外面飛過,懸停在他面前,個個都不說話,只是微笑看戲。
不知是無聲的鼓勵,還是無聲的嘲諷。
金羽宗不許御劍飛行,但是靈劍臺是練習(xí)御劍的地方,所以在這里可以飛。
鄧少鈞發(fā)誓,并不是因為太多人看,就緊張,他是見過大場面的,怎么可能緊張。
但就是飛不起來。
最后,驚動了靈玉仙子。
她從南宮無余藏劍中,拿出一把好劍,遞給他。
“你要是能飛起來,我替宗主做主,這劍就送你了。”
但很可惜,真正的寶劍到了鄧少鈞手里,也飛不起來。
高令很生氣,把寶劍拿走。
“這不是劍的問題,根本就是他自己的問題?!?p> “這么好的劍,給他就是浪費,你收回去吧。”
見此情形,靈玉也沒辦法。
這么見鬼的事情,誰都說不出原因。
明明已經(jīng)筑基了,可以控制寶劍了,為什么總是最后一步就失敗呢?
“我覺得吧,這小子可能不適合御劍飛行,只適合土遁?!备吡顦O其失望地給他下了個定論。
“我能教的,也就這樣了,以后,自己練吧?!?p> “記住,要是真的練不成,千萬別跟人說是我教的!”
高令也是氣得不行,扔下這兩句,頭也不回就走了。
鄧少鈞癱坐在靈劍臺上,默然無語。
靈玉仙子拍拍他肩膀,安慰他說:“這個只能你自己多加練習(xí)了,我也幫不了你?!?p> “靈玉仙子,我真的沒有偷懶,也沒有分心,但是,就是,也不知,也許,到底……”
語無倫次起來。
靈玉仙子輕聲嘟囔了一句:“難道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你說什么?
啊,沒什么,沒什么。
我都聽到了……
鄧少鈞心里很悲哀,說不出原因,幫不上忙,也就算了,別踩我啊。
“誒,介個,我想到了一個原因,不知當(dāng)說不當(dāng)說。”
聽她吞吞吐吐的語氣,鄧少鈞有點著慌,怯聲道:“說,說說看?!?p> 靈玉見他如此這副模樣,似乎不忍心騙他,鼓足了勇氣,附耳說道:“可能,你就是傳說中的,萬中無一的銀樣镴槍頭。”
“謝謝靈玉仙子給我留面子,沒有大聲罵人。”
“我沒罵你。傳說中,有極其罕見的人,是永遠不會御劍飛行的。”
“……”
“這是一個致命缺陷,原因不明。”
“……”
“我看,你先回去,休息幾天,定定心神吧。”
靈玉見他一臉懊喪神情,不想說話,也沒有心情理她,不覺索然無味,只好讓他先行離去。
鄧少鈞失魂落魄地回到藥圃,躺在自己床上。
忽然感覺脊背發(fā)涼。
有一樣?xùn)|西好像想沖出來。
好像有個意志在悄悄侵蝕自己。
對于這個發(fā)涼的感覺,明明應(yīng)該恐慌,卻又有一絲莫名其妙的歡喜,這情感完全不符合實際情況。
心里一驚,這是姚意的靈劍!
頓時明白了,自己不是不能御劍飛行,而是不能用別的劍。
御劍飛行需要與寶劍達到契合狀態(tài),但自己身上有姚意的靈劍,怎么可能與其他劍契合呢?
七八年過去了,自己沒有使用過姚意的靈劍。
這七八年過得相當(dāng)安靜,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也沒再出現(xiàn)過。
要不是今天要御劍飛行,他都忘了這件事了。
原來,自己還依然生活在姚意命魂的陰影中。
……
后背的涼意越來越強,好像有人拿吹風(fēng)機,掛到冷風(fēng)檔,對準(zhǔn)了后背使勁吹。
一種神秘的歡愉的感覺,在漸漸感染他。
不,這不是我自己的感覺,我明明很悲傷。
這是姚意,他在嘗試取代我的感覺。
只要愿意,這把靈劍隨時可以出現(xiàn)在眼前。
區(qū)區(qū)御劍而已,哪里需要學(xué)幾天。
甚至直接動用姚意的實力,打敗金丹境高手,這個都實驗有效的。
鄧少鈞忽然渾身直冒冷汗。
一種很久沒體驗過的感覺,對于危險的敏銳直覺本能,像藤蔓一樣抓住了他。
危險,極其危險。
危險不在于眼前所見,而在于眼睛所不見。
這幾年,自己辛苦修煉,提升速度很快。
姚意的命魂在干什么?
他難道在睡大覺?
平日與自己似乎兩不相干,不影響自己的任何行為,但是,一到關(guān)鍵節(jié)點,它就出來作祟了。
自己練習(xí)土遁,木遁,巖遁,以及其他法術(shù),都毫無阻礙。
早都忘了身上還藏著另一人的命魂。
御劍飛行,對于修煉者來說,本來就是常規(guī)技能,為什么他要干擾我學(xué)習(xí)這個呢?
就是因為,他要逼我使用他的靈劍。
使用他的靈劍,那么,我就漸漸變成他了么?
或者,靈劍既認(rèn)我,也認(rèn)他,方便以后他代替了我,再使用靈劍,不會有任何不適,能發(fā)揮出它最大的威力?
不管什么原因,鄧少鈞是絕不會使用姚意的靈劍的。
他坐了起來,默念清心咒,用自己的意志,強行壓制著抽出靈劍的沖動。
后背發(fā)涼的感覺,漸漸消退。
鄧少鈞嘴角上揚,輕蔑地哼哼幾聲。
不會御劍飛行,其實無所謂,我去學(xué)各種遁術(shù),一樣可以走南闖北,只是沒那么拉風(fēng)而已。
別人都當(dāng)天鵝,我就當(dāng)個土狗。能耐我何?
畢竟,會不會御劍飛行,這不是原則問題,不是生死問題,無所謂。
但恰恰姚意命魂不準(zhǔn)他與其他寶劍,達到人劍合一的契合,這里暴露出他的險惡面目。
說明他并未放過我,也沒想過與我和平相處。
“姚意,想得到我的身體,你死了這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