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大娘》
清晨的黎峒清新而又寧靜,晨霧和水塘的騰空的水汽被微風(fēng)吹著夾繞在一起,在黎峒茅屋間飄散著,遠(yuǎn)遠(yuǎn)的看去,整個黎峒像是披上了一晨薄紗。
許青盤腿坐在屋廊上,少年趴在邊上靜靜的睡著了,身上蓋著一床深藍(lán)色的被子。
清晨起床替換下金錚后,許青走出來活動下手腳,卻沒想到少年昨晚會在屋外守夜,從屋內(nèi)拿出被子給他蓋上后,活動完手腳,就一直靜靜的坐在邊上。
好像很久沒有這么放松了,許青靜靜的看著四周,只是這樣看著,而不用太多的戒備,現(xiàn)在黎峒的茅屋與穿越前去看過的又不大一樣,雖然房子看著都是像條船翻過來一樣,對,唐妤說過,這個就叫船型屋,一個什么公主發(fā)明的,就是太陰暗了,又不通風(fēng),上個廁所還得鉆林子,也不知道儷姐和唐妤怎么解決的。
想到這,搖搖頭,什么亂七八糟的,忽然沒了戒備,緊繃的精神放松下來后,心里忽然空蕩蕩的,接下來好像一點(diǎn)目的也沒有,按他們的說法,至少還有30年女真才能滅了北宋,等蒙古人打到海南還得100多年。就這樣再島上呆著?沒事出去旅旅游,逛逛大宋朝?汴京被吹的那么牛,是不是也得去逛逛?遇見梁山好漢怎么辦?哦,那是小說,嗯,不過山賊還是蠻多,得找個師傅練練,嗯,就練大斧,這個拿著挺爽,也符合自己這濃眉大眼的爺們氣質(zhì)!
想到這里,許青不由的點(diǎn)點(diǎn)頭,嗯,得有爺們氣質(zhì)!娘的,穿個破越變白這么多,以后還得去曬黑嘍。
大娘站在自己的茅屋廊前,靜靜看著想著心事的許青,有些稚嫩的臉在晨光中顯得越發(fā)的白皙,心里不由的嘆道,漢家的男兒長的就是清秀漂亮,不過下手也真狠,一群半大孩子,將一群惡賊輕易的剿滅,還活捉了這么多人,盤坐那里腰身也挺的像桿槍一樣,想必是家教極好的將門子弟。
想著就向那邊走了過去,正準(zhǔn)備向許青行禮,卻看見自家小兒正蓋著被子躺在身側(cè)。一想便猜到昨晚小兒定是在門前守了一夜,有這份心思,看來小兒經(jīng)歷了磨難,也長大了很多,不由的又想起了死去的大兒,心下又泛起了悲傷。
許青忽然感覺眼前一暗,回過神來,確見峒主夫人神色悲傷的站在面前看著地上的少年,連忙起身施禮:“峒主夫人?!?p> 大娘緩過神,對著回禮道:“小官人喊我大娘便是,未請教小官人高姓大名?仙鄉(xiāng)來至何處?”
許青只能操著普通話慢慢說到:“我等祖輩皆中原人士,都因戰(zhàn)亂躲避海外,家中大人聽說中原已平定多年,安排我等回鄉(xiāng)祭祖,路遇海難,與家中管事失散,就剩我等流落瓊州。”想了想,又按照眾人研究好的說法,繼續(xù)說道:“小子姓許,單名一個青字,祖地譙郡譙縣,乃魏牟鄉(xiāng)侯之后。”
大娘慢慢聽著許青的口音,也能理解個大概,只是不知道魏牟鄉(xiāng)侯是個什么官,但是帶候的,相必定是門庭顯赫,估計(jì)大姑能知道,當(dāng)下客氣道:“原是名門之后,難怪小官人一表人才,智勇雙全!”
“不敢不敢,我等理應(yīng)前去拜謝大娘,只因近日一路艱辛,我等兄弟貪睡了片刻,望大娘勿怪?!闭f完又向大娘行了一禮。
“小官人說的是那里話,諸位殺敵擒賊,更救了小兒與外女,是我們坤峒的大恩人?!贝竽锩⒃S青抬起:“只聽得小兒的只言片語,都能感受到這一路是何等的驚險(xiǎn)艱辛,讓他們多睡會,待午時(shí)再喊他們?!?p> 說完,憐愛的看了眼熟睡的小兒,向許青行個禮,便向村內(nèi)走去。
許青繼續(xù)盤坐地上,看著開始忙碌起來的黎峒,又陷入了沉思。
黃儷在里屋,看看窗臺射進(jìn)的光,搖搖頭,抱起黑衫少女,也來到廊前,扭頭看了眼許青,將少女放下,回屋拿出一個木盒,拿出幾根銀針,開始給少女進(jìn)行重鎮(zhèn)安神的針灸,偶爾路過的峒中婦人,看著黃儷拿針刺在少女的身上,都面露恐懼,快步走開,又走到人多的地方竊竊私語。黃儷并不理會,慢慢的施完針,又將少女的頭部抬到腿上,慢慢的給她揉按起來,一會那幾個霞峒的少女不敢走出門外,只在前廳中,輪流扶著腿部中箭的少女慢慢的走著圈。
中午大娘送來飯食,依然是夾著野味、瘦肉混以香糯米做成的竹筒飯,心情放松下來后,眾人邊喝著椰汁,邊吃著竹筒飯,格外的香甜。大娘看著眾人吃開心,也非常的高興,看了會眾人的衣物,拉著少年說了幾句,一會少年和峒兵抱著幾捆棉布和一些工具過來,大娘笑瞇瞇的對霞洞的幾個女孩說說:“請大姐們給大家做些換穿的衣物”
眾人聽聞趕快起身向大娘施禮感謝。
“你們與我孩兒般大,我也待你們?nèi)绾喊憧创?,既流落到此處,在本峒就?dāng)自家一樣。莫要再客氣了?!贝竽飺]揮手,讓眾人免禮。
霞峒的女孩嘰嘰喳喳的給大家都量好尺寸,笑嘻嘻的抱著布匹工具到邊上開始裁切起來,陳凱拉著少年悄聲說:“你和她們說,自己也要做套換洗的,我說話她們聽不懂?!?p> 少年點(diǎn)點(diǎn)頭,跑去女孩處說了起來,一會幾個女孩笑的更加開心,大娘看看女孩們,又看看眾人,默默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吃罷,許青按眾人研究好的說法,向大娘一一的介紹眾人,大娘心想,果然都是名門之后,家學(xué)淵源,雖眾人對現(xiàn)今禮法有所不解,但想到眾人祖上皆流落海外多年,古之禮法與現(xiàn)今定有所不同,且眾人皆儀表堂堂,都是漂亮的人物,談吐間流露出的儒雅之氣確是小家小戶培養(yǎng)不出來的,中原真是人杰地靈,流落的海外旁枝,幾代后都還能有如此錦繡的子弟,絕不是瓊島這窮鄉(xiāng)僻壤所能比擬的。
大娘心中高興,與幾人更分外親熱起來。
眾人說笑間,忽然里間一女子大叫一聲,接著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黃儷想到了什么,面帶喜色,高興的用普通話慢慢的對大娘說:“定是馮家妹子醒了后緩過神來了,待我先去看看,失魂之癥,哭出來就好了,大娘請熬點(diǎn)稀稀的米粥,一會可與馮家妹子進(jìn)食。”
大娘與少年交代一聲,然后去到門前,隱約間看著黃儷把痛哭的外女抱在懷里,輕拍著背安慰著,心里也一陣輕松,大姑過來,總算能有一個交差了。只是自家大兒與外甥那里,不由又嘆口氣,以大姑的性子,定是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