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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下海

第五十四章 竹心往事

意識下海 挨掄的野鴿兒 2754 2021-10-25 17:41:46

  竹心帶著鄭武繞到雅園后院,這里是一片開闊的小花園,神秘而幽靜。偶爾能看到草叢間的點點螢光,聽到初秋特有的蟲鳴。

  “在我看來,你問的其實是一個問題?!弊咴谇懊娴闹裥奶ь^看向被燈光遮蔽的星夜,微閉雙眼,像是在閉目養(yǎng)神。站在身后的鄭武抬起頭,突然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之前和你講過關于我在西部村落對祭祀古禮的調查事件,你還記得嗎?”竹心轉過身,面向鄭武問了一個問題。

  “記得。我對那些經歷過祭祀的孩子們很在意?!?p>  “那個故事還有后續(xù)。”竹心走到一個灰白色的涼亭下,招呼鄭武坐下,繼續(xù)道:“就在這件事發(fā)生后的一年,我受邀前往地中海的西西里島調查研究,故事從那時開始?!?p>  “竹教授,實不相瞞,我對那座島的記憶只有《西西里美麗傳說》......”鄭武略顯尷尬地撓著頭。

  “那是部很好的電影。當然,我經歷的事也源于一個當?shù)氐囊萋劇P于西西里的木乃伊。”

  “木乃伊?”鄭武睜大眼睛,他第一聽說西西里島這種地方會出現(xiàn)木乃伊這種存在。

  “你可能會覺得費解,但實際上西西里島確實以數(shù)量龐大的木乃伊群著稱,每年慕名而來的旅客也絡繹不絕。。”竹心停頓了幾秒,繼續(xù)著自己耐心的講解。

  我到是想去見識見識,可惜現(xiàn)在出不去喲。一臉認真模樣的鄭武暗暗吐槽了一句,繼續(xù)自己的問題。

  “雖然這種事聽起來很吊詭,但它們的存在和我國西北村落的兒童祭祀又有什么聯(lián)系呢?”

  “這些木乃伊生成的時間在五十年到幾百年不等,它們幾人一組,軀體、脖頸和腳腕被銀色的吊鉤架高高立起,死亡時的姿勢有著強烈的象征意味。在我第一次看到它們時,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xiàn)出西北村落祭祀中被宰殺獻祭的祭品。作為受害者,它們的動作幾乎完全一致?!痹谥裥拿枋鰰r,鄭武看到了一個和往日不太一樣的竹心,他好像收起了氣場,而是專心扮演起講述者的角色。只是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對故事本身抱有太大的預期,畢竟類似的巧合在歷史的長河中多如牛毛。

  “這也許只是基于某種相似認知的巧合吧?”

  “當時的我也是這么想的,直到我在那邊經歷了某次事件......”一直在前面帶路的竹心突然停下腳步。他轉向鄭武,面色沉郁道:

  “在到達西西里島的第三天晚上,我和一名當?shù)貙W者約好在巴勒莫的一座小酒吧里見面。我等了20分鐘,沒見人來。直到一名酒吧仕女詢問我是不是找鼻煙灰,然后塞給我一張紙條......”竹心的語速慢慢變緩道。

  “上面是那位學者的姓名?”

  “準確的說是他的筆名。我按照紙條的位置走到一座修道院門口。那時已經接近傍晚,暮色下的修道院看起來很陰暗,我打著手電深入其中,在一層中央看到一扇半掩的木門,門上雕刻著樣式不一的巴洛克痕跡的花紋。門內傳來陣陣細語,聽起來像唱詩班吟誦的樂章?!甭牭竭@里,鄭武不得不佩服竹心的膽氣,捫心自問,如果當事人是自己,拿到紙條的那一刻恐怕已經遁了。

  “我偷偷走進地下室,經過之處令人毛骨悚然:地下室的一處角落內,兩個半張著口的干尸兒童并排坐在一張?zhí)梢紊?,孩子尸體的對面有一張破舊的桌子。一位眼窩深陷的女性干尸靠在桌前的椅子上,兩只光禿禿的空洞眼睛詛咒般指向面前滿是灰塵的襁褓,襁褓里的嬰兒只剩下一層皮骨。”

  “嘔......”聽到這里,鄭武彎下腰,一陣陣惡寒在腹中不斷升騰上涌。他打了幾個惡心才又站直了身子。

  “我繼續(xù)前行,越接近地下室的中心廣場,越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耳語——直到我趴在火光的邊沿,看著一群人圍著一團篝火像瘋子般翩翩起舞。要和我見面的那位學者也在人群之中。再之后,火燒得越來越旺,篝火中升騰出一個巨大的陰影,我看不清陰影的輪廓,但是可以確定它的高度超過了4米。因為它的頭已經蓋過了地下室的穹頂?!?p>  雖然鄭武一直對竹心保持著警惕,但他還是沒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與他進行溝通。他很難想象這樣一位在專業(yè)領域蜚聲國際的研究者能如此繪聲繪色講述克系味十足的個人經歷,甚至他無法判斷他說的是真話還只是茶余飯后的都市傳說。鄭武環(huán)視四周,除了幾盞路燈和幽幽的蟋蟀叫聲,周圍再無他物。在這種環(huán)境下,一個身份如此的人是不太可能和自己開玩笑的。

  也許是發(fā)現(xiàn)了鄭武的局促與不安,竹心沒再繼續(xù)自己的故事,而是停了下來,看著鄭武,好像在等著他從急促緊張的呼吸聲恢復正常。

  “我知道你們中的不少人對洛夫克拉夫特的東西感興趣,所以我希望你暫時跳出氛圍帶來的情緒波動,而是以第三方的角度繼續(xù)聽下去?!?p>  “教授,請繼續(xù)吧?!?p>  “所有人圍坐影子周圍,開始誦唱一種不知名的咒歌,那歌聲的節(jié)奏開始升高,形似慘叫,最后變成一聲聲尖嘯......”

  聽到這里,鄭武的背脊冰涼徹骨,秋風吹過,他的每一根汗毛都仿佛立了起來,任何響動都能將他從正常狀態(tài)拉入恐懼的深淵。

  “......然后怎么樣了?”過了好一會兒,緩過神的鄭武才匆忙地問了一句。

  “尖嘯聲過后,修道院徹底安靜下來,如同死寂。確認陰影消失后,我悄悄摸了過去,躲藏在距離一群2米外的一堵墻后面。借著篝火的余光,我看到他們每個人的眼睛完全上翻了上去,只留下一層薄薄的眼皮,他們的嘴唇全部內卷進去,就像剛釣上來的章魚......”竹心的表情變得愈加凝重,下意識舒了口氣。

  “那些人......”

  “他們成了新一批面容猙獰的木乃伊?!?p>  雖然和預期的結果相同,鄭武還是難掩嘆息之情。

  “我一個人離開了修道院,在第二天早上聯(lián)系了當?shù)氐木?,之后的事就是常?guī)流程了?!敝裥恼f著,拂去衣袖上的一片樹葉。

  “竹教授,謝謝你讓我的想象庫中增加了一則新的血淋淋的案例。但我還是不明白,這件事和意識邊疆有什么聯(lián)系。”

  “后來,在意識邊疆參與的國際交流會上,意大利的某個神秘學會曾談及此事,我們也通過這邊的管道拿到了當年警方的相關卷宗,并制成了一份簡報。”說完,竹心輕咳一聲,在“?!钡囊宦曔^后繼續(xù)道:“你現(xiàn)在可以在自己的手機上看到這份簡報了。”

  鄭武拿起手機,屏幕上浮現(xiàn)出一張看不清的圖片,下載進度停在了99%。他剛要詢問,圖片變成了清晰的一段文字,鄭武的目光停在其中三句話上。

  “所有的受害人都有著超過三年的夢史,且他們每個人都有穩(wěn)定的記夢習慣?!?p>  “受害人的平均年齡在35.2歲,中位數(shù)年齡在27.6歲,其中8人是已婚人士,5人育有子女。”

  “所有受害人在半年內都有過明確的清醒夢的經歷,并且能夠復述自己清醒夢的過程?!?p>  這三句話怎么有點眼熟,好像是.....瓶中信?

  瓶中信出現(xiàn)在鄭武意識中的剎那,他的思慮瞬間變成一根根串聯(lián)神經的引線,拉響了自己內心恐懼的炸雷。他的腦中混沌一片,最近一周的記憶碎片在無預警的串聯(lián),直到竹心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鄭武大叫一聲,冷汗直流。

  “你不要緊吧?”

  “我沒事......竹教授,還有什么其他信息嗎?”

  “吃飯時高唯給你的信息可能有些出入,你稍等一下?!敝裥恼f完,從側兜里掏出手機,熟稔地用手指滑到某個位置,展示在鄭武眼前。

  “受害人:秦正?!?p>  “出生日期:1955年?!?p>  “國籍:意大利籍華裔?!?p>  “死亡日期:1986年4月1日?!?p>  ......

  鄭武盯著手機,嘴角忽地抽動了幾下,一個聲音在他耳邊反復回蕩。

  他,是秦盈盈的生父。

  那個日期,是秦盈盈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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