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唉，沒想到要去這么偏僻的地方…”季堯斜靠在墻上，看著畫嬋收拾東西忙得不可開交。
“還不是因為少爺你打都不打直接投降了！”畫嬋一張小臉上一半生氣一半害怕，當時全場刺耳的笑聲現(xiàn)在仿佛還在耳邊一樣。就連皇帝都搖了搖頭，那小公主更是笑得差點從觀將臺上掉下去。御前演武投降，這在秉德圣朝的歷史上還是頭一次。那些就算不敵對方的少年，為了讓皇帝和各大家族高看一眼，體現(xiàn)自己的寧死不屈，被打的遍體鱗傷直接昏死過去也沒投降過。
至于季家…忍受著其他家族投來的嘲笑的目光，從頭到尾鴉雀無聲。季松衫黑著一張臉，一回來就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生悶氣，第二天才傳出話來讓季堯趕緊滾去上任。那二姑季明月看到季堯就故意嘆氣，好像有多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一樣。
“齊家那群老頭子笑得最大聲，也不怕笑死過去?！奔緢虺涠宦?，上前幫助畫嬋收拾衣物。
輪回百世，就連和野狗爭食的乞丐都當過，又怎么會在意那些哄笑聲？
——————
黎城皇宮。
“南愛卿，昨天季家那小子，你怎么看？”
說話者身穿紫色龍袍，頭戴十二玉冕旒，坐于長案前的龍椅上，正是當今秉德圣朝皇帝黎業(yè)清。在他斜對面，坐著一名白須老者，正是南家家主的南天星。
南天星捋了捋胡子：“昨日演武場上，微臣感知了一下，季堯的修為確實才初入養(yǎng)氣境?！?p> 黎業(yè)清皺眉道：“季千風的兒子，豈會是如此毫無天賦之人？更別提當年他引起的異象……”說著他自己也搖了搖頭，“異象唬人啊，逐秦出生之時那十道驚雷也是震驚了整個黎城，看現(xiàn)在……”
“呵呵，六皇子天賦極佳，只是玩心過重，志不在此，倘若用心鉆研修煉，必將一飛沖天?！闭f起黎業(yè)清的小兒子，南天星笑笑。黎業(yè)清委托他教導(dǎo)過幾位皇子，最小的六皇子黎逐秦的天賦比他幾位哥哥都要好，但整天游手好閑，從來不會在皇宮內(nèi)老老實實坐上一天。秉德圣朝境內(nèi)遍布他的產(chǎn)業(yè)，飯館、當鋪、拍賣行不提，就連那青樓之中名聲最響的鸞鳳閣，背后都有黎逐秦的投資。
當然，這事也就寥寥幾人知道，不然六皇子投資青樓這事說出去，整個秉德圣朝皇家的臉面都讓他丟凈了。
黎業(yè)清顯然也是對這個兒子極為無奈，當下轉(zhuǎn)移話題，談了一些不痛不癢的國事后，南天星拱手退下。
南天星剛關(guān)上門，一名身著淺紫裙裝的美麗少女不知從哪跳了出來，一把抱住黎業(yè)清的脖子：“父皇，兒臣也想外出歷練……”
黎業(yè)清對少女的出現(xiàn)毫無意外，話還沒說完就打斷她：“說了多少次了不行就是不行，女孩子家湊什么熱鬧？”
少女繞到黎業(yè)清身后，為他捏著肩膀，聲音更是可憐：“兒臣天天在這宮里實在是太悶了，外出歷練回來也能為父皇分憂嘛?！?p> “不行！你有如此孝心？”黎業(yè)清一聲冷笑。
“二姑支持我去……”少女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二姑說你這陳腐觀念早該改改了。”
黎業(yè)清察覺到了對他稱呼的轉(zhuǎn)變，再一聽是柔嘉長公主教唆的，怒氣更勝：“你這性子就是你二姑慣出來的，你還好意思提她？”
少女有求于父，只得繼續(xù)忍耐：“奶奶也同意了……”
“不行！你要真想出去，去齊州找你大姑?！?p> 少女再也裝不下去了，用力一拍黎業(yè)清肩膀：“姓黎的，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黎業(yè)清也是大怒，一拍桌子：“你也姓黎！不守禮法、肆意妄為，你回去面壁思過一個月！”
少女一哼，讓姑奶奶我面壁思過？門都沒有！當下摔門而去。附近的小太監(jiān)聽見“砰”的一聲過來查看，遠遠的看見揚長而去的少女，縮了縮頭，當做什么也沒聽到、什么也沒看到。
黎螢公主別說摔個門，就算把這皇宮一把火燒了，也不是他們敢管的。
——————
收拾完東西，天已經(jīng)黑了，季堯吩咐畫嬋接著煉丹，自己坐在床上，繼續(xù)感受那微不可覺的元氣。
忽然，季堯一動，退出了修煉狀態(tài)：“畫嬋，先別煉了，把丹鼎收起來?！?p> 畫嬋一愣，急急忙忙揮手打去火焰，將丹鼎連帶著里面的半成品丹藥一起收進了荷包。
剛收拾好煉丹的痕跡，就聽“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道黑影閃了進來。
來人穿著幾乎覆蓋全身的黑色勁裝，如墨長發(fā)簡單的挽成馬尾，面戴黑紗，只有一對秋水雙眸露在外面?？此粕衩?，胸前垂著的那塊不凡紫玉卻是暴露了來人的身份。
小公主又來“幽會”自己家少爺了！畫嬋碰見這場面也不是一次了，連忙低頭，對季堯道：“少爺，我先出去了?！?p> 待畫嬋離去，來人揭下面紗，正是秉德圣朝的小公主——黎螢。
黎螢大大咧咧地坐在床上，一拍季堯：“小堯子，干什么呢？”
“修煉。”季堯毫不在意，“昨天你笑得很開心？”
一提昨天，黎螢的眼睛直接笑成了兩道月牙：“那是，在御前演武上敢投降，可真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啊，小堯子有魄力。”
“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什么？”
“別提了，”黎螢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癟了癟嘴，“我家那老不死的還是不同意我外出歷練，聽你的去找我二姑給我撐腰都沒用。還說想出去就讓我去找大姑。那我大姑管我比我娘還嚴，我去了齊州，衣食住行都得一板一眼不能逾矩，比殺了我都難受?！?p> 季堯一樂：“我什么時候讓柔嘉長公主給你撐腰了？我讓你去找她，意思是讓柔嘉長公主下次外出的時候偷偷帶著你，只要出了黎城，那自然就天高任鳥飛了?！?p> “這樣啊？都怪你說不清楚。”黎螢毫無矜持地倒在床上，“要不我跟你一起出去吧，我先藏到法寶飛船上，你一出發(fā)我就自由了?！?p> “除了柔嘉長公主還有誰敢偷偷帶你出去？疑似九族有點多了?！?p> “那你再給我出出主意？”
“你父皇還說什么了？”
黎螢想了想：“說我不守禮法，要我面壁思過一個月……”
“不守禮法？那你守禮法就行了?！奔緢蛐÷暯虒?dǎo)，“明天早上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