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舟系岸依林樾,蕭蕭兩鬢吹華發(fā)。
將船繩系好后,季野帶著身后的紫式茵與紫式若一步步穿行在熟悉又陌生的道路中。
“許久沒來了?!弊鲜揭饟崦t樹略略濕潤的樹皮,有泛起的不平褶皺,“真喜歡小時候的日子?!?p> 季野微微笑著感慨道,“是啊,真的很想念。”
“飲酒,習(xí)槍,比試功法,還調(diào)侃天下英雄?!?p> 不多久,在幾個轉(zhuǎn)彎后,三人終于看到了一個小亭子,亭子中有一個紅木桌子。
桌子有點年頭了,上面正溫熱著一壺茶,泥壺咕嚕嚕冒著熱氣,越見正抱搶立在旁邊。
“見兒,”季野無奈道,“茶不能太熱的,要溫。”
“哦。”越見面無表情道。
紫式茵笑道,“你們這?”
季野無奈地擺手道,“除了練槍和打鐵,啥也學(xué)不會了。”
紫式茵撲哧一下就捂嘴笑了,而后她笑道,“一脈相承,比你強?!?p> 季野嘴硬道,“我會找老婆?!?p> 紫式茵一下子羞紅了臉,啐道,“你就流氓吧?!?p> 季野忽然溫柔道,“十多年沒見了,茵。”
紫式茵停住了笑,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季野,“十三年了,野哥,對不起?!?p> 她的眼眶紅了起來,然后就哭了。
季野趕忙上前抱住了他,安慰道,“沒事,都過去了?!?p> 紫式茵哭的聲音更大了,只是一個勁地重復(fù)著,“對不起,野哥。”
“對不起,野哥……”
季野一直抱著她,緊緊地,直到紫式茵的綴泣聲漸漸地小了下來,他才終于捧起紫式茵的臉道,“沒關(guān)系的。”
“都過去了。”
紫式茵剛要笑,就想起來越見和紫式諾還在。
她趕忙把頭緊緊地在季野的胸口處,臉紅著道,“都給孩子們看到了?!?p> 季野哈哈大笑,環(huán)視著二人,而后不在意地揉了揉紫式茵的頭發(fā),“早點體會這種幸福,也好啊?!?p> 紫式茵小聲反駁道,“才不。”
季野的神色柔和下來,牽起紫式茵的手,就向著亭子走去。
二人坐下,越見抱著槍站在外面,昏昏欲睡的樣子。
紫式諾則站在了紫式茵的身后。
“紫式諾,吉澤川哥哥送給我的孩子?!?p> 紫式茵向季野介紹道,“吉澤川哥哥說,她可是幾十批孩子中最有天賦的一個了?!?p> 季野笑道,“是嗎。”
他的目光轉(zhuǎn)向紫式諾,雖然看著嬌小可人,但是身后的那把大劍卻騙不了人,紫色的輕甲上覆蓋著蜿蜒的紋路,腰間赫然懸掛著一枚綠色的梧桐玉。
神情冷冽。
季野贊賞道,“確實不錯?!?p> 紫式茵有些驕傲道,“那可是我教出來的孩子?!?p> 季野只是笑笑,卻轉(zhuǎn)向了下一件事,“明珠有說接下來如何嗎?”
紫式茵道,“哥哥說這些事不用你和我操心,你陪著我就好了?!?p> 季野看茶的溫度差不多了,便起身為他和紫式茵沏茶,“吉澤川不來嗎?”
紫式茵嘟嘴道,“不知道,我就知道你啦?!?p> 氣呼呼的樣子惹人憐愛。
季野笑笑,“好,不說了,吃茶?!?p> 紫式茵這才笑起來,指著桌子上的字道,“抹去吧野哥哥?!?p> 她的眼睛閃亮亮地看著季野,就像當年一樣對著季野,似乎全然忘了身后還有個紫式諾。
她酥酥地可愛道,“好不好啊,野哥哥?”
季野一個顫抖,茶壺差點脫手。
紫式諾有些茫然的雙眼看向亭外。
那里,越見正一臉嚴肅地抱著槍警戒四周。
她忽然覺得,別看這小黑不言不語的,比季野說的聰明多了。
......
畫面回到東海城。
正是晴光正好的時候,東海城內(nèi)的居民并沒有遭受到太多外面戰(zhàn)亂的影響,反倒是一支帝國的軍隊到來,引起了城內(nèi)百姓的一陣喧嘩。
東海城內(nèi),在夾道百姓的簇擁與注目下,一行浩浩蕩蕩的大軍正從東海城正西方最中央的大門氣勢恢宏地行進東海城內(nèi)。
為首的將軍執(zhí)鞭,穿一身大紅袍雙鍛太陽紋鎧甲,頭頂戴著圓盔,火紅稚鳥羽在盔頂長長飄蕩。
他的身后,依次是騎著高頭大馬,背負長弓的棉甲騎士,與似乎望不到邊際的步兵長龍,東海城外,幾大軍陣已然列隊。
馬蹄每一步都精準地與腳步聲踏出,發(fā)出有節(jié)奏地震響,長街上,他們行軍時行軍猶如沉默的烈焰,散發(fā)出無形的威亞。
烈火般的軍旗上,是一把長弓與一支箭矢交叉太陽穿過,在晴日下,這旌旗獵獵,仿佛在顫動著燃燒。
季氏的高樓還遠遠地仿若在天邊時,季費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他率領(lǐng)一群披著藍色魚鱗甲的長刀精銳遠遠佇立在這一段長街的盡頭。
等待著烈焰燃燒至此。
“季費,代表東海季氏,歡迎射天絕將軍的到來?!奔举M躬身拜道。
射天絕卻是看也不看他,自顧自地欣賞起這諾大而繁華的巨城。
季費久久聽不到回音,臉色陰沉地抬頭,“天絕將軍,你來此,可沒有事先向我季氏知會一聲啊?”
射天絕撲哧一聲笑了,他這才將目光看向季費,居高臨下道,“你季氏,如今還有能說話的人在嗎?”
說罷,他目光威嚴地看向那遙遠的高樓,傲然道,“小嘍啰來見我,算什么東西?”
季費面色鐵青,但終歸還是忍了下去,他的耳朵微動,仿佛在聽什么東西,而后他再次笑道,“家主正在會客大堂等你,已經(jīng)準備好了豐盛的佳肴?!?p> “另外,還請烈陽軍移步城外軍營,駐地已經(jīng)為將軍準備好了。”
射天絕冷哼了一聲,待到季費與其麾下長刀兵讓開道路后,方才猛地一揮鞭子,駕馬向前方奔去。
他身后的棉甲騎士同樣揮鞭前馳,步兵則跑動起來,保持著一定的速度,卻也帶起一陣熱浪。
待到他們都越過自己后,季費的神情終于陰沉下來,他對著一旁的親衛(wèi)道,“你帶人去城外,把他們安置到前線的那幾個軍營?!?p> “這,”親衛(wèi)猶豫道,“淮陽射氏向來霸道,這射天絕又是出了名的驕狂,我怕......”
季費不快地看了他一眼,“怕什么?這是家主的意思?!?p> “更何況,”他冷笑著看著已經(jīng)遠去的射天絕和他隨行的部下,“不過是齊皇室的一條狗罷了,還想在東海翻出風(fēng)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