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金先生輕拉吊線,她身后的帷幕上浮現(xiàn)出3個影子,影子互相靠近,扭曲地纏繞在一起,旋即互相撕咬,直到變成一團更大的影子。
一聲輕咳后,影子如墨汁般在帷幕上爆開擴散,像一層溶解在水里的墨色,漸漸消失,仿佛什么事都不曾發(fā)生過。
這一幕讓鄭武想起了幾天前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驚魂之夜,記憶猶新的赤叟在現(xiàn)身之前也是這副樣子。正因為如此,現(xiàn)在的自己才下意識做出半蹲的架勢。
“那是你的寵物嗎?真是可愛~”朱蒂露出淺笑,向前走了兩步,右手自然向幕布的方向伸去,三根手指好像被什么東西吸引,不斷伸展著。
“它們可沒有待客之道,也不歡迎陌生人,尤其是成熟的女人?!苯鹣壬┛┑匦χ?,空洞的面具散發(fā)著幽暗惑人的氣息。
“東西在你手上?”金先生的聲音中帶著輕視,將帶著青蛙皮手套的左手伸了出來。
鄭武點點頭,從衣兜里取出那枚硬幣。
“放進去。”金先生用手指了指手邊的一個金屬托盤,語氣中帶著命令。
鄭武看了眼盧恩硬幣,將它放入托盤中。硬幣在托盤中順時針轉(zhuǎn)了一圈后倒下,發(fā)出清脆的叮鈴聲。
“虛假的氣息......”陰森的面具上掛著一道月牙般的造影,讓面具主人的聲音顯得更壓抑。
“這不是你的東西吧?”沉吟片刻后,鳥頭面具移向鄭武問道。
“是的?!编嵨浼芯裢鴱澢镍B喙,心中不自主地聚化著對方的象。
“別耍小聰明,年輕人?!?p> 話音未落,意識里的形象尚未聚攏便化為一股煙霧,四散而去。
她能打斷我的內(nèi)觀?
鄭武的余光掃過佛龕下的短小的身影,一種巨大的壓迫在顱內(nèi)升騰。他果斷停止了自己的妄念,用一種虔敬的語氣說道:先生,我想知道關(guān)于這枚硬幣的線索,希望在這里獲得你的啟示。”
“嚯嚯嚯嚯嚯嚯!”一陣刺耳的嗤笑從面具內(nèi)傳來。頃刻間,3張面孔上呈現(xiàn)出不同程度扭曲的表情。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鄭武的鼻孔中里溢出,那是血的味道。幾聲喘息后,面具下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里沒有免費的答案,如果你愿意付出一些代價,也許就能獲得真相的提示?!?p> 金先生的提議讓環(huán)境陷入了短暫的靜默,劉森和朱蒂的目光不約而同看向鄭武。
“我想知道具體的代價?!编嵨淠ㄈ責岬难E問道。
頃刻間,簾幕后傳來一陣嘰喳聲,鄭武從那聲音中聽到了久旱逢甘霖時的歡欣。金先生緩步走到鄭武面前,用手指比著數(shù)字‘3’的樣子。
“你有三個選擇。”
看來金先生先生人性未泯,起碼給了3個選擇。
鄭武目光如炬,等待著對方的答案。
“第一個選擇,留下這枚硬幣。”
“第二個選擇,獻出你的一件器官。”
“第三個選擇,支付50萬元。”等待片刻,金先生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只要現(xiàn)金?!?p> 說完,金先生從懷里取出另一支瓶子,瓶子里盤著一條中等大小的白蛇。緊接著,她拿起右手邊的瓶子,從里面抓起一只墨綠色的牛蛙,投到白蛇的瓶中。瓶子里傳來幾聲蛙鳴,便死一般沉寂,只剩下鼓成一團的貪食蛇。
“在它吃完前,給出你的答案。”金先生歪著腦袋,雙手交握的樣子像是互相纏繞的兩只毒蛇。
這枚硬幣是自己今天前來的目的,也是尋找答案的唯一路標,沒有留下的理由;
自己身上的一件器官,自己從小到大幾乎沒做過手術(shù),除了體檢的時候,自己對身體器官的概念近乎為0;
至于50萬元現(xiàn)金,劉森這樣及時行樂的主兒,怎么看都像個月光族;至于朱蒂,鄭武不覺得一個沉迷催眠占星的女人能攢下多少資產(chǎn),更重要的是,誰也沒可能帶著50萬的現(xiàn)金大搖大擺的上街。
鄭武瞟了一眼瓶中白蛇,按照它的進食速度,只見它已經(jīng)吞下大半只牛蛙,并且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繼續(xù)吞咽。鄭武回過頭看向朱蒂和劉森:朱蒂難得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劉森壓根把頭瞥向了另一個方向,沒看鄭武。
很明顯,這三個都不是現(xiàn)在的鄭武付得起的籌碼。
“嚯嚯嚯嚯,看來她們不怎么靠得住哦?!苯鹣壬祜貜男淇谔统鲆桓谏奈舶停雌饋碛钟灿指?。她腦袋微側(cè),怡然自得地開始掏耳朵,不時欣賞著眼前這幾個各懷鬼胎又無可奈何的家伙。
“年輕人,這不是你來的地方,回去吧?!闭f完,她將盛放硬幣的托盤向鄭武的方向推了推。誰知對方直接把托盤推了回去。
“現(xiàn)在它是你的了?!编嵨涿鏌o表情地說道。
一個兇戾的眼神在鄭武眼前一閃而過。金先生將飽食的貪食蛇從瓶中掏出,捏著膨脹的蛇頭直接懟到左手第二個大罐子里。
“這......”眼前這一幕好像似曾相識,卻又從未出現(xiàn)在過鄭武的記憶中。
“沒聽過人彘的故事嗎?”鳥嘴面具下的金先生冷冷說了一句,‘哧溜’一聲將耷拉在罐口一動不動的蛇尾扔了進去,再拿起罐子后面的木塞封住罐子。鄭武這才看清了罐子上寫著的‘酒’字。
這哪里是什么罐子,分明就是請君入甕的陷阱。想到剛才還活蹦亂跳的貪食蛇已然做成了藥酒,鄭武不禁打了個寒顫。這時候,金先生才拿起硬幣,在燭光下仔細觀瞧后將它收入了自己的袖口。
“你該告訴我關(guān)于硬幣的線索了?!编嵨涿嫔珖烂C地看向金先生。
“別心急。我需要一個儀式去感知它的信息?!?p> 金先生滿意地點點頭,將鳥嘴面具轉(zhuǎn)向朱蒂道:
“這個儀式需要你的協(xié)助,催眠師。你應該知道如何取悅他人對吧?”尖銳的聲音在朱蒂意識中回蕩,她不得不用三指抵住額頭,確保意識的統(tǒng)一。
“回來,你是不是瘋子!”心急如焚的劉森上前去拉朱蒂,卻被對方冷冷地甩開:
“不會做事就好好看著!”
“切,作死的女人......”劉森看著義無反顧地朱蒂,暗暗罵了一句。
“如果你把催眠當做一種取悅手段,我只能表示由衷的遺憾?!泵嫔n白的朱蒂冷笑一聲,走到鄭武右前方。
“我勸你不要過于驕傲,你只是個媒介?!苯鹣壬坪鯇碜灾斓俚奶翎吅翢o樂趣,看向鄭武道:
“你有足夠的靈性完成這項儀式?!闭f完,她看向朱蒂
“你能在儀式過程中安撫他的情緒?!弊詈螅涯抗饴湓趧⑸砩?。
“如果一切順利,我會記住你的慷慨。”說完,金先生走向神龕,自言自語說道。
“我們就要開始,年輕人?!?p> “朱蒂女士,麻煩下手的時候輕一點。”鄭武的喉頭一陣微顫,大聲說道。
朱蒂心領(lǐng)神會,她沒有說話,只是將三指放到鄭武額頭前方,按照對方心跳的節(jié)律慢慢壓了上去。在手指與皮膚觸碰的一瞬間,朱蒂小心地將對方前額葉的神經(jīng)介質(zhì)與意識剝離,只留下意識和想象的部分。
“現(xiàn)在,想象簾幕背后的東西,別忘了把自己的位置暴露出來,它們需要引導才能找到你?!苯鹣壬詭d奮地提醒著鄭武。與此同時,鄭武看到她的身體邊沿展現(xiàn)出黯淡的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