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野?!?p> “****?!?p> 這突如其來的一罵直接把季野罵迷茫了一瞬。
他說什么?
他……罵我?
然而還不等他想明白這事,原平已經沖爆空氣將極致壓縮的一拳揮至了他的臉龐。
“嘶——砰!”
拳風打爆了空氣,直接將它所對的山石打出一個坑洞。
卻沒有打到季野。
“不太夠。”季野樂呵呵道,“顯然,你還不能很好的運用你這具身體?!?p> 原平看向季野,并不言語,落地后再次深蹲,有一次向季野爆射而來。
轟!
空。
第三次!
轟!
空。
第四次!
轟!
……
空!
晴光耀眼。
一條藍線自下而上,沖破蒼穹。
在它周圍,是數條正逐漸淡去的藍色源氣軌跡。
一拳,一拳,再一拳!
每一拳都勢大力沉,每一拳都竭盡全力。
五境歸一境武者已經可以做到滯空飛行,但是四境通脈境武者,只有少數強大且積淀深厚的武者可以做到短暫滯空。
看到原平如一顆炮彈一般一下一下疾速向自己射來時,季野微微感到驚異。
他忽然覺得自己需要考慮一下現在擊殺原平的可能性,以及……值不值得。
他一直以來都是以一個逗小孩子的心態(tài)去引逗原平,但是事情發(fā)展到現在,無論是原平那近乎愚蠢的執(zhí)著還是他的潛力,又或者他現在展現出來的實力,都讓季野覺得稍稍有些棘手了。
本來他不是很把原平放心上的。
天才,他自己就是,這世間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但是原平這種,他確實沒見過,記得他不是源武?。?p> 他覺得麻煩的是,原平已經隱隱給了他一種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很不好,他覺得自己應該相信自己的直覺。
然而他翻掌的時候,這片天地又給他透露出一股極其危險的感覺。
五境歸一武者,已經可以初步溝通天地意志了。
有人在看著原平。
于是他更加心煩了,你有人跟著還在這兒跟我耍小孩子脾性?
季野不知道的是,原平根本就不知道有人會為了他而來這里。
或者說,他下意識地,根本沒去想這些東西。
隨著原平再一次朝著他的方向射來,季野凝聚源氣喚出一把長槍,挑出五個絢麗的槍花。
季野決定先撤退,換人來探探他的虛實。
槍花由五化十,十化百,層層疊疊,最后化為一座槍花林向原平壓來。
“砰。”
輕微的爆破聲,原平的拳鋒越過層層槍花,穿身而過,天水甲上,綻裂開無數的細小傷口。
回身長望,遼遠蒼穹之下,哪還有季野的身影?
“可惜了?!睒尰种敝眽嫷兀瑢⒛菈K地面壓下去數米才停止。
看不到季野的身影,原平松開了緊握的拳頭。
那里赫然是兩枚小小的源石正靜靜放置。
強大的能量,正在波瀾不驚下,靜靜地洶涌。
他本愿以死相敵。
……
遠處的殺喊之聲傳入耳畔,那是在抵抗的軍民,和來不及撤退的人的哭喊和哀嚎。
他聽見了,有嬰兒仿佛被按下暫停鍵的哭泣。
原平端坐在一塊石頭上,等待著。
“公子?!卑⒐穪淼搅怂磉叺?,“他們走不掉了,對面行軍過快,已經深入十余里海岸了,海防已經被攻破?!?p> 齊敏有些喘氣道,“我們該走了,他們都是普通人,一個晚上,該走的也都走了?!?p> 原平心很亂。
他忽然看向道年道,“我也該走了對吧,再不走,就是不知好歹了。”
道年點頭道,“對在觀望著這里的大人來說,或許是這樣的?!?p> “好累啊?!痹脚πΦ馈?p> 他知道道年在說什么,在季野動殺心后,又撤走后他就知道了。
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要一年了,第一次感覺到這么無力。
他什么都做不了。
道年道,“你畢竟還小,公子。”
“活著,才能保護更多的人?!?p> 原平沉默后,抬起頭道,“快到我們這里了。”
地面在輕微地震動。
齊敏過去給他帶來一套衣服,“穿上走吧,至少你給了他們一個晚上的時間。”
原平溫柔地看著齊敏,“等等?!?p> 他將一顆源石放置在胸口,天水甲露出一個缺口,將源石吸納入他的胸口處。
齊敏急道,“原平,你想死別死這里!”
原平輕笑了下,“怎么會呢?!?p> 他站起身來,活動了下筋骨,目視著漸漸壓近的黑色浪潮笑道,“我同代,當無敵。”
既然你不能欺我,那便換我來欺你。
這一次支撐著他面對敵軍的,不再是莽撞的正義感,和前世對于好友與自己的糾纏與執(zhí)念。
而是他,原平的傲骨,和瘋狂。
……
從恐懼,到憤怒,到無懼,雖千萬人,吾往矣。
再到落入無力,掙扎,迷茫,而后重新燃起斗志。
需要多久?
一個晚上的思考,和一次戰(zhàn)斗。
“殺?!?p> 他凝視著如黑色潮水一般的武士群逼近,而后向周身的四人問道,“肥肥呢。”
這只貓,自他下山不久后就跟著他,總是玩消失,又總是在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跑了。”道年道,“本來是想抱著它一起來的。”
齊敏看著那黑潮道,“回去不給它吃肉了?!?p> 阿狗道,“我可能打不過,公子?!?p> 麻雀摸了摸腰間的小刀,“要死了,馬還在島上?!?p> 原平嘆了口氣道,“煩死了。”
…
“殺!”
在燈塔與巡航的殘存船只報回倭人真的來襲的消息時,沿海駐守的大部分季氏將領飯都沒來得及吃一口就帶一眾親信撤了。
留下來了不少茫然的士兵。
恐慌伴隨著消息在人際之間迅速傳播,而后是一個又一個的部曲,和大營。
混亂爆發(fā)了,雖然有極少數平時比較服眾的小隊長,中隊長,或者統領仍舊在試圖在組織人手進行抵抗和疏散。
在得知早已有人將這個消息在民眾間傳播開來的時候,季常在不禁松了一口氣。
“那就是,我們殿后嘍?!?p> 他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讓底下兄弟緊繃的心也不由地放松了下來。
“哈哈?!?p> “嘖,不知道我和那些倭奴,誰的刀要更鋒利呢?”
“干他娘的?!?p> 有幾個兄弟沒來,季常在也不甚在意了,他相信那些兄弟不會不管他們的家人的。
季常在想再見他們一面,告訴他們,“此乃人之常情~”
如果他們還能回去的話。
“好?!辈还艽鬆I外如何喧沸盈天,季常在在干了一碗酒后,就站在校場的臺子上,和他的兄弟們開始等待,憋紅了臉。
奔跑的士兵們路過他的時候,有的人遲疑,有的人目不斜視,有的人跑的更快了。
季常在還看見了一些人嚴重的鄙夷和不屑。
講道理,他的初心只是混一碗飯來著。
哈哈。
不過算了。
慢慢地,校場前面有人帶著行囊和盔甲來了,有的人衣衫不整,還提著刀,還有人挺搞笑的,居然還提溜著別人。
被提溜的人罵罵咧咧著,說你他媽想死你拉老子?
不過被提溜到校場后就安靜了,那人仿佛氣不過一樣踢了他兄弟一腳就乖乖站那了。
來這的人越來越多,雖然大部分人都跑了,最后季常在看了一下,還有幾百號人,不錯。
“鏘!”
季常在也不知道說什么,其實他也就是個小頭領,最擅長說的,是粗話。
于是他拔出刀來,憋了幾秒鐘后,怒吼道,“沖了兄弟們,保護我們的家人!”
“沖!”
“草他媽的季氏的龜兒子!”
“死嘍死嘍?!?p> “慫貨!”
“你娘的慫貨!”
一群兵痞氣勢洶洶地走出了營帳。
他們的頭顱從來沒有揚的這么高過,他們第一次自信地挺胸抬頭。
終于越過了密密麻麻的逃難人群,季常在發(fā)現這咋不對呢,殺喊聲這么高?
過去的時候他登上一座山頭才發(fā)現。
奶奶的。
那條藍線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