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提審》

　　李四昏昏沉沉的被一桶水潑醒，肌肉傳來的脹痛讓他不禁繃緊手臂和大腿，一陣刺骨的酸痛后，再放松下來，隱隱的感覺那股脹痛消散了不少，用鼻子發(fā)出一聲舒服的呻吟。

　　李四閉著眼睛想稍微的活動(dòng)下手腳，心中懊悔異常?；诓划?dāng)初貪圖那五十貫錢，原以為從武老大手里奪了樁好差事，確成了是搶著來進(jìn)閻羅殿，呸！這群沒用的鳥殺才！一路來只知道欺辱取笑于我！

　　嗯？動(dòng)不了？李四又掙扎幾下，發(fā)現(xiàn)確是動(dòng)彈不得，又得用刑了？用吧，受用不了，爺爺繼續(xù)暈去！醒著也被脹痛折磨！那黎峒的小娘可真是緊嫩！比那野瓦子里的肥婆娘舒服多了，我李四這輩子能弄回小娘也是值了！

　　李四閉著眼睛心里猛回味著小娘，以便抵抗身上傳來的疼痛。這時(shí)耳邊傳來一陣胡亂的悶叫聲，還有一陣摩擦聲，怎么不聞棍棒和鞭子的聲音？

　　李四微微的睜開眼睛，努力的抬頭向前看去，只見一人被稍微斜著綁在一塊木板上，兩腳正在不停的亂蹬，手指弓起狠狠地劃著木板，由于被綁的極牢，整個(gè)身體像是被水煮的泥鰍，不停扭曲的掙扎著。

　　只是有人站于那人頭前，看不見是誰在受刑，忽然一陣惡臭傳來，受刑那人一陣痙攣后，手腳一松，不再動(dòng)彈。

　　丁良捂著鼻子轉(zhuǎn)過身來，拿起邊上的防護(hù)口罩戴了起來。

　　“我擦，沒控制好，弄死一個(gè)，光看書，不操作，還是不行啊，一會(huì)下一個(gè)弄的時(shí)候，間隔時(shí)間再短點(diǎn)?！?p>　　“你為啥要拿我毛巾過來敷他臉上？”

　　“老程拿來的，你問他去！把他放下來，再找一個(gè)試試?！?p>　　李四猛的瞪大眼睛盯著丁良，他死也忘不了這雙眼睛，自己在黎峒村口，閉眼前看到的眼睛，冰冷無情，伴著像是被錘子轟過后的一腦子嗡嗡中，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腦子里。

　　丁良抬頭見李四正在看著自己，指著他說：“嗯！就這個(gè)，手腳都未受傷，就是關(guān)節(jié)被下過，應(yīng)該能撐久點(diǎn)。”

　　李四聞言，拼命的掙扎著，他已經(jīng)見到了受刑的那人，是武家老二！天天被武老大吹噓有著萬夫不擋勇的弟弟武二郎！

　　李四嘴里邊喊著：“你是那個(gè)惡鬼，你是那個(gè)惡鬼！”邊掙扎著被兩人綁上木板，李四看見了武二郎冒出了血的眼睛和鼻子，滿臉的痛苦扭曲，也看見了木板上被抓出的血痕，更感覺到屁股和后背下的一陣冰涼，那是武二郎死前便溺出的汁水。

　　金錚看著仍歪著頭死死盯著丁良的李四，強(qiáng)行把他的頭扭正：“老丁，你對他干了啥傷天害理的事？他這么看著你？你捅他了？”

　　李四邊扭著毛巾的水邊說：“就轟了他太陽穴一拳，他手腳都是老許扭下來的。我捅你爺爺?shù)耐?！干活！?p>　　“不先問問他招不招？”

　　“先蓋起，澆次水在問！你算時(shí)間啊，這次數(shù)30秒。”

　　李四整個(gè)臉被悶在毛巾下，頭被人按住，身子被綁住，絲毫動(dòng)彈不得。感覺自己被沉在了湖里，水拼命的向自己涌來，自己卻吐不出來，剛張開嘴用力呼吸一口，卻感覺自己的嗓子和內(nèi)腑像是被針刺著的一樣干疼，全身開始掙扎，手指也開始劃著木板，感覺自己就要沉溺而死。

　　好像過了很長時(shí)間，又好像過了很短時(shí)間，李四噴出一口水，不斷的開始咳嗽，一股濃濃的鼻涕隨著水從鼻子里冒了出來，張大了嘴，不顧空氣中的惡臭，猛的呼吸重新接觸到的空氣。

　　等李四緩了過來，臉被那惡鬼拍了下：“你招不招？”

　　李四死死盯著惡鬼，卻不言語，丁良對金錚打個(gè)眼神，繼續(xù)！

　　三次過后，李四終是堅(jiān)持不住，還未等丁良開口，：“招！招！我全招！”

　　“李四，你這下賤的腌臜畜生，竟敢出賣哥哥！哥哥不會(huì)放過你的！”邊上又一個(gè)清醒過來的賊人對著李四怒罵。

　　金錚啪的給那賊人一個(gè)大嘴巴，“你們都在我們手里，你家哥哥怎么來不放過？下個(gè)就到你，看你是撐到招還是撐到死！”

　　馮德倫看著不斷被金錚丟到門口的賊人，抬頭看看天色，與許都頭面面相窺，真是不到正午！

　　“賢弟可見他們拿了何刑具入內(nèi)？”

　　“未曾，只是提了兩桶水，讓我麾下兵士將賊人捆綁好，就讓我等出來了?！?p>　　“嗯，那應(yīng)是水，中途出來問那程家少年又要過兩桶入內(nèi)！”

　　“這水刑小弟也曾用過，確無此等功效??？這些少年果真深不可測?！?p>　　“怕是現(xiàn)在也未見其冰山一角！這下面審問之事，就有勞賢弟了！”馮德倫對著孫都頭深深行了一禮。

　　“哥哥這是做甚？你我兄弟間還需如此？”孫都頭趕快將馮德倫扶住，一臉責(zé)怪。心內(nèi)對馮大官人仍如此看重自己感到高興。

　　不多會(huì)丁良拎著癱成一團(tuán)的赤目大漢出來，馮德倫和孫都頭看著又是眼神一凝，此等壯漢，被丁良拎在手中像是輕無一物，這些少年的冰山究竟是有多大？

　　丁良向兩人行禮道：“大官人，孫都頭，幸不辱命！”

　　“哎呀，小官人的手段真是…真是…老夫真不知如何言語，老夫拜謝小官人！”馮德倫情急之間竟不知怎說，只得深深地對著丁良又是一拜。

　　“大官人為何不感謝在下？在下在里面也是操勞許久！”金錚從后面走來，對著馮德倫打趣道。

　　“如此，也多謝世子的操勞！請受老夫一拜！”一句世子又說得金錚一臉黑線，說的眾人一陣大笑。

　　丁良拉著孫都頭走到一邊：“這審問之事，本不該我多言，只是…”

　　孫都頭一拍丁良的手背：“小官人！小官人的手段老夫自是佩服不已，有道是一人計(jì)短，二人計(jì)長，小官人有所高見，但說無妨！切勿私藏！”

　　丁良對著孫都頭拱拱手：“那在下就亂言幾句，這賊人奸詐，都頭不若同一問題，隔斷時(shí)間再重復(fù)多詢幾次，且看每次回答有無一致，詢審賊人，不只本次霞洞之事，賊人歷年惡行都拷問出來，如有同行為惡，則交互詢問，看看同行之人說辭是否一致！如惡賊有所隱瞞，再交于在下，必讓他們在好生受用受用！”

　　說完，想了想，指著赤目大漢又對孫都頭說道：“此賊供詞，能否與在下一觀？在下對于霞洞之事，有所疑惑，望觀其供詞解惑?！?p>　　孫都頭向著丁良一個(gè)抱拳：“最后供詞必都與小官人一觀，還請小官人也幫著我等查缺補(bǔ)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