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試探
丫鬟來換藥時(shí)，祝九歌說什么也不要她帶來的衣裳。
“這是從我家中帶來的，換這個(gè)吧?！彼Z氣不太好。
“是，九小姐?！?p> 丫鬟被她冷冽態(tài)度嚇得不輕，按著她的要求照辦，穿上自己衣衫，她的表情才舒服些。
“多謝。”
丫鬟再一楞，這九小姐的脾性可真奇怪，陰晴不定。
“九小姐，今日天氣不錯(cuò)，奴婢推小姐去院里曬曬太陽，好得快些?！?p> 祝九歌瞥了一眼門口，陽光斜進(jìn)門里，驅(qū)趕周圍陰冷。
勾了勾唇：“好。”
縣太爺?shù)乃秸x府衙較遠(yuǎn)，環(huán)境清凈，適合聚會(huì)游玩時(shí)使用，而今宅里來來往往的都是戎裝漢軍，倒像是長孫寒的另一座軍營。
她融在椅子里，瞇著眼感受陽光溫?zé)?，指縫間流露金色光芒，恍惚間她瞧見院中一抹瀟灑身形。
持劍起舞，衣袂飄動(dòng)，俊美難忽視，如仙如魔。
此情此景，她的腦海里突然想起大哥大婚那日，站在蕭野身邊那抹背影。
原來與蕭野相識(shí)那天，她和長孫寒也已經(jīng)見了面。
看得入迷了，竟不知長孫寒已經(jīng)收了劍，邁著步子朝她走來，丫鬟正要行禮，被他抬手制止。
丫鬟會(huì)意退下，而祝九歌仍隔著指縫走神。
輕笑一聲。
長孫寒置劍石桌上，哐當(dāng)一聲叫回祝九歌魂魄。
“看什么呢？”他給自己斟了杯茶，自飲起來。
祝九歌抬眸，見他額頭一層金色薄汗，順著滴落喉嚨脖頸，消失在衣襟中......
“沒什么，曬太陽呢。”她快速收回視線。
長孫寒嘴角扯了扯，突然換了話題：“聽聞顯陽適婚公子都在求娶祝家九小姐，祝家宅子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誰告訴你的？”祝九歌下意識(shí)反問。
說完后發(fā)現(xiàn)這是廢話，那么大的事，顯陽城內(nèi)誰不知道，但凡他聽了一點(diǎn)就能猜到全部。
長孫寒卻沉聲道：“你祖母說的?！?p> “祖母？”
祝九歌心立刻提了起來，有些失態(tài)，“祖母病好了？有沒有離開府衙？她現(xiàn)在在哪里？”
肩被按下，長孫寒順勢為她捻了碎發(fā)別在而后。
“別擔(dān)心，老太太沒事，倒是你，吊著一口氣，你祖母知道了怎么受得了？”
“......”
說的有道理，祝九歌漸漸平復(fù)下來。
她小聲嘟囔：“祖母跟你說這個(gè)干什么？”
長孫寒耳朵靈敏，忽的彎了彎唇：“你祖母擔(dān)心你將來尋不到好人家?！?p> “瞎操心?！彼沧?。
長孫寒再一擊：“常掌柜也是如此說的?！?p> “......”
見她臉色逐漸染上緋紅，長孫寒說不出的滿足。
“老太太讓我問你，有沒有心儀之人？”
問題過于突兀，祝九歌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還沒來及細(xì)想，長孫寒又補(bǔ)充道：“老太太還說，若是有心儀之人，她定要親自把把關(guān)。”
“沒有?！弊＞鸥钄Q著眉，都什么時(shí)候了還說這個(gè)。
她只想祖母快點(diǎn)好起來，回到宅子里繼續(xù)過清閑日子。
長孫寒直勾勾盯著她瞧了好半天，才緩緩收回視線，自斟自飲，嘴角含著若隱若現(xiàn)的笑意。
既然打開了話匣子，祝九歌怎么可能輕易放過他。
“師父今年足二十了吧，家中可有娶妻妾？”
長孫寒：“無?！?p> 祝九歌嘖嘖道：“我家隔壁小麻子十五歲就娶妻，今年與師父一般年紀(jì)，已經(jīng)有了三個(gè)妾，五個(gè)孩子?！?p> “是嗎？”長孫寒轉(zhuǎn)著茶杯，似笑非笑。
祝九歌點(diǎn)頭，戲謔道：“我記得師父府中沒有女眷，平日里與女子也不親近，莫非師父有龍陽之好？”
一道冷光射來，祝九歌抿了抿唇。
“徒兒不必?fù)?dān)心，為師正常得很?！痹S是氣惱了，長孫寒笑意驟然消失。
“徒兒慢慢曬，為師先走一步?！狈畔虏璞鹕恚吡藘刹接滞Ｏ?，轉(zhuǎn)過身來凝著她，祝九歌身子往后一縮，眼里露出警惕之色。
“我剛才，開玩笑呢?！彼冻鲆唤z僵硬笑容。
長孫寒瞇著眸子，勾了勾唇：“祝老太太還說，若你沒有心儀之人，她倒是有瞧得上的孫婿?！?p> 祝九歌瞪大了眼睛：“誰??？”
祖母對顯陽的小年輕都死心了，她最瞧得上的傅承西也進(jìn)了青樓，已經(jīng)沒有哪家少爺入得了她的眼。
長孫寒頓了頓，表情極為奇怪，而后低下頭整理一番衣袖，清了清嗓子。
“你猜？”
祝九歌不是小孩子，話本看得多了，對某些事也就無師自通。
“祖母看上的，不會(huì)是......常安？”
難怪今早常安從祝宅找了衣裳過來，祖母要求已經(jīng)這么低了？竟想著讓她去給常安做妾！
她面色扭曲煩惱得很，對面長孫寒一臉黑線。
無語。
“常伯能做我爺爺了，祖母是怎么想的？”她小聲咕噥。
長孫寒：“......”
俗話說怕什么來什么，傍晚時(shí)分，常安又帶著名貴藥材來了。
祝九歌倚在床頭，瞧著他忙前忙后，心里很是不舒服。
聽著常安嘮嘮叨叨，她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常伯，祖母有和你說過什么嗎？”
“有啊?！背０蔡ь^，“老太太說了，讓你好好養(yǎng)傷?！?p> 祝九歌擰眉：“還有呢？”
見她面色不對，常安放下手中盒子，“九小姐想問什么？”
常安模樣太過坦誠，倒是叫她怎么也問不出口。
吞咽口水，才支支吾吾問出口：“就，祖母有沒有提過，她有心儀的孫婿？”
音落，常安神色終于舒緩，“原來小姐問的是這個(gè)，放心吧，那些紈绔子弟老太太都瞧不上，就算瞧上了也得我玄機(jī)閣試煉試煉?！?p> 情況不對，難道長孫寒是在逗她？
啪。
常安拍了大腿，湊上前小聲道：“小姐如此問，我倒是想起來了?！?p> “嗯？”祝九歌揪著被子，故作鎮(zhèn)定。
“前日周王去府衙探望老太太，我在外頭聽了幾句，老太太詢問周王是否婚配?！?p> “什么？”祝九歌眉頭緊緊皺起。
“小姐不必?fù)?dān)憂，周王是九小姐師父，我便告知老太太，九小姐敬周王如師如父......”
常安已經(jīng)替她拒絕了老太太的安排。
祝九歌壓根感覺不到開心，心底一陣一陣的尷尬，難怪白天長孫寒臉色那么難看。
原來是她會(huì)錯(cuò)了意。