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是什么時候回去的，都是到了春節(jié)的時候不得不回去的，用不著教書識字的時候我是常在城里的書店和廟里的，像個不著家的浪蕩公子，流連在那墨香里，往返于這木魚聲里。那時我不再在廟堂里休憩，我不再踏進(jìn)那殿堂，我覺著自個定是會攪混了那圣潔，我跪在殿外只是祈禱，祈禱受著點(diǎn)化，用不著成仙，只是叫自個心里好受些。我像條要吞象的蛇，祈求這些還有哪些，只為叫自己舒坦些，明曉得自個犯了多大的罪，卻妄想著求得諒解，怎么著也是叫人笑話的。
我歸家的那日，父親母親瞧著我是個外來客，我朝著父親母親作揖磕頭道著新年的祈愿，妻子抱著小娃同是跟著我鞠躬祝賀的，我是沒瞧著更是嫂嫂在屋里的，我同母親問起，母親有些支吾，支吾幾聲就是同我講著哥哥接著嫂嫂就是待會到家的，妻子把小娃塞到我懷里就是走向廚房的。誰家的小娃我都是沒抱過的，小娃在我懷里像是我偷來的，我剛要叫住妻子，小娃就是在我懷里哭的，像是我身上有刺扎著小娃稚嫩的皮了。妻子就是聽著也不回過神來哄著的，我追著妻子到廚房口子，妻子叫住我不讓進(jìn)的，是要熏著小娃的，我是要發(fā)火的，小娃鬧得我躁，要是這是個瓷娃娃，我定是摔在地上碎成茶渣子的。父親聽著自個寶貝的小娃哭得那是多傷心，是要接過去的，母親叫住了父親，是不讓父親抱的，我硬是要送給父親，母親同我喊了句“不要叫我有火，自個的小娃自個抱著，你這難得的客都是難見一回，這小娃瞧見你都是稀奇?！蔽也幌胪赣H在好日子里生火的，我是抱著那個幼崽左右搖晃的，在使勁裝著做個好父親的。
我抱著小娃在屋子里不敢停地走著，我后面是聽見嫂嫂說話聲才是出來，我瞧著嫂嫂臉色看不得，嫂嫂一人抱著兩個小娃娃徑直走進(jìn)屋子的，我站在口子那叫著嫂嫂，嫂嫂將我撞開走進(jìn)房里，哥哥拿著好多包東西隨著嫂嫂進(jìn)去，不一會子就出來了。瞧著是鬧脾性了，我抱著小娃到了嫂嫂的屋里，嫂嫂是在哄著兩個小娃娃的，嫂嫂瞧我進(jìn)門，就抬起頭看著我一會，眼睛里面很復(fù)雜，我同嫂嫂講了幾句好話，嫂嫂并沒有作答，只是一直瞧著我，眉頭皺得很緊，仔細(xì)瞧我想應(yīng)該是瞧得出嫂嫂很是糾結(jié)的，不過那個時候我只是覺得嫂嫂是同哥哥鬧脾性了，我便不再講話同嫂嫂道別走出了嫂嫂屋里的，是不想叫著再要那兩個不哭鬧的哭鬧起來。
父親母親還有妻子都是在廚房里忙活著，哥哥在院子里面待著，像是特意叫我跟嫂嫂待著的，這種時候有話要講才是最好的，特別是想要我同嫂嫂講的那些實(shí)話，想著嫂嫂也是煩躁，我便不敢再給嫂嫂增加好些煩惱，其實(shí)著就是那個時候我沒有想到罷了。嫂嫂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叫我把小娃遞過去的，嫂嫂叮囑著叫我不要進(jìn)屋子的，嫂嫂抱進(jìn)房里過來一會子就是不鬧騰了。妻子端著好幾個菜進(jìn)房子，問了我句小娃在哪里，我告知給妻子，妻子走進(jìn)屋子，剛在門口就是走出來同我講起“小娃餓了就同我講嘛，嫂嫂哪有那么多的奶喂小娃的?！蔽冶黄拮幼载?zé)著，我倒是不歡喜，我朝著妻子講起“我怎么會曉得小娃餓了嘛。叫我抱著又是不同我講起，就是奇怪?！逼拮記]得停下來還是在忙活，妻子門口出去，嫂嫂就是抱著小娃從房里出來，再叫是要我好生抱著，我接過小娃，瞧了眼嫂嫂，神情很是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