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茍在北宋末年

第二十二章《德倫》

茍在北宋末年 趴蛤 2359 2021-10-17 00:01:23

  “這敲了快半小時了吧?”

  金錚在門口時不時的探出頭來,看了看木鼓那邊,對著獨自盤坐在屋廊觀望的丁良問道。

  丁良并未答話,只是望著那狠敲著鼓的身影,聽著低沉的鼓點有些忘神。

  鼓點忽快忽慢,快的時候如驟雨般急促,慢的時候卻一下一下敲的人心顫動,鼓聲本應氣勢磅礴,激昂澎湃,丁良此時卻聽出了其中震天撼地的悲傷。

  望著痛失愛子的黑衣女子,忘情的敲擊著懸空的木鼓,此刻,她的心里沒有了天,沒有了地,只有著滿腔的難舍和憤恨,要用手中的兩根鼓槌,將它們狠狠地敲出來!

  丁良聽懂了鼓聲,鼓聲也帶動了丁良的回憶,一段塵封很久的不敢觸碰。

  坐在那里聽愣了神,思緒飄揚,眼前又浮現(xiàn)起妻子那溫柔的笑容,耳邊似又響了了女兒那聲清脆的“爸爸,快來!”

  那低沉悲傷的鼓聲一下一下的敲在心里,將心中那道從未愈合的傷疤又狠狠地撕裂開來,原本坐的筆直的身子被心疼的微微蜷縮起來。

  “咚!”鼓聲停了下來,鼓槌順著鼓面跌落地上,在癱倒的婦人臉前蹦跳幾下,在木鼓的余聲中緩緩的停下。

  看了眼擁著黑衣婦人進屋的慌亂人群,丁良慢慢的站起,踱回屋內(nèi),對著黃儷說:“儷姐,你拿著針盒跟我去下吧。”

  看著走進屋內(nèi)的兩人,大娘忙驚喜的快步過來,拉著黃儷的手說到:“呀,慌亂中卻是忘了小醫(yī)仙在此,大姐定是無恙了?!?p>  說罷,拉著黃儷的手向房間內(nèi)走去,一會又風風火火的跑出來,驅(qū)趕著眾人:“快快出去,內(nèi)間太暗,小醫(yī)仙不便施針,需將大姐移自廳中光亮之處,你們都出去屋外等候!”

  王舍忠拉著丁良的走到屋廊,拍了拍丁良的手臂:“小官人有心了,黎家受諸位恩惠甚多,真是無以為報!”

  “舉手之勞,峒主不必如此!”丁良背過手望著懸掛的木鼓淡淡的回道。只是還沉浸在傷悲的情緒中,此時并不想多言,

  忽又低頭想想了,轉(zhuǎn)身向王舍忠拱手道:“剛聽首領的鼓聲,想起一段往事,失禮之處,望峒主勿怪!”

  王舍忠望了望丁良,看似稚嫩的面孔卻帶著股別樣的滄桑,定是遭遇過驚天變故,遂點點頭,不再言語,也背著手陪著他站于廊下。

  白胖男子看著夫人額頭插著的幾根銀針,神情有些驚疑不定,但看著女兒望向黃儷安心的眼神,心中又稍稍放下些不安。

  大娘從背后拉拉男子的衣袖,探著頭過來,悄聲說道:“這女子自幼跟隨祖父行醫(yī),盡得其祖銀針真?zhèn)?,江湖皆贊之為小醫(yī)仙,姐夫大可放心,外女的癔癥也是小醫(yī)仙治好的?!?p>  “哎呀,大娘怎地不早告知老夫?那是失禮了,理應早早登門拜謝?!?p>  “大姐一到,見到外甥尸身,憤而敲鼓,我又那有時間與你分說?”

  聽到這里,男子心中又泛起怒氣,想著兒子那扭曲的臉!心中的怒火卻是越燒越旺!

  看了看神情漸漸舒緩的婦人,男子慢慢的退到屋外,看了眼仍趴在棺木上癡癡望著里面的麻衣女子,沖王舍忠揮揮手,將其叫道一邊:“我兒究竟是怎么死的?怎地會如此凄慘?”

  聽著王舍忠訴說屋內(nèi)的慘像,聽到愛子竟被人凌辱到要咬舌自盡,眼中的怒火似要噴涌而出!

  “那賊首已擒?帶我去看看!老夫定要將他千刀萬剮!”

  王舍忠喊了弟弟過來,帶著男子及孫都頭幾人向關押的石窟走去,邊走邊將這幾日發(fā)生的事細細與姐夫交代。

  幾人站在木欄外,看著四肢浮腫,仍在地上不停低聲呻吟嚎叫的幾人,心中竟奇怪的有些泛起了不忍。

  半響,白胖男子回過神來,低聲問道:“這…都是那些后生所為?都頭,你怎么看?”

  “未聽聞過如此手法,多見殘暴酷虐者,只是如此折磨人的手段,小弟確是聞所未聞?!睂O都頭看著地上的賊人,皺著眉搖搖頭說道:“大哥要將賊人千刀萬剮,也要待他招供之后,只是近日怕是不能提審了?!?p>  “聽這幾個后生說,此乃“分筋錯骨”之法,乃族中不傳之密?!蓖跎崃x低聲向白胖男子說道:“小弟本想與他們多親熱親熱,以便探其虛實,不知怎地他們對小弟確有些敬而遠之。”

  “三弟,須知待人以誠,這些后生對我黎家深有恩惠,且無圖報之舉,都是率性而為。”王舍忠指了指王舍義,對著他搖搖頭說道:“我觀其人雖都年歲不大,但皆為伶俐之人,怕是你那點小心思早已被人看穿?!?p>  接著低聲對白胖男子將自己近日對丁良等人的感官分析又說了一遍。

  “嗯,你將力兒喊來,讓他將路上經(jīng)過也細細與我們說來,這些人來路不明,雖對我等并無惡意,但現(xiàn)今情況復雜,還是小心為上。”

  待王文力趕到,將一路上的經(jīng)歷又向白胖男子述說一遍,期間男子與孫都頭不停打斷他,詢問詳細經(jīng)過。眉頭不斷皺起,眼中的忌憚也越來越深,這些人行事動機皆因義氣之舉,但行事手段卻又老辣果斷。

  白胖男子深深呼了口氣:“這些后生做事只憑心中善惡,不管人間是非,若不是受合畝村血案刺激,他們定不會回頭殺敵擒賊。”

  王文力聽聞確是有些不憤:“姨父莫不是對哥哥們沒有救出大哥,心中有所怨恨?外甥和姐姐皆哥哥們所救,且一路上對外甥姐姐悉心照料,待如家人。如姨父對哥哥們動了心思,先請殺了外甥!”

  白胖男子看著王文力有些愕然,忽而沖著王舍忠搖頭失笑:“你家這小兒,倒也是個義氣之人!”

  王舍忠用力拍拍王文力的后背:“胡說些甚?你姨父可是忘恩負義之人?好好與你家哥哥們相處,記住,交友貴在一片赤心!”

  “今晚準備席宴,他們已到多日,未嘗好好款待,確是我們失禮了!”白胖男子對著王舍忠說道:“不必大肆鋪張,普通家宴即可。”

  “娘早已想要擺下宴席,慰謝哥哥們,只是哥哥們都拒絕了,說是峒中禍事未結,不宜操辦。只是要外甥準備些日常三餐,娘與外甥并無怠慢了哥哥們!”

  “你這小子!倒是我說錯話了!”白胖男子指了指王文力,都被氣笑了,“好!待老夫親自去請!”

  丁良背著手拿著鼓槌,望著廊下木鼓出神,手里兩個錘棒交叉,不停的上下?lián)舸颉?p>  “小官人莫不是想學擊鼓?帶家內(nèi)舒緩過來便讓她教授于你。”

  丁良回過神來,見是一白胖男子站于身后說話,王舍忠陪著左右,忙行禮道:“見過峒主,這位丈人是?”

  白胖男子哈哈一笑:“老夫姓馮,名德倫,乃南溪之父,小官人救了小女與外甥,并擒得賊首!老夫萬分感激,今夜擺下家宴,望小官人與伙伴們賞面過來喝杯薄酒。”

  “馮德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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