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灰茫茫的天地。
寂靜是這里唯一的永恒,你甚至不能感受到時間是否真的存在于此。
一個小女孩,奔跑著,在灰茫茫、冷寂的街道。
她似乎很快樂,無聲的快樂。
你能夠看到她開心的容顏,她奔跑著,又偶爾停下,為了路邊一株小草,灰色的小草。
這個世界,只有永恒的灰色,包括這個蹦蹦跳跳、玩樂的小女孩。
她回頭,快樂地看著你的方向,而后向你招手,她似乎在說著什么。
可是你聽不到。
因?yàn)檫@里沒有聲音,只有一片灰色。
……
船??吭谝贿?。
四五月份,海邊總是會下起連綿的春雨,食物也開始容易變得潮濕,容易發(fā)霉,這讓原平他們不得不多上陸地去購買補(bǔ)給。
“唉,人吃馬嚼,尤其是這馬它還暈船?!痹教稍谝粡?zhí)梢紊希瑹o奈地扶額,痛心疾首道,“再這么花下去師兄給的經(jīng)費(fèi)可就不夠了?。 ?p> 麻雀坐在他旁邊地從水盆里拿起一塊熱乎乎的毛巾,擰干了,而后細(xì)心地給他覆到了額頭上,“那誰又能想到我們原氏的小公子居然還暈船呢?”
原平無語地看向她,不服輸?shù)溃靶斘疫@是為了帝國大業(yè)把天賦全點(diǎn)在了修行上!”
“唉?!甭槿竾@口氣,“是呀,上品中等天賦,我們大齊帝國一年沒有一千也有九百人呢?!?p> 說罷,她也無語地看了一眼原平,“公子你是不是虛啊,我都還沒見過暈船的武者呢!”
原平倔強(qiáng)道,“你一直住長城上,怎么可能見過?!?p> 麻雀用手撫了撫原平頭上的毛巾,而后端起水道,“是是是——”
“說起來,”阿狗走下樓梯道,“最近齊小姐怎么不出來了呢公子?!?p> “不知道,”原平歪頭道,“可能是那天晚上讓姑姑借體良心發(fā)現(xiàn)覺著對不住我了?”
麻雀眨了眨眼睛,“我猜是她一看就原平就不舒服,畢竟原平的嘴可真損。”
說罷,她又仿佛把手中的新毛巾當(dāng)做了原平一樣狠狠扭起來,“長城裝那么乖!”
原平有些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有沒有可能,我本來就很乖?”
阿狗笑了笑,走下來道,“海洋可真美啊。”
原平扭過頭去,“是啊,波光粼粼的?!?p> 麻雀想了想道,“我還是喜歡長城的天空一些,那里要更廣闊?!?p> 原平道,“第一次出遠(yuǎn)門吧?”
麻雀無語地撇了他一眼,“小女子已經(jīng)知道原公子十五歲時便已游歷四方啦。”
“當(dāng)然,”說罷,麻雀不懷好意地看向他,“我還知道了公子三年不舉,被人叫做‘原不舉’呢~”
原平捂臉,“啊啊啊啊!”
阿狗本來已經(jīng)爬在了船邊上看海,聽到這話不禁也扭哈哈笑起來,“公子,咳咳,公子還有過這事跡呢?”
“額,”原平滿臉黑線,“誰告訴你們的。”
“嗯——”麻雀拿起一塊梅子,這是在上一個海邊的小城鎮(zhèn)買的食物,“我才不會告訴你這是少將軍告訴我們的呢,哎,你別說,少將軍還真帥?!?p> “呵,少將軍......”原平似乎要?dú)⑷说哪抗膺b望天邊,咬牙切齒道,“不去前線為國爭光,這么關(guān)心我?!?p> 麻雀好奇地靠近原平,仔細(xì)觀察道,“不過公子,我聽說這天下沒有空穴來的風(fēng),你真的不舉嗎?”
原平冷冷地看向她,“試試?”
麻雀嘻嘻笑道,“不試,怕你自卑~”
原平:......
原平覺得自己偶爾吃一頓馬肉應(yīng)該不至于被送入大牢。
“大船!”
底下的士卒忽然驚呼,原平三人同時起身朝著他所見的方向望去。
大船!
只見遠(yuǎn)遠(yuǎn)的海天一線上,忽地出現(xiàn)了一排大船。
初始時只是一排線,而隨著它們的逐漸接近,變成了一個個越來越大的點(diǎn),連海風(fēng)仿佛都在因?yàn)樗鼈兊目拷兊昧鑵柶饋怼?p> 原平努力地睜開眼,他還是覺得風(fēng)太大、船太晃了,有些惡心。
“這是誰家的船?”他向底下的士卒大聲問道。
一些腳步聲自身后傳來,是齊敏帶著道年上來了,肥肥立在她的肩頭。
“似乎是季氏!屬下看到了他們的水龍旗!”甲板上的士卒如此大聲回道。
“水龍旗?”原平道,他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可他們?yōu)楹螘哌@邊的水路呢?”
阿狗道,“這邊的水路不行嗎,百谷江那里有燕氏的大港,這里應(yīng)該是最快的了吧?!?p> “是最快的,但是......”
“哎,算了,或許有我不知道的情況?!蹦X海中掠過了許多個念頭,原平覺得還是先放一放吧,或許他們并不是從東海的港口下海的。
這支船隊,大有遮天蔽日之勢,隨著它們終于行駛至不遠(yuǎn)處,原平一行人的渺小的感受也愈發(fā)強(qiáng)烈。
為首的三條船,目測都有數(shù)百米高,其后的船大小不一,但是最小的都要比原平他們乘坐的船要大一些。
而這支船隊,有大船近百,小船無數(shù),給原平的感絕對,是當(dāng)世也絕難找出第二支的無敵艦隊。
船上的眾人著海藍(lán)色袍甲,值守者威威然如天兵臨世,首船立于船頭的一中年將軍更是傲然直立,面如冠玉,顧盼間,溫而不傷,重而不壓,頗有絕代之風(fēng)范。
直到原平的小船從他側(cè)邊駛過,在眾船間如一頁扁舟被海淘出這支龐大的艦隊,那中年將軍也只隨意給過原平他們一目的關(guān)注。
直到那船隊離去,再也看不到,底下士卒的嘀咕聲才響起,眾人既興奮又有些后怕地互相訴說著剛剛的感受。
“這,真是海洋巨獸啊?!痹饺匀煌麄冸x去的方向,有些回味道。
齊敏抱胸道,“你家沒有嗎?”
原平白了她一眼,“我們家又不需要和倭人打仗,養(yǎng)那么大的艦隊,每年帝國都要給他們撥不少錢的。”
麻雀道,“那他們?nèi)缃癯鰟恿诉@么大的艦隊,海防若是因此空虛了,倭人那邊得到消息,應(yīng)該很難不行動吧?!?p> 原平道,“這就是我剛才擔(dān)心的,他們?nèi)羰侵苯訌臇|海海域的港口出發(fā),按照倭人的尿性,季氏第一天出海,第二天他們就敢放船上岸劫掠?!?p> 阿狗吐槽道,“以前我本來想去看看東海來著,聽那的人說海岸上倭寇肆虐,就沒去了。”
“不是吧?”麻雀驚訝道,“他們的船這么大,這么厲害還會被那些倭人肆虐海岸嗎?”
原平聽聞此言后卻只苦笑了一聲,他嘆了口氣道,“如今看來,可能也就是看著厲害了?!?p> 齊敏皺眉道,“大師傅說過,齊國的武運(yùn)越來越差了?!?p> 原平無奈地看向她道,“這話你在我面前說可以,可別跟別人說。”
齊敏仿佛看智障一樣,“嘁,還用你說?”
說罷她拍了拍一直很乖地立在她肩頭的肥肥的頭,帶著道年便回去二樓了,那里是休息室。
“哎?!痹矫嗣亲?,生無可戀似地仰天長嘆,“她這最近的脾氣怎么這么搞我呢?”
麻雀笑了笑,揶揄道,“沒準(zhǔn)是原公子真的欠罵呢?”
阿狗也哈哈笑道,“我倒是覺得齊敏小姐對我們挺好的,原公子你別介意,齊小姐外冷內(nèi)熱,我已經(jīng)看出來了?!?p> “哎,算了?!痹胶鋈粸⒚撔Φ溃拔疫€記得,她小時候和我說過的一句話。”
“她說?!?p> “原平,你將來一定要娶我啊?!?p> “滾啊!“
熟悉的罵聲,從艙門后面大聲傳出,在一陣音震聲中原平開心地重新躺在了躺椅上。
感覺......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