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萊克城,永臨商行。
從何璐那里聽見女兒遇險的消息后,李寞才立刻就把永臨的護衛(wèi)群調(diào)給了她,然后用傳聲魂導(dǎo)器和領(lǐng)頭的護衛(wèi)一直保持聯(lián)絡(luò),生怕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這種傳聲魂導(dǎo)器一般是成對的,傳聲范圍最大不過一座城,傳聲質(zhì)量也不會很好,偶爾還會有延遲,但勝在能即時通話,讓那邊的護衛(wèi)能將情況及時反饋到李寞才這里。
起初何璐與護衛(wèi)們一直沒找到人,急得李老板幾年來頭一回出了冷汗,但他只是個普通人,還有腿疾,再怎么急切也趕不到那邊去。好在最后確認了李詩棠平安無事,李老板才終于舒了口長氣,整個人放松地靠在了真皮沙發(fā)上。
就算手中捏著傳聲魂導(dǎo)器,他也沒去和遇險后的李詩棠說上一句話,原因很簡單,他想讓女兒快些回校,而他這邊,還有更緊要的事情處理。
李寞才的對面,坐著一個人。
一個能全權(quán)處理這件事,且一句話就能讓史萊克城的警局配合永臨的護衛(wèi)們處理山賊們的人。
在永臨的護衛(wèi)們地毯式搜索時,李寞才也第一時間叫來了這個人。對,是“叫來”,既不是自己上門拜訪,也不是緊急聯(lián)系,而是“叫來”。
他叫了,那個人也就來了。
“貴城對這些事情的處理真是令李某大開眼界。”李寞才抿了口茶水,方才聽見女兒無恙時的喜悅已經(jīng)化為了云淡風(fēng)輕,“既不禁止魂師私斗,也不追究他們的責(zé)任?!?p> “既然他們選擇了在史萊克城動手,就要做好不被城邦法律所庇護的準備。”那人淡然道,“李先生,您其實低估了學(xué)院的這群小怪物。
“令千金不但是永臨李家的千金,也是其中一個小怪物啊?!?p> 李寞才抬眼,眼睛里沒有了往常的溫和笑意:
“我把女兒送來這里,不是為了讓她手上沾滿鮮血?!?p> “是,”那人微微頷首,“但您也該知道,是魂師就免不了手上沾血,不過是沾上誰的血罷了?!?p> 李寞才挑了挑眉,神色不改道:
“還是說回我們原來的話題吧。
“說實話,連那樣一伙裝備簡陋的山賊都能混進城里,還有膽量行兇,我實在是很擔(dān)憂貴城的安保問題。
“入城時的搜查難道只為那些帶著貨物的商人準備嗎?”
“請您見諒。史萊克城容納的主要人群之一便是外來的魂師,”那人聲音放緩,“而他們身上通常都帶著武器,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不過,近期斗靈國境線上魂師山匪增多,偶爾也會混入城里,我們正著手解決這個問題。除了會外派人員幫助剿滅,也會鼓勵城內(nèi)魂師,幫助消滅那些圖謀不軌的盜匪。
“就好比這一次。
“通常來說,史萊克學(xué)院的學(xué)生是絕不允許在城內(nèi)戰(zhàn)斗的,這也是對他們的限制。但令千金與其同學(xué)的這次行動,將不會受到任何來自城邦法和學(xué)院方面的懲罰,不僅如此,她們這次行動的所有收獲都將歸屬給她們個人,學(xué)院方面也會給予嘉獎?!?p> 李寞才歪了歪腦袋:
“什么嘉獎?”
那人清了下嗓子:
“全校通名表揚,綜合素質(zhì)個人分增加六十分,當(dāng)作見義勇為處理?!?p> 李老板聽得眉頭輕挑,像是用表情詢問那人“這種獎勵有什么意義”。
那人又清了清嗓子:
“綜合評價對評選下學(xué)年的核心弟子很有幫助。”
于是李老板的眉頭舒展開了:
“看來你們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情了。”
“之前也有學(xué)生幫忙抓捕逃犯,”那人點了點頭,“那是個四環(huán)的連環(huán)殺人犯,武魂相當(dāng)棘手,曾經(jīng)突破過數(shù)次官方勢力的圍剿,最后卻栽在了他們手上——在這次的事件里也出現(xiàn)了他們的身影,兩個相當(dāng)活躍的年輕人。”
李寞才又抿了一口茶:
“不錯。
“但李某為一介生意人,只希望以后不要再有這種事情發(fā)生。不然,對永臨的經(jīng)營和貴城的名聲都不好。
“永臨是信賴著史萊克,才會作為今年賞寶會的贊助商出席,在此之前,我希望感受到史萊克的誠意?!?p> 這下輪到那人挑眉了:
“‘不問天’也是永臨的‘信賴’嗎?”
李寞才坦然道:
“這只是一次嘗試,畢竟總不能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如果不去發(fā)掘金錢的更多用途,再多的資源也總會耗干的?!?p> 他笑著把茶杯放下,像是為了舒緩氣氛一樣說道:
“城防官大人,有空您也可以去試試,希望‘不問天’能合您的口味?!?p> 那人也舉起了眼前的茶杯,卻沒有喝下:
“可以的話,我更希望史萊克與永臨的這次合作能順利。”
李寞才迎上茶杯:
“這需要雙方的努力了。”
兩只茶杯在空中接盞。
清脆的一聲。
咔。
李詩棠打開了四零四號宿舍門,聞到了熟悉的花香,見到了熟悉的,坐在床上閉目修煉的言希。
她心頭突然涌上來了點恍若隔世的感覺。
回校的路上很順利,別說山賊了,連個毛賊都沒遇到,她們和兩個學(xué)長聊得很開心,氣氛也很融洽,如果是不知情的路人,只會以為這是一群結(jié)伴出行的學(xué)生。
到頭來,最艱難的部分竟然是向宿管解釋溫蒂滿身的血跡和晚歸的原因,甚至得用上陸思遙學(xué)生會的身份做擔(dān)保。
李詩棠關(guān)上了門,把外界的聲音隔絕在了宿舍外邊。
獨處狀態(tài)下的她突然感受到了一陣無力,上半身倚靠在門上,眼睛凝視著天花板出神,腦子里卻還是那條染血的小巷子。
良久,她疲憊地闔上了眼簾,嘴巴大張,呼出一口氣來。
獨自沉浸在茫然中的她,全然不知腳下的樓層正有一場爭斗要爆發(fā)。
“狐貍女,我有話要問你?!睖氐訇P(guān)上門,說道。
先行進入宿舍的何璐回過頭:
“怎么啦?”
她那雙淡金色的眼眸并未被室內(nèi)的黑暗吞沒,顯得格外明亮。
溫蒂的黑眸里自然也折射出了這淡金色的光輝,可她卻沒被這點光輝所動搖,語氣冷厲:
“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去搬救兵?
“在巷子里收尾的時候,我們看過計時魂導(dǎo)器,從誘導(dǎo)那群山賊進巷子到當(dāng)時,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這還不算上后面我們?nèi)グ渭帐暗膸追昼姟?p> “你拿著求援的急信,去找那個李寞才,到帶著人去找我們,花了半個多小時?
“你是個敏攻系,而你身后帶的那一幫人,就算再廢物,也是一群魂師!”
何璐嘆了口氣,無奈道:
“溫蒂,我應(yīng)該說過了,我沒聽見計劃里的任何信號,只能先去找那些山賊們可能下手的地方……
“之后糖糖不也解釋了嗎?那是因為山賊們的隔音魂導(dǎo)器……”
溫蒂卻突然開口:
“‘山賊們不會在有窗子對著的地方下手,所以我下意識忽略了這里’。
“這是你說的,狐貍女。”
何璐突然住嘴了。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黑暗的視野里,她只看見溫蒂的嘴巴在一張一合:
“你怎么知道這條巷子里有窗子對著?”
于是何璐一下明白了。但明白也沒用,那個矯健的身影已經(jīng)向她沖了過來!
砰!
何璐被逼得靠墻而立,一個攥出青筋的拳頭隨即砸在了她腦袋邊的墻上!
溫蒂眼里隱隱有兇光閃爍,她一字一句道:
“你這人一直以來都云里霧里的,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不在乎你在想什么。
“但如果你今天干的這些事情,是為了把我和李詩棠往死里整,我也會讓你嘗嘗相同的味道!”
聽了這番話,何璐極快地抿了下唇,微微上挑的眼角也跟著抽搐了一下,這使得她秀麗的面龐看上去有些怪異。
“……你冤枉我。”
“?”這下輪到溫蒂眼角抽搐了。
何璐沒管她的反應(yīng),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我怎么知道那里到底有沒有窗子……
“我們又沒有約定好地點,我就只能一條條巷子地去找……先行排除那些有窗子面對的、概率低的巷子,難道不對嗎?你何必拿這句話來堵我?
“我知道你和糖糖會面臨很大的危機……正因如此我才拼命去找你們!
“如果是你所想的那樣,我又何必去搬救兵?坐等事情發(fā)展就好了!”
她和溫蒂四目相對,聲音鏗鏘有力,毫無懼意。
“……”溫蒂不作聲,收回了拳頭。但她依然盯著何璐,低聲道:
“所以這不是你的目的。”
“當(dāng)然,我為什么要害你們?”何璐作勢要推開她,“我要去洗漱了,請你讓開。”
手腕卻被溫蒂一把抓住。
“你不是想害我們。”溫蒂說道,手上的力道像是要握碎這截腕骨,“或者說,你是這么想的,但連你自己都沒意識到,你做了什么挨千刀的事情。”
“再有一次,給我小心你的鼻梁骨!”
她摔下何璐的手腕,轉(zhuǎn)身離開了。
漆黑的宿舍里再一次回到了無人的寂靜中。
何璐倚在墻邊,按摩著被捏到生疼的手腕,借著月色看清了那里已經(jīng)泛紅的皮膚。
真是可怕的直覺。
她望著溫蒂的背影,無聲自語道。
不過……好歹是給了她們成長的機會……
被黑暗所籠罩的何璐微微翹起了嘴角。
帕加索斯
國慶就不更新了,給自己放個假,咕咕 不過可能會有隨機視角補充掉落,是放在正劇會顯得臃腫所以額外放出來的小片段,咕咕 接下來就能開魂導(dǎo)系的章節(jié)啦,咕咕 我已經(jīng)探尋到我的鴿子本質(zhì)了,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