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沒事洗什么衣服?”
“這衣服來歷不明,不知被多少人碰過,清洗不是理所應當?shù)氖虑閱幔俊?p> “我都說了,我說過的,這衣服材質(zhì)特殊,不染塵埃,不沾污穢,很干凈?!?p> “衣服,總是要每天洗,每天換的?!?p> “啊啊啊,我要被你氣死了?!?p> 蘇沁悅正在幫沈梧桐系腰帶,她泄憤似地用力綁著,直勒得沈梧桐皺起眉頭,他說了一句:“太緊了?!?p> “勒死你,省得整天噎我?!弊焐线@樣說著,但她放輕了動作,比劃了一下,將腰帶系好。
“為什么預班的衣服這么復雜?”
沈梧桐抬手拉了一下衣服,覺得衣服累贅的地方太多,衣袖過大,還綁著一些小裝飾,前面也是這樣,也就是下面和后面的部分簡單一些。
他本以為九天清微宗的衣服都像師姐穿得白袍那樣簡單,沒想到預班的衣服極其繁瑣。
“因為預班直通內(nèi)門,極其重要,所以設(shè)計出了這一套修長、繁復的衣服。”蘇沁悅前后轉(zhuǎn)了一圈,拍拍手,繼續(xù)說道,“衣服沒問題,令牌別在左腰上,去主室內(nèi)上課吧,從后門進去在最后一排坐在即可?!?p> “主室在哪里?要上多久的課?”
“令牌內(nèi)有信息,你將精神力探進去就能得知,我去不了主室,沒有令牌的話,我也去不料其他地方,在這里等你回來?!?p> 沈梧桐點頭,將精神力探進令牌,里面有很多信息,他翻了一下,找到了預班大院的地圖和培訓安排,不禁皺起眉頭。
“怎么晚上都是舞會?每個人都要跳舞嗎?”
“舞會是統(tǒng)稱,沒有要求一定要跳舞,彈琴吹簫或者其他都可以?!?p> “我只會種花,能不能不去?”
“······必須去,到時候你就坐在角落,一直微笑就可以了。”
沈梧桐張開嘴巴,還想說話,蘇沁悅不耐煩地將他推了出去,說道:“快去,快去?!?p> 沈梧桐看著被關(guān)上的門,頓了一下,隨后走出小院子,往主室走去。
主室不遠,他一會就到了,但他繞著主室走了幾圈,也沒有找到后門,看著唯一敞開的門,有些猶豫。
有一個人走了出來,穿著白色的長袍,頭發(fā)盤起,畫著很濃的裝,眼影很厚,嘴上涂著鮮紅的胭脂,她傳音道:
“三十一號學生,叫做秋葉落,對嗎?”
沈梧桐點頭,她沒穿預班的衣服而是長袍,應該是老師,想到自己中途插班進來,有些尷尬。
“為什么不進去,反而在外面繞圈?”
沈梧桐更加尷尬,只能傳音道:“我想從后門進去,但是沒有找到后門?!?p> “很多年前后門就被封了,只有一扇門,快進來吧。”
女子朝著沈梧桐揮手,沈梧桐走了過去,跟著她身后,走進主室。
“自己去找位置坐下?!?p> 聽到女子的傳音,沈梧桐往主室后面看去。
主室很大,近乎百來張桌子,里面只有二十九個人,零零散散地坐著,但每個人都坐得筆直,眼睛直視前方。
他往后面走去,找了一個靠墻的位置,跪坐在蒲團上面。
等到沈梧桐坐下后,女子拿起戒尺,開始講課,講的是九天清微宗的歷史。
沈梧桐坐得筆直,認真地聽了起來。令牌內(nèi)的信息有授課的老師名字,這個女老師應該叫做華倩,但除了名字外,沒有其他的信息。
沒過多久,一個胖成墩子的女孩走進主室,她望著沈梧桐有些驚訝,徑直走到他的面前,不顧拿著戒尺正在講課的華倩,拍了拍沈梧桐的桌子,大聲說道:
“起來,這是我的位置?!?p> 華倩停下講課,撐著戒尺,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一幕。其他人依舊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盡管女孩身上衣服很干凈,但沈梧桐注意到她右手手背有未洗凈的油污,嘴角有一個小污點沒有擦拭干凈,沈梧桐又想到自己坐的位置是這個女孩曾經(jīng)坐過的,不由感到不適,眼中露出嫌棄和厭惡,起身,準備換一個位置。
感覺到厭惡,女孩一下子火了,拍著桌子,質(zhì)問道:“你這是什么眼神,你對我有意見?”
女孩子臉色陰沉,尤其看到沈梧桐的樣子,就來氣,一個男人長這么好看干什么?
那個不干凈的女孩并沒有攔著沈梧桐不讓他離開,他就沒有理會女孩,此時正值授課,不宜驚擾課堂,免得得罪老師。
他在另外一邊靠墻的位置上坐下,暗自慶幸衣服上的元氣保護層沒有撤掉,不然,他覺得自己要立刻去洗澡。
但即使如此,他也覺得自己身上沾惹上了不干凈的東西,如果能夠洗一個澡,那該多好,說起來,昨晚洗過澡后,一直到現(xiàn)在,都過去這么久了,他竟然沒有洗第二個澡。
三十一號小院子內(nèi)有浴室,回去之后可以洗澡,還可以再洗一遍衣服,他已經(jīng)記住了怎樣穿這件衣服,決定不會再出現(xiàn)之前尷尬的事情。
女孩臉色陰沉,但沒有追過來找沈梧桐算賬。華倩的面子不能不給,自己因為位置被占可以發(fā)一下脾氣,但就此肆無忌憚的話,華倩那個刻薄怨毒的女人絕對會給她穿小鞋。
女孩坐了下來,只是一直轉(zhuǎn)過頭盯著沈梧桐,琢磨著找回場子的事情。
華倩見沒有熱鬧可看,繼續(xù)講起無聊的課程,她知道沈梧桐眼中的厭惡是因為潔癖而不是女孩的外貌,但她沒有出聲提醒。
正如她沒有出聲提醒沈梧桐那個位置被占了一樣,她覺得自己出去將人帶進來就已經(jīng)是仁義至極。
況且,這樣才有熱鬧可看,魔猿山主的新弟子和赤天太上長老的孫女之間發(fā)生糾紛,絕對精彩。
沈梧桐沒有想這么多,他依舊認真地聽課,但他沒有看著華倩,而是看著前面的墻壁。因為華倩的左眼的眼影比右眼多了一筆,有些刺眼。
不僅是眼影,左邊的粉也更厚了一點,嘴上的胭脂也不對稱,頭發(fā)盤得也有問題,還有衣服,歪了一點。
問題太多了,不忍直視,不過她是老師,必須尊敬,只能偏過頭不看。
許久后,華倩說了一句下課,寂靜、板滯的主室立即變得活躍,但場中沒有人說話,都在傳音。
有人好奇地打量沈梧桐,有人聚在一起,看向后面,互相傳音。
幾個人湊到了女孩的面前,也在傳音,隨后,她們攔住了準備離開的沈梧桐。
華倩也沒有離開,她甚至有拿出瓜子磕的想法,但她忍住了,現(xiàn)在是老師,需要注意身份。
“老小子,你惹我們的大姐頭不高興,這筆賬要怎么算?”一個黃毛將腳架在一旁的桌子上,指著沈梧桐的臉說道。
沈梧桐思索后,對著女孩說道:“你去我的位置上坐一會。”
“噗——唔——”
黃毛差點閃了腰,一旁的人巡視周圍,想知道誰笑了出來,有人唾沫直飛:“你在搞笑嗎?你敢命令我的大姐頭?!?p> 沈梧桐嫌棄地躲開,唾沫亂飛,真是惡心,還好自己有一層元氣保護,不然,回去得洗十個澡。
“我坐了你大姐的位置兩刻零三呼吸時長,你可以讓她坐回去,我們兩不相欠。”
“這是坐位置的事情嗎?你不要偏移重點?!?p> 沈梧桐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們:“這不是坐位置的事情嗎?”
“你不要裝傻,快給我們的大姐頭道歉?!?p> “沒錯,跪下磕頭?!?p> 沈梧桐眼中露出嫌棄,后退幾步,說道:“你們這么大了,還到處吐口水,不衛(wèi)生,臟?!?p> 黃毛一幫人先是錯愕,轉(zhuǎn)而變得極度憤怒,竟然有人欺負到他們的頭上,要不是這里干架的代價太大,他們絕對要讓這個人橫著出去。
“啪啪啪——”有一個人鼓掌,走了過來,說道,“說的沒錯,這些人就是一些孩子,喜歡到處吐口水?!?p> “姓文的,我可不怕你,這里沒有你的事情,你別指手畫腳?!迸⒄f道,小弟們應付不了這個人,必須她親自出馬。
“三五,我也不怕你,這里是預班,你別耍橫,丟了你哥哥的臉面?!蔽哪Z說道。
他轉(zhuǎn)頭看著沈梧桐,笑著說道:“除了考核那天,其他時候預班都不能動武,你不用害怕?!?p> 沈梧桐本來對他好感頗多,但都被這個笑容破壞了,他竟然是單酒窩,跟師姐一樣,只有右臉才有酒窩,另一邊沒有。
沈梧桐強忍不適,拱手道謝:“多謝文師兄解圍,但這件事情卻是我的過錯,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讓這位三五師姐坐在我的位置上,等到兩刻零三呼吸之后,事情就能兩清?!?p> 文莫語臉上的微笑都變得僵硬了,這個人難道是高級黑,想讓武舞霧在這里坐一炷香的時間?
他內(nèi)心自問:難道自己出來解圍是自作多情?
一天有十二個時辰,四炷香為一個時辰,一刻鐘為二分之一炷香的時間,而一呼吸時間約為一百五十分之一刻鐘。
所以兩刻零三呼吸大約為一炷香的時間。
武舞霧指著沈梧桐說道:“老小子,莫非這就是你的道歉方式,你誠心想跟我過不去?”
沈梧桐一臉疑惑,禮貌地詢問道:“莫非我說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