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梧桐上前,拍拍魚藍的肩膀,安慰道:“不要太難過,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無法按照我們的想法發(fā)生、變化,最后得到的結果更是超過我們的承受能力,但這就是生活,既然無法反抗,還不如好好享受。”
魚藍內心更是委屈,這個家伙不愧是惡貫滿盈的大魔頭,說起風涼話來更是一套一套的,完全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令人惡心和憤怒。
要死的是魚,又不是人,而劊子手更是說著風涼話的大魔頭。
“咳咳——”宋楨咳嗽兩聲,示意沈梧桐快點,不要磨磨蹭蹭,搞得心理變態(tài)似的。
強者應該高歌猛進,應該勇猛果敢,而不是像電視劇里的大反派似地,在行刑時說一大堆廢話,浪費大把時間,然后被一劍咔嚓。
此情此景,宋楨忍不住東張西望,擔心正義之士從天而降,拿著絕世寶劍,要對他們打打殺殺。
沈梧桐一臉唏噓,沒有想到時隔多年,自己的隊伍還能再次壯大。
“冬,你還記得嗎?當初我們兩個人并肩作戰(zhàn),沖殺血色之刃,將他們殺得落花流水,苦苦鏖戰(zhàn)數(shù)天,終于殲滅了所有的敵人。時間一晃多年,敵人的尸骨在寒風暴雨中腐朽,變成雜草的溫床,但我們依舊在高歌猛進,縱橫天下?!?p> 宋楨搖搖頭,對于未發(fā)生的事情,他肯定記不得,別的不說,血色之刃是什么鬼?他怎么沒有聽說過?
沈梧桐眉飛色舞地說:“今天,我們終于迎來了新同伴,就是這位削瘦、弱小卻擁有豪邁大叔嗓音的娃娃,我覺得很符合夏的潛質,身體與聲音的反差絕對能夠給敵人致命一擊?!?p> 魚藍和宋楨愣住了,但想著事情卻是天差地別。
魚藍詫異地發(fā)現(xiàn)自己想要活下來了,但是卻被迫地加入了一個邪惡組織,要去干滅世的壞事。
宋楨想著這是在鬧什么?他們要回閩月城,要回聯(lián)邦,到時候身份就全暴露了,倒不如直接將魚藍殺了。
大家都是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宋楨絲毫沒有心理負擔。
沈梧桐嘿嘿一笑,威脅道:“加入我們,你就要忘記過去,誠心誠意地為組織做事。讓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讓你殺誰,你就要殺誰。聽懂了嗎?”
魚藍弱弱地說:“我不會殺人?!?p> “喲嚯,你這小子還挺犟?!鄙蛭嗤┮幌伦觼砹藙?,連忙問道,“你這一族體質特殊,與人族關系密切,只要殺人就會受到血脈反噬,生不如死?”
“不是。”
“你心理變態(tài),只要殺人,見到人血,就會全身顫抖,手腳發(fā)軟,口吐白沫,對不對?”
“不是?!?p> 沈梧桐大驚:“都不是,那你為什么不能殺人?”
魚藍弱弱地說:“書上說了,要是殺了一個人,那么他的父母、師父就會追上來,跟你不死不休。要是再殺了他的父母、師父,那么他的家族、宗門的人就會傾巢而出,全力追殺你。要是將他的家族、宗門的人全部殺了,那么整個人族就會發(fā)瘋,發(fā)動戰(zhàn)爭?!?p> 沈梧桐倒吸一口冷氣,沒有想到在無數(shù)年前海族對人族就形成了如此全面而系統(tǒng)的了解,還記錄在冊,形成了書籍。如果海族的魚都能像魚藍一樣,接受教育,閱讀書籍,那么海族的實力可能會超出想象。
沈梧桐問道:“書上有沒有說你們海族的實力有多強,月亮墜落對你們的影響大不大?”
魚藍半天不吭聲,直到沈梧桐威脅似地散發(fā)一絲絲氣息,它才悶悶地說一句:“沒有。”
沈梧桐默默將魚藍說謊的事情記在小本本上,沒有發(fā)難。
魚藍才加入組織,肯定內心保守,不愿意多說,但是等時間一長,大家知根知底,是親密無間的好朋友,那時想了解海族的秘密還愁沒有機會嗎?
沈梧桐拍拍魚藍的肩膀,哈哈大笑,自信地說:“不用擔心追殺的問題,我們的實力超級強大,任何敵人在我們的鐵拳下都會變成一群綿羊,任由我們拿捏。”
沈梧桐將魚藍提到宋楨的面前,盤腿坐下。
“從今往后,我們的組織增強了一半,已經(jīng)變成了全新的模樣,我決定更換組織的名字,紀念這個標志性的瞬間?!?p> 宋楨滿心無奈,但看著渾身都是官威的沈梧桐,只能盤腿坐下,承受著隊長的恩澤。
不情不愿的魚藍止住了哭泣,精神恍惚地聽著沈梧桐訓話,但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沈梧桐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然后將手放在中間,宋楨勉為其難地搭上,魚藍不明所以,不知道要做什么。
沈梧桐拉下臉,不悅地說:“手!”
魚藍后知后覺地搭上,然后只有沈梧桐大聲地說了一句“沖沖沖”。
宋楨面無表情地收手,解除空間封鎖秘術,而沈梧桐則拉起魚藍的手,切開表層空間,利用虛空趕路。
“夏,冬,這次任務十分艱巨,對手是強大而邪惡的黑盟,但是我對大家有信心,我們一定能夠拿下黑盟。
“這一次行動代號叫做四季如春,我覺得這個代號非常好,可以發(fā)揮出充分的掩護作用?!?p> 魚藍依舊心情低落,沒有回應,而宋楨再次進入了沉默模式,任由沈梧桐說什么,他都不會輕易接話。如果是兩個人,宋楨的行為比較顯眼,但現(xiàn)在多了一個同樣沉默的魚藍,他心情稍微輕松一些,畢竟有一條外魚在,沈梧桐應該會稍微收斂一些。
面對不配合的兩人,沈梧桐拿出領頭羊的權威,瞪著兩人:“我們組織的名字是什么?冬,你來回答?!?p> “……”宋楨面無表情地瞥了沈梧桐一眼,冷冷地說,“三季?!?p> “我們的行動代號是什么,夏,你來回答?!?p> 魚藍沒有反應過來,仍然沉浸于悲傷的內心世界,直到沈梧桐身上的寒意籠罩在它的身上,它才如夢初醒,打了一個激靈。
“代號?對,任務代號——四季如春。”
“沒錯,我們的代號是夏、秋、冬,缺少春,而組織名字是三季,但任務代號卻是四季如春,敵人肯定不會想到這一切?!?p> 魚藍乖巧地點頭,表示贊同。它暫時忘卻了悲傷和難過,將注意力放在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情上,如今失去了藍色珠子的保護,它與普通魚無異,一旦遇到危險,就容易完蛋,必須小心謹慎。
宋楨內心不屑,不過,他沒有表達在臉上,也不打算反駁,有魚藍在,沈梧桐算是有了一個玩具,應該不會折磨他了。
宋楨想到過去發(fā)生的事情,默默地將標準降低了一個層次,只要沈梧桐不過于折磨他,他也不會計較。
日子還長,如果事情忍忍就能過去,那就忍忍。
沈梧桐從苦惱哥、智慧哥和聰明哥那里得到了另外兩個黑盟小據(jù)點的位置,而且還得到了些許相關內部情報,一個據(jù)點是流動據(jù)點,一個則隱藏在黑市內,不過,后者并沒有控制黑市,而是以開設商鋪的方式布置據(jù)點。
“你知道為什么人族在野外建設據(jù)點的時候喜歡躲在深山老林的地下嗎?”好為人師的沈梧桐問道。
魚藍搖搖頭,它雖然活得久,但對于人族的歷史了解得有限,并不全面。
沈梧桐隨手摘下一片葉子,用大拇指彈飛,葉子沖著宋楨的臉飛去。宋楨面無表情,不喜不悲,不躲不閃,任由葉子打在臉上。
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的魚藍內心發(fā)毛,大魔頭太兇殘了,連孿生兄弟都不放過,時不時虐待一兩下。
魚藍曾在書籍上看到過,想要馴服野獸,就是不停地打,等野獸挨打也不反抗,代表馴服成功。今天看到這一幕,魚藍算是明白,原來馴服同類也能使用這一招。
“不愧是大魔頭,果然殘暴?!濒~藍暗想,在內心下定決心,絕對不招惹這個魔頭。
沈梧桐吹了一個口哨,解釋道:“因為人是一種喜歡自欺欺人的生物,他們覺得躲在深山老林中更安全,同時覺得其他人不知道這件事情?!?p> 對于武者來說,深山老林和平地沒有區(qū)別,但他們下意識覺得秘密據(jù)點就應該藏在旮旯角落里,藏在人煙罕至的地方。
沈梧桐提著魚藍的后衣領,跳到樹上,遠眺前下方。
前方并沒有特殊之處,依舊是高大的樹木、潮濕的地面、腐爛的葉子,蟲子在陰暗的地方覓食,兇獸窩在洞穴中。
但在地下,存在一個自由武者聚集地,由一個實力強大的王境武者建立。
這個王境武者沒有得罪城主和豪強,只是單純地覺得城池規(guī)矩太多,無法肆意妄為,于是集結了一批小弟,在這里建立了一個不單純的秘密據(jù)點。
沈梧桐凝神望去,灰褐色的樹葉變白變淡,泥土變成細小的顆粒又消失不見,陣法出現(xiàn)又消失,一個地下小型城市緩緩出現(xiàn),映入眼簾的不是和諧與安寧,而是鮮血、慘叫與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