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一次為了女孩子向朋友揮拳

　　清晨，蘇松屹在衛(wèi)生間洗漱。

　　閔玉嬋面無表情地走到了他身邊，用電動牙刷開始刷牙。

　　方知嬅也跟著擠了進(jìn)來，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

　　餐桌上的氣氛很是融洽，呂依依見方知嬅一個勁地笑，不由得好奇起來。

　　“知嬅今天怎么這么開心啊?”

　　“我家松屹長大了，姐姐我深感欣慰?！?p>　　方知嬅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一旁的閔玉嬋仍舊沒什么表情。

　　蘇松屹沒有說話，只是拿起一個醬肉包子塞到了方知嬅嘴里。

　　方槐和呂依依聽著，總覺得云里霧里的。

　　匆匆吃完早餐，蘇松屹率先出了門，今天走得很快，將方知嬅和閔玉嬋都遠(yuǎn)遠(yuǎn)甩在了后面。

　　“都說了讓你別笑他，你看，生氣了吧?”

　　閔玉嬋沒好氣地看了一眼方知嬅。

　　“就是想逗他一下嘛。”

　　方知嬅的聲音小了下去，有些擔(dān)心蘇松屹會跟她置氣。

　　今天閔玉嬋沒有在操場上看見蘇松屹，想必他應(yīng)該是怕見到她之后尷尬吧。

　　有其他人在場，或許氣氛還會有緩和，但是兩個人單獨(dú)相處，蘇松屹就會不知所措了。

　　少了一個人陪伴，閔玉嬋也顯得意興闌珊，在操場上走了一圈，便朝著教學(xué)樓走去，經(jīng)過奶茶店的時(shí)候買了兩杯巧克力熱可可。

　　閔玉嬋走了，訓(xùn)練的黃嘉洛也顯得興致缺缺，這女孩是他每天堅(jiān)持早起的動力。

　　高三四班，蘇松屹趴在桌上，發(fā)著呆，眼睛看向前方，失去了焦距。

　　沒一會兒，鄭雨婷就背著書包走了進(jìn)來。

　　她今天的氣色不太好，頭發(fā)有些亂，眼睛也有些浮腫。

　　“班長，班費(fèi)的事，有眉目了嗎？”

　　蘇松屹輕聲問道。

　　“沒有?！?p>　　鄭雨婷搖了搖頭，平生第一次，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人撒了謊。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她選擇暫時(shí)幫劉璇隱瞞實(shí)情，只是不想讓他被勸退，不想讓他失去上大學(xué)的機(jī)會，僅此而已。

　　“確定和劉璇無關(guān)嗎？”

　　蘇松屹有些詫異。

　　鄭雨婷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她覺得搖頭比說謊要輕松一點(diǎn)，盡管二者在本質(zhì)上沒有任何區(qū)別。

　　“是嗎？是我錯怪劉璇了嗎？”

　　蘇松屹目光驚疑不定，想到鄭雨婷平時(shí)里的那份坦率與誠實(shí)，漸漸放下心來。

　　他喜歡誠實(shí)的人，不希望看到誠實(shí)的人被迫去說謊。

　　“親愛的，我又來了，有沒有想我吖?”

　　“吉卜賽女郎”拎著餐盒，踏著輕快曼妙的舞步走了過來。

　　“想?！?p>　　蘇松屹把下巴擱在桌子上，輕輕笑了笑。

　　這個妹妹還挺乖的，好像比姐姐可愛一點(diǎn)。

　　“今天我給你帶了好吃的，要不要嘗嘗?”

　　覃敏興致勃勃地道。

　　“不了，我在家吃了挺多，有點(diǎn)撐?！?p>　　蘇松屹搖了搖頭。

　　“哦!”

　　覃敏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倒也沒多想。

　　“咚咚!”

　　窗邊突然響了響，蘇松屹和覃敏側(cè)目看去。

　　只見閔玉嬋站在窗外，晃了晃手中的奶茶。

　　覃敏微微瞇著眼，有些不善地盯著她，像是一只生氣的豹貓，特別兇。

　　閔玉嬋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微微揚(yáng)起下巴，臉上噙著慵懶的笑容，有些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嘖，小蘿卜頭?！?p>　　她雖然沒有說話，但那輕蔑的眼神就是這個意思，再配上那傲人的身高，這一幕看起來就顯得嘲諷力十足。

　　被藐視了嗎？可惡呀！長得高了不起?

　　覃敏仰起頭，一臉倔強(qiáng)地看著她，腮幫子鼓得跟河豚似的。

　　兩人目光交界之處，似有電光和火花閃耀。

　　蘇松屹覺得有些不自在，出了教室，接過她給的奶茶，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謝謝?！?p>　　閔玉嬋什么也沒有說，只是當(dāng)著覃敏的面，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

　　“唔~”

　　覃敏咬緊了銀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恨不得撲上去咬她一口。

　　閔玉嬋只是沖她微微一笑，撩了撩頭發(fā)，便留給她一個瀟灑的背影。

　　蘇松屹拿著奶茶回了教室，鄭雨婷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但沒有多問。

　　“松屹，你和她是什么關(guān)系啊?”

　　覃敏不動聲色地問道，表面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眼珠子卻時(shí)不時(shí)往他那里瞟。

　　坐在前面的鄭雨婷也豎起了耳朵，時(shí)不時(shí)回過頭看他。

　　“跑友，經(jīng)常一起約跑的?！?p>　　蘇松屹淡淡地道。

　　“炮友?一起約炮的?”

　　覃敏瞪大了眼睛，驚呼道。

　　鄭雨婷的背顫了顫，手里的鋼筆從手中滑落，在試卷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墨痕。

　　“跑步的跑，第三聲，你小腦瓜里都在想些什么?”

　　蘇松屹又氣又笑，忍不出伸手彈了彈這個小污女的額頭。

　　“哦哦!”

　　覃敏揉了揉額頭，稍稍松了一口氣。

　　見蘇松屹喝著閔玉嬋買的奶茶，她又有些小小的醋意，于是打開了餐盒，用手指輕輕戳了戳蘇松屹的胳膊。

　　“松屹，這個糖油粑粑很好吃的，要不要嘗嘗?”

　　“不了，我不太想吃，你給班長吃吧?！?p>　　蘇松屹搖了搖頭，聲音很輕。

　　“哦~”

　　覃敏撅著嘴，稍稍有些失落，略顯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蹦蹦跳跳地來到了鄭雨婷旁邊的座位上，將餐盒放在了兩人中間。

　　和鄭雨婷一邊吃，一邊小聲嘀咕。

　　“哼，氣死我啦。那個女生給的東西，他就要。我給的，他就不要?！?p>　　蘇松屹聽著，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也不知該如何跟她解釋。

　　如果這是覃敏自己做的，不管多難吃，他都會吃的。

　　只是，這是那個女人做的，她做的食物就算再好吃，他吃著也會隔應(yīng)。

　　沒一會兒，班上的學(xué)生們陸陸續(xù)續(xù)地到齊。

　　劉璇跟著王斌和王博他們，端著校外買來的熱干面和菠蘿米酒，頭發(fā)顯得油膩凌亂。

　　回到自己的位置后，劉璇便兩眼無神地開始發(fā)呆。

　　他也討厭現(xiàn)在這種渾渾噩噩的生活，但是當(dāng)遇到煩心事的時(shí)候，只有躲進(jìn)網(wǎng)絡(luò)的虛擬世界，才能讓他逃離現(xiàn)實(shí)的苦悶。

　　只要支付十塊錢，就能買來一晚上的快樂，那為什么不呢？

　　鄭雨婷看著劉璇頭發(fā)上被耳機(jī)勒出來的痕跡，心里壓抑著的酸楚一下子就涌上來了。

　　她走上講臺，盡量讓自己的心情變得平靜。

　　“前天晚上，教室斷電，劉璇在上廁所的時(shí)候，有人進(jìn)教室拿走了班費(fèi)。是誰拿的，請自覺一點(diǎn)，盡快把班費(fèi)還回來，我會和班主任商議，從輕處理?！?p>　　“這兩天，是最后的機(jī)會。”

　　鄭雨婷說著，視線從班上每個人的臉上掃過，最后在劉璇臉上停滯了兩秒。

　　教室里沉默了半晌，之前對她有些許意見的吳夢怡突然打破了寂靜。

　　“這錢不會是你自己拿了吧?”

　　班上的視線頓時(shí)聚焦過來。

　　“你住蘭苑小區(qū)的，那里都是些很舊的樓梯房，你還有個弟弟，家里應(yīng)該挺缺錢的吧?”

　　吳夢怡輕輕質(zhì)問道。

　　“蘇松屹都把獎學(xué)金讓給你了，你還占了一份貧困生助學(xué)金，是不是有點(diǎn)說不過去呢?”

　　“我……”

　　鄭雨婷張了張嘴，思緒有些混亂。

　　她本身就不是那種能言善辯的人，在語言組織能力和表述上有所欠缺。

　　“不讓我們申請，仗著自己是班長，先占了一份助學(xué)金，呵呵?！?p>　　“教室里有攝像頭，攝像頭沒拍到，那還會有誰拿了這筆錢?”

　　“該不會這筆錢根本就沒有丟，只是被你藏起來了吧?”

　　“放學(xué)后斷電，你可能是先拿了這筆錢，第二天就再演一出班費(fèi)丟了的戲。最后查看攝像頭，自然什么也發(fā)現(xiàn)不了。然后你就可以理所當(dāng)然地說班費(fèi)不見了，是這樣嗎？”

　　“大家都知道，你是出了名的摳門，能理解你家窮，需要錢，但是也不至于這樣吧?”

　　吳夢怡有理有據(jù)地說著，鄭雨婷一時(shí)語塞，竟然有些答不上來。

　　班上的議論聲也逐漸大了起來。

　　的確，吳夢怡的說法有一定的道理。

　　作為最了解這筆錢去向的人，鄭雨婷的確有監(jiān)守自盜的可能。

　　放學(xué)后斷電，若是鄭雨婷動作小心一點(diǎn)，將錢帶在身上離開，監(jiān)控也拍不到。

　　而且她家庭條件不好，缺錢，確實(shí)也存在作案的可能性。

　　“我也覺得有可能?！?p>　　“她說得挺對的，有點(diǎn)道理。”

　　“不會吧，班長應(yīng)該沒那么重心機(jī)?！?p>　　“誰說得準(zhǔn)呢？她是真的摳門?！?p>　　……

　　“不是，我沒有!”

　　鄭雨婷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著，微微紅著臉，輕輕捏著衣服下擺，有些不知所措。

　　“我沒有拿走那筆班費(fèi)?！?p>　　她看向劉璇，眼眶泛起溫?zé)幔q豫著該不該說出實(shí)情時(shí)，劉璇看向她的眼神滿是乞求。

　　蘇松屹下意識地看向劉璇，攥緊了拳頭。

　　“除了你，誰知道這錢放在哪兒?確實(shí)你的可能性最大?！?p>　　吳夢怡指著鄭雨婷，義正言辭地道。

　　“別說了，我相信班長沒有拿?！?p>　　蘇松屹站起身，很是認(rèn)真地道。

　　“那你說這錢……啊！”

　　吳夢怡不依不饒，但她話音未落，一本厚厚的英漢詞典就砸在了她的面門上。

　　“叫你mlgb!繼續(xù)叫啊?”

　　覃敏上前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fā)，緊接著就是兩個響亮的大嘴巴子，讓班里徹底安靜下來。

　　吳夢怡捂著頭發(fā)，疼得眼淚都要出來，只覺得頭皮都要被扯掉，但看著面前兇狠的覃敏，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這一次，蘇松屹沒有阻止她。

　　他也覺得吳夢怡這個女生嘴巴有點(diǎn)碎，確實(shí)有點(diǎn)欠打。

　　“班長不可能拿那筆班費(fèi)，我了解她。”

　　覃敏走上講臺，一把攬著她的肩膀，微微揚(yáng)起下巴，掃視了一圈班上的同學(xué)。

　　迎上她視線的人，都不自覺地低下頭。

　　“我請班長出去吃一頓飯，買一杯奶茶花了多少錢，她都會很用心地記下來，然后還給我。我相信她的人品。”

　　“我警告你們啊，我沒那么好脾氣，有些長舌婦喜歡亂嚼舌根的，去廁所的時(shí)候小心點(diǎn)，千萬別被堵門啊?！?p>　　黑道公主冷淡地警告了眾人一番，然后伸手輕輕拍了拍鄭雨婷的背。

　　“好了，沒事的?！?p>　　鄭雨婷抹了抹眼角，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便趴在桌子上，小聲啜泣著。

　　覃敏安慰了她好一會兒，直到上課鈴聲響起，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第一節(jié)數(shù)學(xué)課，數(shù)學(xué)老師是個說話略顯刻薄的中年女人，課講得不錯，但是特別喜歡陰陽怪氣，這一點(diǎn)讓很多學(xué)生都不太喜歡。

　　“鄭雨婷，你來證明一下這個立體幾何?！?p>　　鄭雨婷情緒有些恍惚，沒有聽得清。

　　“鄭雨婷?”

　　數(shù)學(xué)老師再次重復(fù)了一邊。

　　鄭雨婷回過神來，受到了驚嚇。

　　“鄭雨婷，你在想什么呢？”

　　“老師，我……”

　　“整天哭喪著臉干嘛？吊喪呢？”

　　那刻薄的中年女人話音剛落，班上便響起一陣哄笑。

　　鄭雨婷聽著那些譏諷聲，心中的酸澀更甚，以至于接下來的一整天，都沒有什么好心情。

　　課間時(shí)間，她一直趴在桌上，把頭埋進(jìn)臂彎里，不時(shí)有眼淚滴落，桌下的紙箱上沾滿了淚漬。

　　劉璇看著她委屈的樣子，很想勇敢地站起來，大聲地告訴其他人“班費(fèi)是我拿的，和班長無關(guān)”，可是他沒有勇氣。

　　就在他積攢了勇氣，好不容易從座位上起身之時(shí)，他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竄進(jìn)了肺泡。

　　上課鈴聲突然響起，他咂了咂嘴，發(fā)音的聲帶仿佛陷入了安眠。

　　“我……”

　　一個很微弱的音節(jié)，被淹沒在急促喧鬧的鈴聲里。

　　終于，他還是一臉失落地坐了回去。

　　一旁的左建華覺得他有些奇怪，掃了他一眼，然后把注意力放在了開啟的排位賽上。

　　“我?guī)湍悴m不了多久，你盡快想辦法弄到錢?！?p>　　看著鄭雨婷私發(fā)過來的消息，劉璇心情一陣煩悶。

　　下午倒數(shù)第二節(jié)課，覃敏就收拾東西離校了。

　　“今天我媽要帶我去參加一個宴會，松屹，明天見?！?p>　　“嗯，明天見?！?p>　　蘇松屹揮了揮手，同她告別。

　　小太妹在經(jīng)過鄭雨婷身邊的時(shí)候，摸了摸她的頭，湊到她耳邊柔聲說道：“我今天有點(diǎn)事要先走了，放學(xué)后你不用等我，要是有誰敢欺負(fù)你，你就跟我說!”

　　說完，她就小跑著出了門，和教室外等候著的女人并肩下了樓梯。

　　蘇松屹沒有看窗外，但隱約也能感受到她注視著自己的眼神。

　　那眼神很平靜，和兒時(shí)記憶里的眼神一樣。

　　就像，欣賞著一株盛放的白花。

　　放學(xué)后，蘇松屹收拾好了東西，正準(zhǔn)備出門，卻被左建華叫住。

　　“蘇老板，我們宿舍今天聚一下吧，我請客。”

　　左建華很是真摯地道。

　　他之前去酒吧沒有破費(fèi)，來學(xué)校的時(shí)候也沒怎么花錢，算是生活費(fèi)比較充裕的。

　　“AA，別去太貴的地方?！?p>　　蘇松屹沒有拒絕，不用上晚自習(xí)之后，他社交的時(shí)間充裕了很多。

　　“放心好了，就去我們之前常去的燒烤攤。我跟著王斌在食堂做了兩天事，還省了兩天的飯錢?！?p>　　左建華笑著，拉上了王斌，王博，還有劉璇一起。

　　自從上次在酒吧不歡而散之后，他能感覺到，原本和諧的圈子，好像處在了分崩離析的邊緣。

　　作為一個和事佬，他還是想維系這段友誼。

　　今晚下著雨，很冷。

　　校外小吃街的一家燒烤攤里，一行人在街邊的雨棚里瑟縮著，時(shí)不時(shí)往手心里哈著氣。

　　街上沒有傘的行人們，在雨中抱頭鼠竄，溫暖的車燈在雨幕中照亮了朦朧的水汽，仿佛每一顆水分子都清晰可見。

　　“一人先來一瓶吧，高中很快就要結(jié)束了，到時(shí)候去了大學(xué)，還不知道能不能再像現(xiàn)在聚在一起?！?p>　　左建華樂呵呵地笑著，拿著開瓶器幫眾人開了啤酒。

　　“還是路邊攤舒服，我們這種學(xué)生，就不該去酒吧的?！?p>　　王斌自嘲地笑了笑，拿起酒瓶吹了兩口。

　　“心里有數(shù)就行?！?p>　　王博點(diǎn)著煙吸了兩口，很快就意識到蘇松屹不喜歡香煙的氣味，立馬掐滅了煙頭，將沒抽完的煙放回了煙盒里。

　　劉璇和蘇松屹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干一瓶嗎？”

　　良久，蘇松屹打破了沉默，他看向劉璇，輕輕問道。

　　劉璇依舊沉默著，不敢看他的眼睛。

　　蘇松屹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開了啤酒，仰起脖子吹了半瓶。

　　他雖然不喜歡喝酒，但啤酒多少還是能喝一點(diǎn)的。

　　劉璇見狀，也咬開一瓶啤酒，灌了大半下肚。

　　“蘇老板，我那個助學(xué)金申請，可以通過嗎？”

　　他喘了喘氣，目光灼灼地看向蘇松屹，蘇松屹也直視著他的眼睛。

　　“我需要這筆錢，很需要?！?p>　　劉璇的聲音顫抖著，他害怕了，害怕看到鄭雨婷哭泣。

　　他知道這個女孩很善良，所以不想看到她因?yàn)樽约菏芪?p>　　“準(zhǔn)備好文件。”

　　蘇松屹輕輕地道。

　　“我回去一趟又麻煩，不要文件不行嗎?”

　　劉璇有些不耐地道。

　　“你以為是我需要嗎？去年申請這個助學(xué)金，你和陳利沒有弄好證明，最后交上去的時(shí)候延誤了很久，我和班長被罵了很久，你知道那個主任說話多難聽嗎？”

　　蘇松屹歪著頭，冷淡地道。

　　“行，那我弄好了貧困生證明，可以通過申請嗎？”

　　劉璇的聲音軟了下來。

　　“這筆錢是用來支持貧困生完成學(xué)業(yè)的，不應(yīng)該為了你的錯誤買單。”

　　蘇松屹別過臉，冷淡地道。

　　“呵呵。”

　　劉璇搖了搖頭，嗤笑起來，拿起剩下的半瓶酒，自斟自飲。

　　“哎，肉串上來了，別光喝酒啊?！?p>　　左建華見氣氛有些不對勁，便連忙招呼起來。

　　“是啊，吃點(diǎn)東西吧。這家的韭菜特別香，還有烤羊腰子，嘿嘿?！?p>　　王斌也在一旁附和著。

　　蘇松屹拿起剩下的半瓶酒看了看，站起身猛地摔在了地上。

　　“砰!”

　　綠色的酒瓶摔成粉碎，白色的泡沫和淡黃色的酒花濺射出來。

　　玻璃破碎的聲音使得小攤上的顧客紛紛側(cè)目。

　　“劉璇，你不是我哥們了。”

　　蘇松屹對準(zhǔn)劉璇的臉，猛的一記勾拳。

　　凌厲的拳風(fēng)使得一旁的左建華和王博臉上都泛起冷意。

　　劉璇被打倒在地，捂著嘴角，疼得呲牙咧嘴。

　　蘇松屹撲上去，一拳又一拳地揍在他臉上。

　　他很討厭打架，可是今天，他必須得討厭自己一次。

　　那個性格坦率的女孩子，經(jīng)常找他聊天的女孩子，想聽他唱歌的女孩子，窮且益堅(jiān)的女孩子，她心底有很多話，卻選擇做了一個寡言的人。

　　她從不對任何人撒謊，卻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人撒了謊。

　　蘇松屹不希望看到她委屈，所以，他要為了她揮拳。

　　“松屹，冷靜點(diǎn)!”

　　王斌連忙上去拉架。

　　“別打啊！你們這是干什么?”

　　王博有些不解，左建華給他使了個眼色。

　　王博聯(lián)想到今天發(fā)生的事情，還有蘇松屹之前說的話，頓時(shí)茅塞頓開。

　　“行了，住手!讓人看笑話呢!”

　　王斌死死拽著蘇松屹的胳膊，心中一陣驚訝。

　　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削瘦的男孩子，胳膊上滿是肌肉，力氣大得出奇，像是脫韁的烈馬。

　　劉璇被他揍得頭暈眼花，一時(shí)間也被激起了怒火，一腳蹬在了蘇松屹的小腹。

　　“嘶~”

　　蘇松屹捂著小腹，佝僂著身體后退兩步，隨后又兇狠地?fù)淞松先ァ?p>　　左建華和王博連忙將他們拉開，小攤上的人也都紛紛起身圍觀過來。

　　“行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嗎？”

　　“朋友一場，搞成這樣至于嗎？”

　　蘇松屹甩開王斌的胳膊，揉了揉手腕，冷冷地看著劉璇。

　　“沒什么好說的了，你他媽的如果是個男人，就不應(yīng)該讓一個女孩子幫你頂包!敢做不敢當(dāng)，助學(xué)金，你配嗎？”

　　“是，我是廢物，我是垃圾，我是敢做不敢當(dāng)?shù)呐撤?，你滿意了吧?”

　　劉璇癱坐在地上，徹底放下了自尊，呦哭起來。

　　王斌陷入了沉默，拉著蘇松屹胳膊的手緩緩墜下，左建華心情也很糟，他沒想到曾經(jīng)最好的朋友會變成這樣。

　　王博走遠(yuǎn)了，摸出打火機(jī)又點(diǎn)了一根煙。

　　劉璇坐在地上，哭得稀里嘩啦。

　　“兩個選擇，第一，自己找班主任坦白，第二，由我報(bào)警，讓警察出面解決。你自己看著辦?！?p>　　蘇松屹淡淡地道，從錢包里拿出錢，結(jié)了自己的那一份，便邁著閑散的步子，朝著雨中走去。

　　身后劉璇的哭聲還在耳邊縈繞，這少年在雨中漫步，再也沒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